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欣不知那妖女哪里找來的傀儡,竟將那媒人、司儀都變化了出來,連禮樂聲都奏響了起來。
穿著喜服的謝傾,是被兩個精怪推著出來的。這是祁子欣第二次看見謝傾穿喜服了,上一次,還是前世他與宋媛媛大婚的時候。
那一年,謝傾還是十八歲的少年郎。剛與好友賑災(zāi)回京,就見東宮里,多了紅綢喜帶。那時候,順光帝的身子已經(jīng)不行了,皇宮內(nèi)外的事,都是方太后在做主。
謝傾一路從東宮趕到方太后慈寧宮,質(zhì)問方太后是何用意。方太后依舊端莊持重,倒是顯得謝傾的急躁是大驚小怪了,她只一邊改著折子,一邊告訴謝傾給他訂下了婚事,為順光帝沖喜。
這個理由,讓謝傾百般不愿,卻又不能拒絕。而他唯一的權(quán)利,就是在太后為他定好的閨秀里,選出一人。
祁子欣記得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走向陰郁的第一步。
謝傾大醉了三天,最后還是認了命,帶上眉間的陰沉,向著方太后做出了最后的抗?fàn)帯①c災(zāi)時救過他的宋媛媛為妻。
那日的大婚,比今日的排場要大的多。宮外五里,紅綢華錦,喜樂喧天,臣民贊詞不斷,宮女奴仆喜上眉梢,還有雍容華貴的新娘。
所有人,都似乎期待著這皇城里久違的喜事。
只有謝傾,出門迎親的前一刻,將年少時打獵的長弓,收進了箱底,任其塵封。
那時祁子欣年少,不知是何滋味,只當(dāng)夢中的少年,選擇了成為一個男人?,F(xiàn)在想來,那時,謝傾應(yīng)該很是不甘吧?
否則,為何拜堂時,眉間有和現(xiàn)在一樣的煩躁與不耐?
“一拜天地!”
祁子欣急紅了眼,咬碎了牙,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將謝傾帶走!
“二拜高堂!”
內(nèi)力瘋狂的運轉(zhuǎn),絲毫不顧那法器越纏越緊,身上已顯條條紅痕,被困住的手腕,更開始滴落鮮血!
“夫妻對拜!”
順著彎下的弧度,祁子欣甚至見到,率先彎腰的姬漣,給她遞過來了一個嘲諷的眼神。
雙手交握的謝傾,卻沒按照姬漣的預(yù)想,再次彎腰。
而是在姬漣低頭靠近他的那一瞬間,從袖中抽出前幾日剩下的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繞在了姬漣的頸間。
樂聲的停止,精怪的混亂,姬漣的錯愕,和謝傾的反擊,都在一瞬間發(fā)生。謝傾不斷的收緊手上的藤蔓,對著身后的兩個精怪道:“我無意傷她,但你們要先去放了我的家人?!?p> 變作司儀、喜婆的兩個精怪,已經(jīng)現(xiàn)了原型,均是丑陋不堪的瘴氣怪。無措的看向被擒住的姬漣,不知怎么辦才好。
姬漣已經(jīng)被勒得無法呼吸,卻不知能從何處發(fā)出聲音:“好你個俊俏郎君,我為化形與你相見,不惜吸收我哥哥嫂嫂的大半功法,又在人間尋你數(shù)年。你就是這般報答于我?”
聲音越到后來,越顯得尖利,堂間的紅綢,也開始無風(fēng)自動。四個精怪,匍匐在姬漣面前,瑟瑟發(fā)抖。
而姬漣的抓住藤蔓的雙手,也再次化為利爪,一爪勾斷藤蔓,一爪攻向謝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