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煙花

　　這幾天，池燦把YOU樂隊(duì)的歌聽了個遍，他們的歌風(fēng)格很是小眾新異，他聽得饒有興味。還一首首都學(xué)著唱了下來。接著，他的方略就是樂隊(duì)每一場演出他都去捧場，跟阿風(fēng)他們廝混在一起。他還幫他們即將出的新專輯設(shè)計(jì)封面，為巡演主題設(shè)計(jì)畫報。要知道，請這樣一位畫家做設(shè)計(jì)，那是這個樂隊(duì)砸鍋賣鐵也做不到的事。他們原本想多多少少支付給池燦一些報酬，但是池燦堅(jiān)持不要。大家還真是頗為感激，于是交情就更深了。

　　于是張暢、林琳那邊，他就等于消失不見了。張暢只是覺得奇怪，這個整天悶在畫室里的藝術(shù)家怎么突然這么野了，老說跟朋友在玩，跟朋友吃飯，有時連電話都接不通。問是什么朋友，他也含糊其辭。林琳那邊，就不只是奇怪了。她感到焦慮。原先池燦只是較為冷落她，但始終他們是在一個圈子里的，但現(xiàn)在顯然池燦有了新的圈子，并且沉迷其中。他是不是有別人了？是不是厭煩她了？林琳感到頭大。她非要弄清楚池燦到底在跟誰混在一起不可。

　　“??！?。“?！”阿風(fēng)的吶喊隨著海風(fēng)飄遍整個沙灘。

　　這天，池燦和樂隊(duì)幾人一起去海邊玩耍。阿風(fēng)、大飛、Anson赤著腳在沙灘上追逐打鬧，阿奇拿著單反在不停地拍風(fēng)景。

　　殷雪赤著腳，挽著褲腳，站在淺淺的浪花里，感受咸咸的海風(fēng)。她張開雙臂，像是擁抱海神的一個嬰孩，看起來那樣純潔。

　　池燦挽起褲腳，走到殷雪身后，看著她，也慢慢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海的味道。

　　“你在干嘛？”

　　池燦嚇了一跳，睜開眼，只見殷雪正看著他。

　　“哦......我看到你做這個動作，覺得......很美，我就東施效顰。”池燦不好意思地笑道。

　　殷雪臉上有些紅暈，說：“是嗎，謝謝你?！鞭D(zhuǎn)身又開始看海。

　　池燦站在她身邊，一起看廣闊的大海。大海這樣深沉、神秘，又這樣包容，大海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存在，所有的生命都發(fā)源于此。一個小小的人在它的面前，顯得這樣微不足道。但就是這種渺小，讓他覺得，自己與殷雪更靠近了。

　　海邊的日落比別處更美，它將歸人送走，然后還大海一片沉靜的安寧。

　　但YOU樂隊(duì)的篝火在這樣的寧靜中綻出了橙黃的花。幾個人生著火，在沙灘上燒烤。Anson時不時地放著煙花，那畫面很是美麗。

　　殷雪在沙灘上散步，池燦見到了，跑了過去，與她并肩行走。

　　“阿雪，你不過去嗎？”

　　“我想走走?！币笱┱f道。

　　兩人沉默地行走，池燦想找些話題，但沒有頭緒。

　　“咻！”Anson放飛幾個煙花。

　　池燦忙指著煙花對殷雪說：“阿雪，煙花真美啊不是嗎？”

　　“嗯?！币笱┑椭^回答。

　　池燦不知道如何往下說。

　　煙花隕落了，夜色還是夜色。

　　殷雪抬起頭，看著夜空說：“煙花再美，最后也會沉寂。人事亦如此。”她頓了頓，繼續(xù)說：“絢爛的背后就是虛無。一切的激情不過是年輕的游戲，歸于平淡才是真實(shí)的人生?！?p>　　池燦愣住了，他看著她，說不出自己是否聽懂了她在說什么。似乎明白，可又觸碰不了那顆心。

　　殷雪感到池燦的局促，她轉(zhuǎn)頭笑了笑，說：“我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彼瓜卵?，道：“青春一年一年流逝，總有些矯情的嘆息?！?p>　　池燦呆呆地看著她。

　　她所說的一切，他感受不到。在他眼里，絢爛的，就值得擁有，他不懂那種花謝花開，而人束手無策的寂寞。

　　似乎他們之間真的有那么長的距離。池燦意識到，也許殷雪一直只把他當(dāng)一個孩子看而已。

　　五年，其中的經(jīng)歷，可以把一個人改變很多。也許他們真的是兩個維度的人。

　　但是。

　　他才不會管這些。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想要追逐。

　　絢爛，就是值得擁有。

　　他能夠確定，她就是那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