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散場的時候,阿玲的唱興依然不減,一直嚷嚷著下次還要再來唱。
王哥笑著說“好,好,好,你說來就來。”說著便攬著她的肩膀,兩個人親親熱熱地一起走了出去。
唐曉蕓想跟著阿玲走,但又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她在內(nèi)心里猶豫和糾結(jié)了很久之后,才停下了在包房門口躑躅了很久的腳步。
她看見羅總依舊若無其事地坐在房間里面抽煙。
她又猶豫了好久,才怯生生地走過去,向他問道:“羅總,您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嗎?”
羅總抬起頭來,眼睛里含著笑,回答道:“當(dāng)然是買單嘍!”
又過了好一會,還不見阿玲回來,唐曉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里頭在不停地念叨:這個死阿玲,跑到哪里去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唐曉蕓內(nèi)心的焦急卻在一點一滴的增加。最后,想來想去,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只得求助于他了。
她又怯生生地問他:“羅總,您能打個電話給他們嗎?”
他立刻掐滅手里的煙頭,笑著說道:“好,”然后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小王啊……哦……好……好?!?p> 唐曉蕓聽見他把那個看起來要比他老得多的胖男人叫小王,感覺有些奇怪,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他掛掉電話后,轉(zhuǎn)頭對唐曉蕓說道:“他們走了,阿玲要去吃夜宵,小王就陪她吃夜宵去了?!?p> 唐曉蕓感到非常的惱怒,有點被拋棄,又有點被出賣了的感覺,恨恨地說道:“那她怎么不等我呢?”
羅總笑了,說道:“她說你從來都不喜歡吃夜宵的,就叫我先送你回去。”
唐曉蕓半天不吭聲,她的內(nèi)心在猶豫和躊躇,她到底該不該一個人單獨坐上這個陌生男人的車呢?
她心里很清楚,身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性,在半夜三更坐任何一輛陌生人的車都是有風(fēng)險的。
但是,她又一想,坐這個人的車,總好過坐外面那一些更陌生的人的車。
他起碼是一個不那么令她討厭的人,而且看起來,還有些儒雅,身材挺拔,一點都沒有通常的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般所具有的那種發(fā)福的大腹便便的樣子。
如果不細看的話,還很有可能以為他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
他還有著很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很友善的眼睛,以及一笑就露出來的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更讓唐曉蕓的心里為之一動的是,他的眉宇之間仿佛有一絲郝劍的影子,特別是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唐曉蕓的心里一慌,以為是郝劍就在她的面前。
羅總帶她走出大樓以后,就讓她在門口等一下,他去將他的車子開過來接她。
很快,那輛黑色的轎車就開到了唐曉蕓的面前,停了下來。
羅總開門從車上走了下來,很紳士風(fēng)度地為她打開車門,請她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去。
他坐進車里以后,沖著她笑了笑,然后動作很嫻熟地打開車載音樂。
頓時,一首優(yōu)美動聽的樂曲,溢滿了整個車箱,飄進了唐曉蕓的耳朵,那是一首非常好聽的她也非常喜歡的薩克斯曲《回家》。
在悠揚悅耳的樂曲聲中,車子很平穩(wěn)地行駛著。
車窗外一片靜寂的夜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粗敲擅傻囊股?,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家鄉(xiāng),忍不住又想起了郝劍,差點又掉下淚來。
“你冷嗎?”看她雙手交叉環(huán)抱在胸前,他關(guān)切地問她道:“要不要關(guān)掉冷氣?”
“哦,不要,我只是習(xí)慣這樣。”唐曉蕓感到有些抱歉地說道。
他微微一笑,說道:“唐小姐,好像有心事啊?!?p> 唐曉蕓立刻解釋道:“哦,沒有,我只是……不過有點想家罷了。”
他又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唐小姐好像不是西城的本地人吧,那么,是哪里人,能告訴我嗎?”
唐曉蕓輕聲地說道:“我是玥州人?!?p> 他立刻笑著說道:“哦,是玥州人,難怪唐小姐這么聰明。”
唐曉蕓聽了,感覺十分慚愧又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嗎?您過獎了。我可能是玥州人當(dāng)中最不聰明的那一個吧!”
他轉(zhuǎn)過頭來,凝視了她一會兒,微笑著說道:“哪里,在我的眼里,唐小姐可是一個頂聰明頂可愛的女孩子?!?p> 唐曉蕓聽到他如此地夸獎自己,就更加地不好意思了,“哪里呀,您真的過獎了……”
“跟我說說你的家人吧,家里有幾口人,有兄弟姊妹沒有?”他笑著問道。
“我家里有五口人,有爸爸媽媽,我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碧茣允|輕輕地答道。
“那他們現(xiàn)在都在哪里呢?”他又接著問。
“他們都在老家,只有我一個人,漂泊在外?!碧茣允|繼續(xù)回答道。
“唐小姐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孩子!勇氣可嘉??!”他贊許道。
“哪有什么勇氣,只是被逼無奈罷了。”唐曉蕓轉(zhuǎn)頭看著車窗外面,輕聲地嘆了一口氣。
在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又試探著問道:“唐小姐有男朋友了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碧茣允|望著窗外無邊無際的黑夜,幽幽地回答道。
“這么說,以前是有過的啰,現(xiàn)在分手了,對不對?”他繼續(xù)揣測道。
“對的,已經(jīng)分了?!碧茣允|咬了咬嘴唇,非常干脆地說道。
“是怎么分的呢?”他一直刨根問底地追問,讓她幾乎有一點招架不住,然而又直接點中了她的要害,讓她想說又不敢說,不說又好像不行。
“哎”唐曉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說來話長??!”
“只要是唐小姐的故事,無論多長,我都愿意洗耳恭聽。”他顯得是那樣饒有興致。
她頓了頓,又突然感覺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起好。結(jié)果,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眼淚竟先流了下來。
從接到郝劍的分手信的那一天起,只要一提到“郝劍”這個名字或是聽到“分手”這兩個字,她的眼淚就會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洶涌而出,流個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