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霓,女,今年二十四歲。
熟悉的朋友都叫我霓子。
我回到M國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了。一周前,我閨蜜于苡爾結(jié)婚。我作為伴娘自然要和她一起回國,準(zhǔn)備婚禮的一些事宜。
在婚紗店看她一身白紗的時候,我?guī)缀趿粝卵蹨I。
原來女人穿上婚紗的樣子,真的那么美。
其實(shí)那時我是有些難過的,因為我也曾遇到那么一個人,讓我幻想能穿上婚紗,和他一起步入禮堂。
我很愛他,一直到現(xiàn)在也放不下他——即使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很久。
在苡爾婚禮的前兩天,我看上了市區(qū)的一套商品房。位置剛好離弟弟就讀的學(xué)校很近,我就想把它買下來,也能讓母親和弟弟盡快改善居住環(huán)境。
幫于苡爾選完婚紗,我就打車去了樓盤展銷區(qū)。
剛推開售樓處的大門,大廳的王經(jīng)理突然對我恭敬一笑:“您這么早就來了。”
好熱情啊。
我正驚訝呢,便有個身影徑直從我身邊走過。身著筆挺西裝的男人高大挺拔,氣度不凡,就是感覺……有點(diǎn)熟悉。
我站在原處等他們說完,才走上前:“王經(jīng)理,我過來簽購房合同了。”
王經(jīng)理笑道:“好好好,周小姐您放心,我們的服務(wù)一定保您滿意?!?p> “那就麻煩您了。”
走出一段距離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遲疑地轉(zhuǎn)過身。
我也正好看過去。
相視一眼,我們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他的震驚只持續(xù)了一秒就恢復(fù)平靜,向我走來。我定定的看著他,全身僵硬。我的呼吸很輕,耳朵里嘭嘭響著心跳。
他英俊的臉上帶了一絲淡然的笑意,對我伸出手:“好久不見?!?p> 看著他伸過來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嗯。”是挺久了。
是的,這個人,就是我曾經(jīng)的幻想——黃、殷、未。
沒想到,我還會遇見他。
王經(jīng)理提醒他:“黃總,您的客人還在貴賓室等您呢?!?p> “知道了?!彼戳宋乙谎?,道了聲“再會”,便轉(zhuǎn)身,不帶一絲猶豫地走了。
我呆在原地看他遠(yuǎn)去,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心酸。
看來,他已經(jīng)完全放下我了。
有點(diǎn)難受啊。
我煩躁地扯扯頭皮。我覺得自己好賤,明明是我自己提的分手,最后還是淪落到獨(dú)自難受。
“周小姐,您先去那邊的房間坐一下,我去取合同過來。”
“哦……哦,好的?!蔽疫@才回過神。
王經(jīng)理很快帶著合同過來了。我簡單掃了一眼就準(zhǔn)備簽字,突然看到金額,一愣。
“不好意思,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哪里?”王經(jīng)理忙湊過來。
“這個金額?!蔽抑附o他看,“我買的那套不是五百二十萬嗎,這里寫的卻是三百萬?!?p> “哦?!苯?jīng)理了然一笑,“這是我們老板剛剛吩咐我改的,說您是他舊友,給個優(yōu)惠價。”
我一聽,氣笑了。
靠!黃殷未你什么意思!
我氣血不順,筆一丟:“房子我不要了?!?p> “???”王經(jīng)理匪夷所思,苦笑,“您這是……”他還沒開口,門外就進(jìn)來一人:“王經(jīng)理你出去吧,我來和周小姐談。”
一聽這聲音我就頭皮發(fā)麻,雖然還能鎮(zhèn)定地坐著,但腿已經(jīng)發(fā)軟了。
黃殷未低頭翻看著合同,在我面前坐下。
“這些條件都不錯,價格也合理。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要拒絕這份合同?!彼N起二郎腿,半開玩笑道,“怎么,不想做老朋友的生意?”
聽他自稱“老朋友”,我心底沒來由地發(fā)酸,低頭悶聲道:“是不占老朋友便宜?!?p> “這個樓盤生意挺好,我也不差這個錢,沒有占不占便宜的說法。”他慢條斯理道。
我急了:“黃殷未你這樣有意思嗎?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牽扯,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他聽完,沉默著垂下頭,看他這樣我真的心口扯著疼。
但是,他突然笑了。很性感……低沉的笑聲。我不由一怔。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笑得儒雅,身體前傾,支起手托住下巴,微微歪頭,“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商人,三百萬賣你個套間已經(jīng)能回本,少收的錢是人情薄面,也算是長遠(yuǎn)投資,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請你幫忙宣傳一下我們樓盤給身邊的人。于苡爾在我的樓盤買別墅,我也給她打了對折。所以……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了?他竟然這么說。
我面子有些掛不住,所以,是我自作多情咯?好像是的。我有些難堪,偏生黃殷未還坐在對面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微笑,更令我覺得如坐針氈了。
喵的,純情小奶狗居然進(jìn)化成了腹黑老狐貍,難以招架了還。
我糾結(jié)半晌,還是妥協(xié)了。
哼,天上掉餡餅,不要白不要。
拿過合同時我瞪了他一眼,卻對上一雙幽深的眸。一時心慌,我迅速低頭簽下名然后把合同遞過去:“是我不懂黃總的生意經(jīng),真是讓您見笑了。承了你的人情,謝謝?!?p> 他接過,輕笑:“多謝照顧生意。”
“哼哼,客氣什么?!蔽姨岚拖肓铮跋茸吡?,您忙您的吧?!?p> “不忙,我送你?!彼⒖陶酒饋?。
我只覺腦殼疼,強(qiáng)笑:“不用。”
“別這么見外,畢竟我們‘朋友’一場?!彼麆e有深意道,“這么久不見,送你一程總不要推脫了吧。
我梗了一口。
“隨便你?!?p> 我決定一回去就把機(jī)票定了,總感覺這次回來要節(jié)外生枝。
黃殷未的車就停在大門口,是一輛白色卡宴。
我看著車,心里泛起漣漪。
高中和他戀愛時,我曾無意間提過,最喜歡保時捷卡宴了,最好是白色。
這……是巧合嗎?
我抿抿唇,黃殷未為我拉開車門,看我坐進(jìn)去系上安全帶才繞到駕駛位。
“去哪兒?”他發(fā)動車。
“藍(lán)山公寓?!?p> 一路上,我們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基本是他在問。
“大三之后去了哪兒?”
“T國?!?p> “哦……好地方?!闭嫣孛炊愕脡蚱!霸谀莾捍袅硕嗑冒 !?p> “沒多久,一畢業(yè)就去M國了?!?p> “J州?!”他似在期待。
“N市?!?p> “哦?!彼冻蹲旖牵植簧踉谝獾?,“工作怎么樣?”
“挺好的,現(xiàn)在收入大概兩萬美金保底,加上獎金更多。”
“白骨精啊你?!彼{(diào)笑。
我淡淡一笑:“沒你厲害。”
“過獎了,我這也是小打小鬧?!?p> 車子很快在目的地停下。
我下車,看到他也下來了,不由皺眉。
“你……”不會又纏著我吧。
“啊哈別誤會,這有我買的房子。喏,就那兒?!彼忠恢浮N已较蚩催^去,心口又是猛的一跳。
……什么鬼……
這兒那么多房子,他買哪間不好?
為什么,偏偏買了我和苡爾住過的那間公寓!
黃殷未見我神色不對,忙問:“怎么了?”
“沒怎么?!蔽已陲椬约旱男奶摚觳缴蠘?,“就是覺得挺巧,我住你樓上。”
“哦豁。”他挑眉。
逃進(jìn)房間,我背抵著門緩緩滑下。
黃殷未啊黃殷未……
怎么哪兒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