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里察覺到子玄的意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滿目柔情……“喚我一聲阿里來聽聽?”
子玄抽回手,后退幾步,強(qiáng)行穩(wěn)住躁亂的心跳,她艱難的撇開視線,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啞巴,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
見子玄如此為難,皇甫里失落的看向空空如也的手心,腦子里全是她與蘇嵐談笑風(fēng)生的畫面。
他自嘲一笑之時,突聽一道悅耳的聲音……
“……阿里。”
皇甫里頓時來了精神,不自覺的勾起唇角,抬眸看向子玄……
見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又道:
“可還滿意?”
“玄兒。”
“誰許你這么叫我的!”子玄驚訝之時面色更加緋紅,“不許你這么肉麻的叫我!”
皇甫里仿若未聞,眼眸之中盛滿柔情,磁性又性感的聲音沖擊著子玄的心理防線,“玄兒。”
“……”
子玄覺得,她與皇甫里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超出了她預(yù)料的范圍,她的心里亂極了!
所以她選擇回避一切,垂首跑了出去……
皇甫里任由子玄離開,待那抹背影消失,他重新掀起帕子,眼底意味不明的觀摩著那副扇面……
……
南苑。
子玄一邊走,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在遼國,誰不知曉她是蘇君最嬌慣的小公主,人人對她退避三舍。
萬萬沒想到,在這北國,自己卻成了香餑餑,好笑至極!
她坐落在窗邊,慵懶的將下顎放在手背上,放眼看向院子里的花池……
這幾日,絕不可以見皇甫里了!這世間最容易失去掌控的,就是人心!
皇甫里這個妖孽!若是在這樣勾搭,她這顆春心萌動的芳心,就快要不屬于自己了!
子玄心里清楚的很,皇甫里他這個人,里外都透著危險,更何況還有他的宏謀大志……總之,他絕非良人。
此時臨近早秋,南苑的花草已有掉落跡象,此景倒是與子玄的心情一樣蕭瑟!
畫軸作為杜澤徇私枉法的證據(jù),已經(jīng)交給了皇甫里!
相信不久后,遲暮之年的杜澤,以及他的整個家族,將會走向衰敗,或者滅亡……
也不知道娘親知道了是何感想,或許娘親會怪她,或許也會感到無奈吧!
誰會想到,當(dāng)初品節(jié)高尚的少年郎,在仇恨的熏陶下,如今已經(jīng)變成一個只懂得報復(fù)的傀儡!
……
大雨一連下了半月,落寞凄涼的道路空無一人,雨滴把每座墻院都洗刷的分外干凈,整個皇城仿佛陷入了休眠狀態(tài)。
像子玄這樣的懶人,就愛極了這樣的雨天,只需每天足不出戶的蒙頭大睡就好!
可看起來讓人頹廢消沉的天氣,實則卻暗流涌動。
旭日初生,卯時剛到。
王府門外,一輛奢華的官攆,安靜的停在那里等候,八刀站在官攆旁,正悄悄的向院里張望。
只見皇甫里一襲藍(lán)色的官服,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官服上的金絲五爪長龍,一路攀巖而上,彰顯著皇甫里顯赫的身份,黑眸栩栩如生的龍頭盤附在他胸前,大有韜光養(yǎng)晦的靈氣!
許是身穿官府的緣故,他整個人比平時沉穩(wěn)內(nèi)斂很多,渾身散發(fā)著坦蕩冷冽的氣息,叫人不敢直視。
眾人皆埋首閉氣,等待他落座啟程,許久不見他走進(jìn),八刀重新抬首,面露疑色的看向皇甫里。
此刻他手中把玩著折扇,靜靜的立在大門口,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南苑的方向。
八刀心領(lǐng)神會,笑著上前低聲道:
“蘇姑娘今日一早便出去了?!?p> 自以為善解人意的八刀,話落卻意外的糟到了自家王爺?shù)囊挥洶籽邸?p> “……”八刀正莫不著頭腦之際,見皇甫里轉(zhuǎn)身,幾步利落的進(jìn)了官攆……
……
天有不測風(fēng)云,在大自然的災(zāi)害面前,人類顯得十分軟弱渺?。?p> 南部地區(qū)的半個月暴雨,導(dǎo)致久未整修的堤壩突然崩塌,大半的百姓流離失所!
與此同時的還有那西北地區(qū)的寒冷荒廢,一年下來,百姓顆粒無收……
連年的災(zāi)禍,朝廷不聞不問,導(dǎo)致百姓傷亡慘重,民不聊生。
身臨這繁榮富貴的皇城,看似一切井井有條,將所有的不堪都掩蓋,可事實就擺在那里,怎么逃避它都會浮出來。
這不,近日城外聚集了大量災(zāi)民,個個面色蠟黃,身形肌瘦,衣著破敗不堪。
時而有餓死、病死的外地人口,無人認(rèn)領(lǐng)的便扔去了亂葬崗,而有家眷的,就用涼席包裹住草草下葬。
再這樣下去,天子腳下的皇城,恐發(fā)瘟事。
這就等于是在甫光帝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亂葬崗上尸橫遍野的尸體,還有那些熬過了無數(shù)個晝夜,卻在天子腳下無聲死去的子民,這命如草芥的世道,無一不詮釋著皇帝昏庸,佐臣無能!
……
子玄一早,便盛裝打扮,精神煥發(fā)的,來到林老將軍的府外等候!
對她來說,睡眠可是頭等大事,能讓她拋棄舒服的帛枕,起個大早,可實屬不易!
“出來了。”蘇嵐小聲的提醒子玄道。
子玄聞聲看去,果然看到林老將軍正提步像轎攆走去……
“林老將軍請留步?!弊有谷坏恼玖顺鰜恚c林老將軍吃驚的眼神相撞,面帶微笑。
……
高墻皇宮。
此刻朝堂上,進(jìn)言體恤民情,撥款賑災(zāi)的官員居多。
龍椅之上,一襲明黃朝服的甫光帝,正面露難色,不過雙十年華,卻仿佛愁出了白發(fā)一般,煩躁不已……
北國多年征兵征戰(zhàn),打造兵器和軍餉糧草,哪個都需要大量的金銀!
如今國庫早已空虛,哪里來的銀子賑災(zāi)??!
此事皇甫里更是心知肚明,他垂眸而立,暗不做聲。
一時間整個朝堂包括皇帝,都暗自怪嗔多年來主張開戰(zhàn)的杜澤,但事已至此,多言無意。
“皇上,臣有本要奏?!被矢锿蝗蛔叱鰜恚笆肿饕镜?。
皇帝警惕的看著下方的皇甫里,“蒼王,有本奏來?!?p> 一旁的杜澤不屑的瞇了瞇眼,以為他不過是要像其他大臣一樣,進(jìn)言撥款賑災(zāi),真是愚鈍至極!
當(dāng)他無意間撇到皇甫里從袖袍中拿出的東西,不禁大驚失色……
皇甫里拿出畫軸,舉過頭頂,
“勞煩李公公,將此物證遞交給圣上?!?p> 杜澤眼睜睜的看著遺失的畫軸再度出現(xiàn),卻是被呈在皇上的御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