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東漢末年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囿于生活圈子的限制,從始至今,那些在史書上叱咤風(fēng)云的英雄人物,劉昭還未見過一個。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次元宵評上,會不會有幾個大人物出現(xiàn)。劉昭心里有些躍躍欲試。
李老頭道:“幽州刺史王愍公,侍御史王允公應(yīng)當(dāng)會來。至于其他的...老夫也不得而知,燕趙之地民風(fēng)強悍,自古多慷慨義士,可是論起大儒名士,卻不如潁川,南陽?!?p> 劉昭默然,能親眼見到王允,王司徒,這個后世如雷貫耳的猛人也算不虛此行了。
嚴(yán)老頭道:“小子,悠著點兒,雖說并州不似中原各州郡人才濟濟,但怎么說那也是一州之盛事,到場的年輕俊杰也是不計其數(shù),你可別在陰溝里翻了船?!?p> 劉昭點頭問道:“那依您幾位所見,這次元宵評上,最有競爭力的對手都是哪些人?我也好有個心理準(zhǔn)備啊?!?p> 李老頭略微思忖片刻道:“別的暫且不說,老夫聽說太原王氏子侄輩中,祁縣的王晨王凌兄弟,文武俱贍,當(dāng)今無雙。
還有出身于晉陽王家的王澤,如今擔(dān)任代郡太守,頗有政績,其子王昶據(jù)說也是少有才名。
當(dāng)?shù)厝私栽u價其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在年輕一代中,他與王凌并稱王氏雙杰?!?p> 張道長嘆了口氣道:“貧道去年初春曾在祁縣小住過一段時間,與王晨王凌兩兄弟也有幾面之緣。
尤其是王凌,他的年紀(jì)甚至比你還要小三歲。然為人處世,行事風(fēng)格已然與成人無異,的確是世間少有的俊杰啊?!?p> 哦?劉昭有些詫異。張道長可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很少見他對誰有如此高的評價。
連他都這樣說了,那就肯定是一個值得關(guān)注的人。劉昭將這個名字記在心底,同時也不由唉聲嘆氣起來“三國演義啊,你可是害苦老子了?!?p> “怎么,你心虛了?”李老頭斜著眼睛問道,他見劉昭一臉苦澀,還以為劉昭是在擔(dān)心他一直竊取老師的作品,自己實則是個草包的事實會被拆穿。
劉昭微微一笑道:“怎么會呢,論書法,我不如李師您,論引經(jīng)誦典,我連您的半根手指頭不如,論畫畫,我更是一竅不通。
不過,我也有我的長處,只要認(rèn)識到這一點,哪怕諸葛亮來,我也有信心不輸給他?!?p> 看著劉昭神采飛揚,自信十足的模樣,三個老頭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他們并不知道,劉昭所說的自己的長處是指超越現(xiàn)在這個時代幾千年的見識。
但在他們眼里,劉昭就是古靈精怪的聰明小子,說不定真有什么他們所不知曉的才能呢?
對于現(xiàn)在的劉昭而言,爭頭名固然有利,但只要有一技之長,不落俗套其實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嚴(yán)老頭撫須贊道:“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智者不取也,揚長避短才是制勝之道,沒想到,你還略通兵法奧義,甚佳,甚佳?!?p> 其余兩人也點頭表示認(rèn)可,張道長道:“只是...光遠你剛說的諸葛亮所為何人呀?難不成也是哪家的俊才焉?”
劉昭有些尷尬,他這是說漏嘴了。
剛想著不能以自己知道的三國作為參考,這會兒便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
孔明大師貌似是三國中期才出場的人物,眼下,估計還是一個正在吃奶的幼童。
“我這是在自嘲,有一次師傅帶我去游歷四方,正好碰到瑯琊諸葛家有一子曰亮,生的甚是靈動。
我呢,就是一個貪玩的人,上躥下跳,也不好好學(xué)習(xí),家?guī)煵粣?,就說我連諸葛亮都不如,倘若他長到我這個年紀(jì),肯定強我百倍?!?p> 沒辦法,劉昭只好又開始編故事了。
三老頭聽劉昭說的風(fēng)趣,也不由哈哈大笑,嚴(yán)老頭指著劉昭道:“李師先前說你是豎子,老夫誠以為然也?!?p> 一路上,劉昭每天與三個老頭嘻嘻哈哈,日子過的很是愜意,而在另一輛馬車上王碩卻有些憂郁。
一方面,他聽不懂劉昭幾人聊的那些事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感興趣。
做什么都索然無味,就只好一個人就待在馬車?yán)?,看著窗外風(fēng)卷云舒發(fā)呆。
起先,劉昭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和他家分道揚鑣的事情心生苦惱,就想著開導(dǎo)一下,怎么說,王碩也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結(jié)交的第一個朋友。
結(jié)果....沒啥用,開導(dǎo)了幾次以后,王碩還是心不在焉,悶悶不樂。最后閱歷豐富的張道長點出了真正原因?!吧倌耆税l(fā)呆十有八九是為情所困?!?p> “我靠...感情這貨是在思念翠鳳樓的那個水珠兒姑娘?!眲⒄阉查g就對之前的善心與不忍深感不值。
他自己雖然有時也會考慮綠竹姐妹在晉陽過的好不好,但也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想起。
而且,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們已經(jīng)是自己的人了,完全是出于良心。至于思念,真談不上。
比起她們,五娘子那豐腴的身姿倩影反倒常常出現(xiàn)在劉昭的夢里。
李師已經(jīng)徹底放棄這個他名義上的弟子了“大丈夫志在四方,當(dāng)眼著于天下,建功立業(yè),焉能癡迷于兒女情長?豎子也?!?p> 嚴(yán)師也很不滿“一介風(fēng)塵女子,竟至此乎?”
宅心仁厚的張道長嘆曰:“男兒重情倒也無不妥,只恐這是一段孽緣啊?!?p> 在這種人人都鄙夷的情況下,王碩就更自閉了,打死都不往劉昭幾人堆里湊。甚至是吃飯,都離他們遠遠的。
出于哥們義氣,劉昭也不好再對王碩口誅筆伐“實在不成,這次回去,就幫他把那女人贖回來吧,雖然當(dāng)不成正妻,但做個侍妾,大娘子她們估計也不會有啥意見?!?p> 走走停停,就這樣,五天的時間過去了,祁縣已近在眼前。
在途中,還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
有一伙自稱是河?xùn)|解縣盜賊都尉門下的衙役,在官道上設(shè)置關(guān)卡,張榜查犯。
在十幾張人臉畫像上,劉昭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他驚喜莫名的人名:關(guān)羽,關(guān)二爺!
榜文上是這么寫的:“有河?xùn)|解縣人士,關(guān)羽,字長生者,因與同鄉(xiāng)豆商張氏逆,怒而殺人,于去歲六月初七逃,今官府發(fā)榜通緝,若有知情者,報之于縣衙可得賞錢五千,知情不報者,以同罪論之?!?p> 榜文表達的信息已經(jīng)很清晰了,逆,就是起沖突的意思。
“看來關(guān)二爺也是同道中人,只是...因為商業(yè)糾紛就殺人,果然是二爺?shù)钠獍?。?p> 劉昭之前還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派人去招聘那些赫赫有名的武將,比如戰(zhàn)神呂布,武圣關(guān)羽,常山趙云。
如今看來卻是異想天開了。呂布性格有缺陷先不說,光從他后來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出,他也是一個有創(chuàng)業(yè)想法的人,小小的一個紅杏商行容不下這尊大佛。
關(guān)二爺現(xiàn)在是通緝犯,哪怕劉昭有本事能找到,在并州這地界上怕是也沒他立身之地了。
至于趙云,雖然有希望。但常山郡在冀州,和劉昭隔著一座太行山,也不現(xiàn)實。
“這便是所謂的命運軌跡了吧?!眲⒄讶粲兴?。
有才華的人就像是錐子,哪怕如今被放在不起眼的布袋里,時間到了,總會露出鋒芒。
就像呂布,遲早是要自立門戶的。關(guān)羽注定也是要和劉大耳朵相見恨晚的,至于趙云,怕是也不愿只做一個平凡的老百姓。
改變自己的命運,尚且需要十幾年甚至數(shù)十年的積累。而要改變他人的命運,又需要何等的能量?
至少,劉昭現(xiàn)在是遠遠不夠的。況且,呂布若是真成了一個安于現(xiàn)狀,碌碌無為的老實人,還會有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說法嗎?
關(guān)羽若是沒有遇到劉大耳朵,還會成為后世人人稱頌的武圣財神嗎?
想通了這些,劉昭就不再糾結(jié)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話聽著消極,但偶爾性何嘗不是人生的有趣的地方呢?
“我在亂世播下一粒種子,它會長成一棵樹?!?p> “我只愿做一棵樹,那種扎根就需要三年的樹,等到風(fēng)雪降臨之時,能夠庇佑那些在樹上筑巢的鳥兒,還有那些在樹下挖洞的螞蟻。”
“其他的?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