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雯說了幾句便回到自己位置,拿出政治書準備明天早上的文綜。
劉朝又扒拉了一下孟笙的筆袋,見里面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新物件,便將拉鏈合上。
孟笙從見到劉朝時,就開始猶豫,現(xiàn)在終于下定決心,說道,“朝朝,你把你的語文試卷借我看看唄!”
劉朝問道,“干嘛?你要對答案啊?”
孟笙說,“嗯,我想看看?!?p> 雖然她心里覺得自己這次考得挺好的,但是還是不太確定,要是選擇題答案和劉朝差不多,那她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劉朝有些猶豫,畢竟考前對答案會很影響第二天的考試,可轉念她又覺得孟笙不至于那么脆弱,便答應了她的要求。
孟笙接過試卷,又從書包里拿出自己的試卷,認真比對。
劉朝看著孟笙的臉色也來越差,頓覺事情不妙,小聲詢問道,“怎么了?很多不一樣嗎?”
孟笙點頭,并將試卷還給劉朝,說道,“好多不一樣。”
劉朝驚呼,“啊?可是我和她們的都差不多誒?”
孟笙的眉頭不自覺蹙在一起,她指了指試卷,“我倆科技文閱讀一個都不一樣......”
劉朝翻看到科技文閱讀,說道,“我和她們對的時候,好像就第一個不一樣,其他都一樣?!彼f著,又翻開了孟笙的試卷,“她們第一題和你選的是一樣的?!?p> 孟笙拿過自己的試卷,翻到后面的語言文字題,說道,“我倆這個也不太一樣?!?p> 劉朝便也看了眼,說道,“還好,也就兩個不一樣?!彼址朔渌牡胤?,說道,“我倆文言文是一樣的。”
孟笙點頭,這也算是唯一可以安慰的地方吧。
劉朝將試卷收好,放回到位置上,再回來就看見孟笙看著那張語文試卷發(fā)呆。
她玩笑道,“木木,沒關系的,反正你語文從來都不好,嘿嘿——”
孟笙抬頭,看向笑得很甜的劉朝。
她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是想讓她別再想這個事情,可這話她現(xiàn)在聽來只覺得心酸。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在驕傲什么呢?這個班里,誰不知道,她除了數(shù)學,一無是處!
劉朝發(fā)覺自己的玩笑并沒有得到孟笙的回懟,探出小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木木,你怎么啦?”
孟笙深吸口氣,說道,“我這次又考不好了......”
劉朝:“???怎么會呢?這次的數(shù)學你應該考得很好啊?!?p> 孟笙:“數(shù)學好有什么用,我其他門課都不好啊?!?p> 劉朝:“你不會是因為對答案被打擊到了吧?”看到孟笙那模樣,劉朝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趕緊安慰道,“你又不是和正確答案不一樣,干嘛這么消沉?”
孟笙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你語文很好啊,你一定是對的?!?p> 劉朝憤憤道,“我怎么就一定是對的了!說不定就是我寫錯了,你對了呢!”
孟笙笑了笑,“怎么可能?”
劉朝:“怎么就不可能了!木木你有點自信好不好!”
孟笙斂眸,在語文面前,她早就沒有自信了。
她抬起眼眸,看向劉朝,笑道,“那我要是都對了,你語文豈不是得不及格?”
劉朝見她又回到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也就放心,氣哼哼道,“切——我怎么可能都錯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夏雨杉便背著書包進來了。
劉朝也回了自己位置。
已經(jīng)七點多了,得趕緊開始背文綜了。
孟笙是這么想的,不管語文怎么樣,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她既然知道語文很有可能沒考好,那她就必須得更加努力的復習文綜和英語,好讓總成績看得過去。
可想法歸想法,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
班上每個人都認真地背誦復習,就連最愛鬧騰的汪時悅也很認真的背書。她心里的緊張與慌亂就愈加嚴重,甚至開始躁動不安。
她趕緊打開窗戶,一絲涼風吹進來,她才覺得稍稍冷靜一點。
夏雨杉皺著眉頭,說道,“孟笙,可以關一下窗戶嗎?”
孟笙:“嗯?”
夏雨杉指了指窗戶,說道,“有點冷?!?p> 不得已,她只能將剛打開的窗戶再次關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孟笙只覺得窗戶關上以后,大家背書的聲音越來越響,吵得她有些頭疼。
心里煩躁因為吵鬧的聲音愈演愈烈,噴薄著要將她吞噬一般。
她伸手緊緊揪住自己的劉海,用力一拽。
還覺得不夠,頭就像要炸一樣。
她看向窗外,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但是可以看見對面樓燈火通明。那些教室里的人也應該都在努力復習,準備明天的考試吧?可是她呢?她到現(xiàn)在還是看不下去書,心情煩躁得要發(fā)瘋一般。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可以聽到指甲與頭皮摩擦的聲音,這聲音讓她心里的煩悶稍稍減輕一點,可片刻后就不再管用,她試著用更大的力氣,依舊沒用。
燈光下隱約看見窗外的樹葉在擺動,她忽然想起剛才吹冷風讓她冷靜了一些。
可夏雨杉又覺得冷。
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那你怎么不跳下去?”
對啊,要是能從窗戶跳下去,不就可以感受到風了,不就可以冷靜下來背書了?
她伸手要去推開窗戶,卻在看到指尖纏著的頭發(fā)時,忽地清醒。
這頭發(fā)?
她疑惑著將手舉到眼前,才看見指甲縫里猩紅的顏色。她下意識用指尖輕輕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再舉到眼前,指尖果然也染上血色。
她低下頭,才看到攤放在她腿上的政治書,上面落滿一層頭發(fā),手指摸上去還有些濕濕的。
摸了摸臉頰,也同樣濕濕的,看向窗戶,倒影里那人的眼睛也的確有些紅。
她悄悄回頭,看了眼班上。
所有人和剛才一樣,依舊捧著書本,復習地認真。
她開始慶幸沒有人見到她剛才的模樣,心底卻漫上一股酸澀,與剛才的煩躁一同,從指尖蔓延到心臟。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只想拼命地掐自己、揪頭發(fā),甚至隨時都有跳窗而出的沖動。
她不禁問道,自己...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