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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鈴燼染

第二十八章 宮宴驚鴻一瞥

塵鈴燼染 常姳 3125 2019-08-11 23:01:01

  清晨的雅芳軒四處繁花似錦,鳥鳴清翠,待雨靈鈴起身時(shí),旁邊臥鋪已經(jīng)沒有了人。

  突然,窗戶處傳來一聲撞擊,雨靈鈴立耳一聽,連忙起身將窗桿撂下,推開了窗戶。瞅瞅“嗖”地穿入屋內(nèi),拍拍翅膀縮在了雨靈鈴的懷中。

  雨靈鈴隨后將窗戶關(guān)了起來,把它捧在掌心處捋著它雪白的羽翼查看,最后安心地說道:“沒有受傷就好。”她的目光停留在瞅瞅的爪上,她把線解下后將紙展開,一紙為皇宮布局圖,另一紙為上寫著灑脫又不失雄厚的字跡——“人已安全,記得換藥,勿念。”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笑道,誰念你啊,自作多情。

  她把目光從地圖和信紙上轉(zhuǎn)移,停留在懷中的瞅瞅身上,說道:“原來你是因?yàn)檫@兩張紙才耽誤了那么久,若你再晚些回來,我定是放心不下要去尋你了?!?p>  瞅瞅聽后咧開嘴“唳唳”地叫喚起來,雨靈鈴聽見后不由得笑出了聲,心里暗笑:景霄驍,你居然也有被鳥說磨蹭的時(shí)候。

  “你如今好好休息,今晚我們就起身去探探情況。”說完她把信紙放在黃釉陶壁燈盞上,火燭將信紙燃成灰燼,留下一股余煙裊裊飄于房中。

  夜晚,鶯閣殿內(nèi)歌舞升平,鳴鐘擊磬。皇帝設(shè)宴款待剌瓦使者和打壓三王爺?shù)碾殴芍肌?p>  “今夜眾臣不必拘禮,等佳肴齊上,共賞美人歌舞?!?p>  “謝皇上隆恩!”

  雨靈鈴裝扮成宮女穿梭于沿廊之中,今夜為何如此熱鬧,她想。

  她偷偷喚來瞅瞅讓它先去查探情況。不料一聲音從身后響起——“前面的人是誰?”

  雨靈鈴的心沉了一下,背著那人停住了腳步,黑暗中她把手偷偷伸進(jìn)衣袖里的匕首。

  “你是璇兒姑娘吧?”老嬤嬤走到她面前瞇起了雙眼,湊上前來仔細(xì)看了看。雨靈鈴迎上她的目光,暗中把衣袖里的匕首藏好,賠笑道:“正是。”

  “哎呦,終于找到你了!你這是上哪兒去了,真是讓大家好找啊?!闭f罷,那老嬤嬤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快走,快輪到你表演了,若是再遲了些,莫說我們,到時(shí)候連皇后娘娘也跟著受累?!?p>  她拉著雨靈鈴矯健的步伐全然不像是一個(gè)五六十歲的老嫗,她片刻后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向著雨靈鈴催促道:“瞧我這腦子,先去換舞衣,快快快,我同你一起?!?p>  雨靈鈴看了周圍無人后,對(duì)著老嫗的頸部一敲,她在身后悄悄地?fù)ё×怂氚牙蠇灷M(jìn)屋中,不遠(yuǎn)處來了另一名宮女看見了這一幕,她假裝慌張道:“嬤嬤暈了,快去叫人來幫忙?!?p>  “好,我叫人來!”

  鶯閣殿內(nèi),絲管奏紛紛,抽弦促秦箏。而后,八名紅衣舞女緩緩入簾,諸女曼妙,嬌靨艷玉嫩似含苞之花,其間簇?fù)碇幻痈鼊?,只見其身著煙霞散花鑼裙,上衣罥以仙鶴翎,下擺綴以細(xì)流珠,面遮紅翼紗,頭飾云紋步搖,婀娜多姿艷若牡丹,眸含清波靈動(dòng),腰若纖纖弦,耳著明月珰,指柔如細(xì)柳,口如含朱丹,眾人皆留目于此,暗嘆此女勝似天仙。

  淑貴妃掐著銀酒杯,壓制著怒火,向身旁的宮女睨眼道:“她怎么還會(huì)在這里?”

  “奴婢明明已經(jīng)派人關(guān)押起來了……”宮女看著淑貴妃的眼神,頓時(shí)手足無措。

  “回去再找你算賬?!彼哪抗馔A粼谀敲诿嫖枧砩?,又轉(zhuǎn)移到皇帝身邊的皇后,心里暗中罵道:“長得那狐媚樣子,一看就是賤人!”

  賀拔若弼作為賀拔越的“屬下”,此刻在宴會(huì)看見那一幕,閱人無數(shù)的他也被那女子鴻眸一驚。雨靈鈴?fù)窃?jīng)把她打到遍體鱗傷、高高在上的皇帝,心里不由得一緊,“他會(huì)認(rèn)出我嗎?”

  要不是剛才又來了兩人,她又怎么可能來到這大殿上……唉……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管樂奏響,八位紅衣舞女長袖漫舞,恍如紅梅蝶起舞于天地間;忽而紅袖飄浮,似紅梅悄然開于飄逸白雪間,眾人雙神流連于八朵梅花間。雨靈鈴回想著皇帝將她送入王府前的舞樂訓(xùn)練,合著音樂擺動(dòng)衣袖。淑貴妃看那舞女雖樣貌勝人,但舞姿終是平常無異,一聲不由“噗嗤”得笑出了聲,“姐姐,這就是你說的天下第一舞女呀?!彼聪蚧屎筇翎叺馈;屎蠛谥槢]有說話,目光停留在那舞女身上沒有離開。淑貴妃笑得更燦,面恍若桃花,還背地里偷偷朝那群舞女扔了一個(gè)璃珠。

  雨靈鈴忽一旋身躲過果核,朝著淑貴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無意間與賀拔若弼對(duì)視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彼耄蝗绯銎洳灰?,以蕭代劍,和曲弄?jiǎng)ξ琛?p>  雨靈鈴舞動(dòng)裙擺,從衣袖中帶出了紫魁蕭,在握住紫魁蕭的那一刻,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得獲得一股力量。她閉上了雙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氤氳云中,蓮池裊裊蕭聲之景。蓮池中白衣一人以蕭和曲,而她起舞弄云,輕移蓮步,風(fēng)中衣袂飄飛,隨后那白衣男子取劍而出,她巧變紫魁蕭,兩人蓮中點(diǎn)水而起,她手中的蕭忽而便成利劍,一舞劍器動(dòng)容一人。

  她睜開了眼眸,迎上眾人嘲笑的目光,輕甩羅袖,忽若霜中梅花舞動(dòng),飄逸靈動(dòng),忽而一笛出而似劍鋒,一笛舞而似劍影,英氣起風(fēng)流。

  眾人皆瞠目停杯,以己為愚鈍,不知舞女精湛之處而先下謬誤。淑貴妃默默地瞪了她一眼,憤然道:“扮豬吃老虎,果然是皇后的人?!被屎笠矟u漸舒心下來,對(duì)著皇帝展顏歡笑。

  賀拔若弼看到那舞女手中的紫魁蕭后,對(duì)著面紗后的她一直離不開眼——他曾將紫魁蕭贈(zèng)送給一女子,沒想到既然是她。他見她由一開始舞姿平平、故意隱瞞到后面的舞若天仙、大放光彩,不由得笑道,果然是聞名不如一見的百緣齋琴師,不僅精通音韻,舞姿劍道也不輸旁人。

  舞罷,宮殿皆雅雀無聲,眾人口張眼瞪,無人從天仙舞境中醒來。皇帝還留神于樂舞之間,直到皇后提醒才回過神來,大喊來人道:“賞!賞!重重有賞!”

  “謝主隆恩!”雨靈鈴收回紫魁蕭,同一群舞女磕頭謝恩,無意間發(fā)現(xiàn)那賀拔若弼的目光直射她。她連忙低下了頭,怕那賀拔越的屬下“劉弼”認(rèn)出她來。

  待賀拔越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狼主已然不見,他頓時(shí)抓了抓腦袋,不解地嘀咕道:“去哪兒了?”

  雨靈鈴乘著人多之時(shí)趕緊離身,待她離開宮殿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假山處,殊不知身后一個(gè)人抓住了她,她立馬旋身朝他勾拳,他連忙向后躲避,幾步連連后退,停站穩(wěn)后笑道:“鈴兒,武藝見長了?!?p>  雨靈鈴定眼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色中她小聲地試探道:“阿墨?”

  “是我。”玄墨臉上露出她熟悉的笑容,她不由得一把摟住他,頓時(shí)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你怎么會(huì)來這里?”她不久后松開了她的手,摘下了碎珠紅面紗,對(duì)上玄墨深邃的眼眸。

  “你還沒說你為何會(huì)在這里?!彼磫柕?。

  “我……”她頓了頓,思緒萬千涌入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看著變化頗多的她,若是曾經(jīng)的她,怎么會(huì)受如此的苦難,他心疼道:“現(xiàn)在同跟我回去?!闭f完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欲帶她離開。

  “不可,我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她掙脫了玄墨的手,看著一臉驚訝的他,低下了頭來解釋道,“我有我的使命……”

  “我也有我的顧慮?!毙粗p眸低下的她,溫柔道,“你可知我從未如此擔(dān)心過,唯獨(dú)你?!?p>  雨靈鈴剛抬起雙眸,迎上他柔和的目光,正想說些什么,一道低沉輕慢的嗓音突然響起:“你沒看出來她不想和你走嗎?”

  看著黑暗中出現(xiàn)一個(gè)人,雨靈鈴看見后臉上無不流露出驚異——?jiǎng)㈠觯?p>  “你是誰?”玄墨低沉著聲音問道,臉上的瞬間露出冷漠嚴(yán)肅之貌。

  賀拔若弼站到雨靈鈴身邊,看著那個(gè)昨夜和他共住一屋的女子,挑釁地對(duì)上那男子寒冷的目光,笑道:“我是璇兒姑娘的有緣人?!?p>  玄墨在掌心中暗中驅(qū)動(dòng)魔力,雨靈鈴感知到了,連忙握住玄墨的手,低聲道:“不可?!毙粗觎`鈴乞求的目光,最終手中的魔力消散——他何嘗不知對(duì)凡人使用法術(shù)會(huì)遭到同樣的反噬,只是他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

  “你在干嘛!”景霄驍突然出現(xiàn)在黑暗中,看見她拉著不知名男子的手,頓時(shí)臉黑了一半。瞅瞅“唳唳”地?fù)浯蛑岚蛟谒母?,看見雨靈鈴后連忙向她飛來,穩(wěn)穩(wěn)地立在她的肩上,親昵地蹭著她的腦袋。

  “你怎么會(huì)在這里?”雨靈鈴看見景霄驍,無法掩蓋她的驚訝,又不知為何她有些心虛。

  “你要問你的鳥!”他冷眼看著雨靈鈴身邊的那個(gè)陌生的男子,暗衛(wèi)匆匆來報(bào),說是入宮獻(xiàn)舞的顧璇不知所蹤,他急忙入宮尋找顧璇,卻不料看見瞅瞅在尋它的主人,才知道她也出了事情。不料一來,卻看見她濃妝艷抹,和兩個(gè)男子相談?wù)龤g。

  雨靈鈴看著兩個(gè)黑著臉的人和一個(gè)笑盈盈的人,覺得氣氛莫名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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