步入此地之后,身后的陰尸古道消失了,仿佛在告訴眾人,這是一條不歸路,只能往前,沒有回頭這一說法。
楚道君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眼前的景物,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一條河,一條極寬而看不到盡頭的大河在他們沖出陰尸古道后,忽然之間就闖進(jìn)了他們的眼中,事先沒有看到任何一點(diǎn)河之蹤跡,似場景驟然轉(zhuǎn)換,突兀至極。
此河寬大,比之龍國的黃河還要驚人,兩岸黑影遍布,不知何物。
最詭異的是這條大河中的水竟是血黃色的,仿佛是用人的鮮血與腦漿勾兌而成的,渾濁之處,令人胃里翻騰,直欲作嘔。
而當(dāng)楚道君的腦海中不可抑止的幻想著自己跌入其中時,其全身立刻冒起大片的雞皮疙瘩,難以忍受。
朦朧的白霧飄蕩在大河上,為它的詭異以及神秘平添了幾分濃重。
“四周無路,眼前只有這一條詭異的大河,看這意思是要渡河咯?”武風(fēng)摸著下巴說道。
楚道君點(diǎn)頭附和:“看起來是這個意思,可是要怎么渡呢?”
人群中,白泥鰍喊道:“那里不是有一艘小船嗎?”
小船?
楚道君看向白泥鰍所說的地方,當(dāng)即感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冒出,直沖天靈。
在那白霧彌漫的地方,隱約間確實(shí)有一條小船的影子。
問題是,楚道君方才明明掃過了所有地方,哪里有什么船影?。?p> 它就仿佛幽靈一般,悄然停靠在那里,令人驚悚。
“不能登船!”楚道君幾乎是本能的說出心底的想法。
白泥鰍立刻反問:“不登船?那我們怎么渡河?”
武雷武火兩兄弟也看向楚道君,齊聲開口:“這條小泥鰍說的對,不登船渡河,難不成游過去嗎?”
“干你一戶口,說誰是小泥鰍呢?本大爺出世的時候,你們兩個蠢小子還不知道是個啥呢!”白泥鰍張口就噴。
武雷武火兄弟兩不是脾氣好的主,見到這么一條碗口大的泥鰍敢這么說自己,頓時就要上前給它點(diǎn)顏色看看。
武風(fēng)見狀,忙不失的勸道:“誒誒,雷哥火哥,別忘了大祭司對我們的交代……你們也別忘了,誰表現(xiàn)的好,誰就是兄長??!”
聽到這話,武雷武火兩兄弟這才停下腳步,狠狠刮了一眼白泥鰍后,轉(zhuǎn)身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白泥鰍十分欠揍的喊道:“這就慫了?有本事來踩本大爺一腳啊~”
眼下這種地方要是倒霉起來,那絕對是能要人命的!
所幸,兩兄弟為了爭奪‘兄長’之名,難得的按捺住了脾氣,不與白泥鰍一般見識。
“登船!”
在武雷武火兩兄弟的帶領(lǐng)下,七名荒族青年立刻像迷霧中的小船走去。
楚道君皺眉,暗到這些荒人戰(zhàn)力是強(qiáng),可這神經(jīng)卻也太過大條了一些。
此地詭異,在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怎么可以隨便走動,還要登上那條詭異的船只。
“小子,上船吧,這個地方除了這條船,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白泥鰍緩緩的自楚道君面前飄過。
楚道君聞言,加快腳步,跟在白泥鰍后面對其說道:“聽你這話,好像是對這里挺熟的嘛?!?p> 白泥鰍:“熟是不熟,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聽說過這里?”
白泥鰍扭過腦袋,對著楚道君嘿嘿一笑:“本大爺是聽說過,不僅如此,你小子恐怕也聽說過?!?p> 我聽說過?
楚道君再次追問時,白泥鰍卻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言。
此時,武雷武火兄弟兩已經(jīng)帶著幾名族人,登上了小船。
“楚道君,你動作快一些!”小船上的荒族青年對楚道君催促道。
盡管楚道君很不想登船,可眼下這種情勢,不上也得上了。
穿過白霧,小船的模樣越發(fā)的清晰。
船不大,前后各自擁有一個僅可容納七八個人擁擠站立的甲板,中間有一個可以容納五六人坐下的竹棚,棚內(nèi)存放著一張小茶桌。
楚道君登上前面的甲板時,在沒有任何動力的情況,小船動了,緩緩的駛向大河彼端。
荒族人神經(jīng)大條,除了覺得奇怪一些,竟沒有絲毫其他的想法。
楚道君神情嚴(yán)肅,視線隨著小船的前進(jìn),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救,救,救我……”
楚道君疑惑低頭,看著血黃色的渾濁河水,面露疑惑。
其他人也聽到了聲音,四處亂看,尋找聲音的來源。
“救我……”
血黃色的渾濁河水里,一只人手猛然探出,對著楚道君等人無力的搖晃著。
“河里有人!”一名荒族青年喊了一句,更是下意識的彎腰抓向那只手。
“怎么可能是人啊!”楚道君驟然低喝,他揮起輪回巨劍,斬向那名荒族青年,想要阻止他的危險(xiǎn)舉動。
那荒族青年被楚道君這么一喝,加之他那急斬而來的巨劍,本能的就想要縮回手臂。
突然,河中的手往前一竄,抓住了那青年想要縮回去的手腕,一股驚人的力道從那只手上傳來,欲要將其拖入河中!
倉促之間,荒族青年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臨空而起,眼看著就要跌入河中時,身旁的族人眼疾手快,同時扣住他的身子,將其壓下。
嘩啦啦!
血黃色的河水下猛的沖出一頭怪物,那猙獰詭異的模樣,看傻了船上的所有人。
它通體血色,皮膚表面長滿了一個個宛如膿包一樣的東西,其眼如珠,腹下長有一排匕首狀的魚翅,而方才那只呼救的手,竟是它的舌頭!
其手掌狀的舌頭緊緊纏著那荒族青年,堪比小船大小的魚身撲出河面,血口大張,里頭的利齒密密麻麻,遍布上下,宛如尖牙巢穴,異??植?!
怪魚一口咬住荒族青年的手臂。
啊——
荒族人強(qiáng)悍的肉體,在它的利齒下脆弱不堪,那荒族青年的整條手臂直接被怪魚生生咬斷。
噗通!
怪魚帶著一條手臂,墜入河中。
見族人失去一臂,勇敢,或者說是魯莽的荒族人竟作勢躍入河中,想為對方報(bào)仇。
就在此時,河中傳來成片的‘救我’‘救我’聲,緊接著,數(shù)不清的手掌伸出河面,對著船上的眾人無力搖晃。
‘救我,救我’,這聲音在楚道君聽來,竟是那怪魚的叫聲。
這么多的手,這么多的怪魚,哪怕荒族人再魯莽,也不敢躍入河中。
放眼望去,寬闊的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這樣的手,‘救我救我’的聲音,在此時聽來,竟是如此的恐怖!
“這怪魚的數(shù)量得有多少?。?!”楚道君面色蒼白,后悔登船。
似乎是察覺到已經(jīng)騙不了船上的人了,臨近的手掌竟攀到了船檐處,開始搖晃船只,想要將其掀翻,繼而享用船上的美食。
九人站在甲板上,本就顯得有些擁擠,隨著小船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多,幾人已是開始有些難以站穩(wěn)。
落水,似乎只是早晚的事。
就在此時,身側(cè)傳來一個荒族青年的驚呼聲。
“這小船內(nèi)另有乾坤!”
眾人看去,正巧見到那名荒族青年消失在竹棚之下。
什么情況?
看起來就兩條長凳與一個小茶桌的竹棚下,竟活生生的‘吞’掉了一個人?
很快,又一個荒族人消失在竹棚之下。
一個又一個,沒多久,所有的荒族人全都鉆進(jìn)了竹棚下,消失不見。
楚道君眉頭緊鎖。
這些荒族人實(shí)在太魯莽了,竹棚下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就這樣一股腦的鉆進(jìn)去?
“救我救我救我!”
小船的搖晃幅度太大了,很多次,楚道君感覺整條船都要翻了。
“小子,你進(jìn)還是不進(jìn)?”白泥鰍這樣問道。
楚道君看了一眼寬闊河面上的密集手掌,以及腳下隨時都可能翻側(cè)的小船,一咬牙,彎腰鉆進(jìn)竹棚下。
等等!
這里有字!
彎腰的瞬間,楚道君看到了竹棚一側(cè)存在幾個筆鋒銳利的字跡。
“我渡眾生……”
一股濃重的怨念從字體中傳遞出,讓楚道君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