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幾日以來的思念全都被傾注在這個深夜。
待感受到一陣涼意,才意識清明,現(xiàn)在局勢緊張,她與他這是在做什么,現(xiàn)下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阡音伸手制止了他,祁懷瑾也漸漸回過神,他剛剛差一些便沒有控制住自己,時間緊迫,天亮之前他必須離開。
像是十分惋惜遺憾的模樣,他將她微皺的衣角撫了撫平,整理了一番才作罷。
阡音此刻抿著唇,臉色有些氣惱,這都是什么事兒啊,她剛剛還是太沖動了些,怎么就陷在他的懷里出不來了呢,現(xiàn)下她初顯了對他的心意,可之后她又該何去何從...
祁懷瑾此時是愉悅的,臉上也消失了以往的凝重,在她面前,他永遠做不到神色冷清的模樣。
阡音抬頭看他,等待他的下文,只見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到了榻上,兩人便如那日在刺史府那般同床共枕。
夜深露重,祁懷瑾給她蓋緊了被子,以防她受了風寒。
現(xiàn)下,該說些正事了。
他側著身,將她抱在懷中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記好。”
阡音一臉認真,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此時的親密,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上。
“與西越一戰(zhàn)就在三日后,第三日早晨,你和林越他們務必要將...”
待他說完,她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所讓她做的倒是不難,他做事向來穩(wěn)妥,連退路都已為他們想好,只希望這一次能將那西越人徹底驅逐出境,還臨州百姓一個清凈。
祁懷瑾見她眉頭緊蹙,不免伸手撫平道:“這幾日,你要多加安全,如若出了什么意外,絕不能硬拼,我已命人在鏢局外守著,鏢局上上下下應該不會出什么事,你且放寬心?!?p> 他的話處處為她著想,可她卻不是在擔憂自己,那越北寒向來狡詐,她總覺得事情還沒有這么簡單,即便是做了完全之策也免不得生了變數(shù)。
此時的她又想到了兄長出征的時候,這么多年過去,那已經(jīng)成為她心中永遠甩不開的一道陰影,戰(zhàn)場險惡,面對她在意的人,她永遠也做不到鎮(zhèn)定自若,正因如此,她這么多年來才會潛心學武,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不會再像當年那般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
她搖了搖頭,頭一次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寫了四個字。
祁懷瑾只覺得手心里傳來一陣酥麻之感,癢癢的,直叫人欲罷不能。
她是叫自己萬事小心么?看來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擔心自己,他會的,他定會平安回來見她。
“阡音?!?p> 他喊著她的名字,語氣里盡是霸道之意。
她抬頭看他,不知道他又想說什么,便又聽他繼續(xù)道:“沒什么,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p> 現(xiàn)下還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待臨州一戰(zhàn)結束,他有的是時間能讓她卸下心中猶豫。
他在旁邊,她怎么能睡得著,剛想讓他快些離開,便聽他道:“你若是不睡,我便一直親你?!?p> 她無奈地閉上了眼,他就會拿這個借口壓她,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強。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睡著,可大概是因為他的懷抱太過溫暖,以致于她的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
祁懷瑾就這么一直看著她,只覺得時間飛逝的實在太快,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怕是要趕快離開此地了。
在她額間印了一吻后,他才輕聲下了臥榻準備離開。
。
涼州軍營內,越北寒正與梁藺商議戰(zhàn)事。
“將軍,我們已經(jīng)放出了三日后突襲臨州軍營的消息,他們如今定在加緊防備,不過故技重施,他們還會相信嗎?我們是不是要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越北寒知曉他的顧慮,他也知那祁懷瑾定留了后招,不過,他還是想博一把,更何況,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還是能再多幾分勝算。
“三日后,臨州軍營必定是要突襲的,不過我們的真正目標還是要拿下臨州刺史,進而奪得臨州城,你且聽我的派遣...”
“那同興鏢局那邊?”
“突襲臨州軍營的任務便交予你,我已派人告知江郁,云興鏢局的人不用留了?!?p> 剛說完,就見帳外人稟報道:“將軍,那鄭家小姐企圖逃跑,不過已被我們追回?!?p> 越北寒勾起了唇角,朝梁藺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讓人通知你。”
到了她所住的營帳,便見她被反綁在臥榻上。
他上前將她松了綁,替她揉了揉已經(jīng)發(fā)紅的手腕,“我倒是小瞧了你?!?p> 拂秋冷哼了一句:“你是故意散布要突襲臨州軍營的消息吧,連我都能猜出,你以為風將軍會上你的當嗎?”
越北寒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凌厲道:“休想激怒本王,你還沒那個資格。”
說完他拂袖而去。
出了營帳之后,他問身邊的下屬道:“云興鏢局現(xiàn)在什么可有什么情況?”
“一切都在掌控之內。”
“給我盯緊了!”
戰(zhàn)事發(fā)生的前一晚,林越在大堂內擺了一桌宴席。
江郁心中升起一股疑惑,他們莫不是在耍什么花樣?
今早,他已經(jīng)接到了上頭的信,過了明天,這些人便已經(jīng)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林越舉起酒杯,給簡南遞去了一個眼神,“江兄,這里沒有外人,我們便敞開說話了,明日怕是有一場不小的戰(zhàn)事,在這里,我們助各位馬到成功。”
江郁不動聲色道:“林兄你客氣了,只是喝酒誤事,今晚就不喝了吧。”
誰知道這鏢局的人會不會在里面下藥,他必須要保證明日不會出任何差錯。
氣氛瞬間便尷尬了起來,簡老二打圓場道:“不喝便不喝了吧,吃菜吃菜?!?p> 看著那些人動了筷子,阡音只覺得大功告成,還好祁懷瑾已事先給了他們解藥,不然...
此時兩方人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吃完晚膳后,大家輪流回了房間休息。
這一夜,鏢局雖與往日一樣安靜,但他們心中都明白,待到明日,一切都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