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雙笙輕聲關(guān)好門,手搭著門把手長時間沒有放下。她不動,這個房間就像是時間靜止般的安靜。
重新整理了手套,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完全把鼻子遮住,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反反復(fù)復(fù)整理很久,白雙笙才轉(zhuǎn)身面對這個房間里的一切。
石頭做成的屋子里面擺放的也全是用石頭做成的桌凳。不同的是,只有一張大桌子,一個小圓凳,還都放在窗子下面。白雙笙走過去把落了灰塵的窗戶推開半扇,把被封在玻璃盞中的琉璃風(fēng)鈴重新掛在窗戶沿兒上。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里,是在很小的時候誤闖。第二次來這里是因為冷晴用自己編制的夢強行帶她到這里。這第三次算是她半自愿吧。奇怪的是,每一回到達(dá)這里她都會下意識的做這些事情,根本沒人告訴她這些事。把灰塵除去后,白雙笙就走向后面擺放著的木偶。有的已經(jīng)被雕刻出了人的身體,有的只是能看出輪廓,有的還只是泡在一種液體中的木頭。
白雙笙從看到它們開始就被定格住,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猶豫了很久終于打開了桌子上的小木柜,里面放滿了刀子。不同的是,刀柄上的花紋各式各樣。
白雙笙先是用木柜上尖銳的刺劃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上面看著它順著柜子上的鹿頭花紋流走。血流到盡頭,柜子自動彈出一把刻著蓮花的刀子。
白雙笙摸摸拿起它,借著從窗戶透過來的陽光仔細(xì)翻開這把刀子。刺眼的銀光還泛著寒氣,讓人從骨子里到表面上都彌漫著害怕。
“刻著身子一定會非常疼??捎帜茉趺崔k呢?這是必須要經(jīng)過的程序。不疼的話,‘血液’得不到流暢,生命體征也無法顯現(xiàn)。疼痛,是成長所必須的課程。”
白雙笙盯著刀子出神,手還在翻動,眼神里是空洞甚至還有一絲瘋狂。緩過神之后,她握緊了刀子走向最中間的那個只缺少五官的木偶。
白雙笙右腿膝蓋著地,左手托住木偶人的后脖頸,右手自然握住刀子,屏息凝神的在木偶人的臉上進(jìn)行刻畫。
每動一次,輕輕撫去多出來的木屑。女子認(rèn)真的神情讓人移不開目光。她抬手間像是聚齊了天地靈氣,落手磅礴大氣比過世間無數(shù)。數(shù)不清起手落手多少次,讓人看得清她那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最后的刀子落下,她也終于放心的舒了口氣出來。
再看這木偶人,劍眉英目,鼻梁立挺,雙唇淡薄。每一處都很完美,唯一的缺陷是沒有刻畫清楚的眼睛?,F(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般俊郎的人兒,自然會讓人很在意他是否有更完美的一面。
“叮——時間已多出兩倍。請靈主立刻離開?!?p> 機械的提示音在此刻響起。白雙笙抬頭從窗戶里看向大廳里掛著的電子表。默默記下這個木偶完成的時間,悄悄把刀子放回原處,不做聲響的離開石屋。
白雙笙這邊前腳剛走,屋里就亮起了閃光燈……
白雙笙打開空間門,出來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正在洗手,就聽見“咣”的一聲響。
踩著恨天高的車蘭溫還在門口擺姿勢。瞄到白雙笙只是從墻后邊露出半張臉看了她一眼又回去,瞬間就不樂意了。
“什么意思啊?本仙女給你打那么多電話你也不接,現(xiàn)在本仙女親自來找你你還這個樣子???說吧,幾個意思?”
白雙笙慢條斯理的端著一杯茶過來。翹在桌子上的腿交叉著疊放的車蘭溫用手敲桌面示意她。
白雙笙悠悠然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在這間隙快速的瞄她一眼。品味的喝完一整杯才給出回應(yīng)。
“在這集團里面,除了你誰還敢把我辦公室的門踹開?瞄你一眼已經(jīng)不錯了,你還想怎樣?”白雙笙抬起腳踢了踢車蘭溫的小腿肚,“嘿。收起來,坐正了。一個部長,這算什么樣子?還仙女?←_←你病加重了吧?”更加嫌棄她了。
車蘭溫頹廢地放下腿,歪歪扭扭的坐姿中透露著傻氣?!百Y料、素材都那么多了,這群餓狼一上午就給我分食完了。啊啊啊啊——他們眼里都快沒我這個部長了。你也是,我回來你也不知道給我接風(fēng)洗塵表示表示!”(?`~′?)
白雙笙在她說完就很“非常及時”的鼓了鼓掌:“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很是敷衍
車蘭溫被白雙笙這個樣子氣的鼓著腮幫子,跺著腳直接離開了這里。尋回正走進(jìn)來,被車蘭溫這個氣憤的樣子弄得一頭霧水。一不留神徑直撞在了門上。
“嘖。我這辦公室的門今天是怎么了?有得罪誰嗎?剛才被踹,現(xiàn)在被撞。”白雙笙真的是有點無奈,又有點被氣到發(fā)笑。端著茶杯打趣今天有些異樣的尋回。
尋回捂著鼻子走過來,帶著有些訕訕的笑容。不像個大人,反倒更像是一個小孩。
白雙笙背靠沙發(fā),有些慵懶地把左腿搭在右腿上?!澳憬裉旌芨吲d?”
尋回?fù)蠐媳羌??!班拧!?p> “因為葉珩帶著你去參加了宴會?”詢問的語氣像極了為子女操心的老父親。尋回拉過一個轉(zhuǎn)椅反著坐下。看著白雙笙的眼神極其認(rèn)真?!澳趺粗牢液腿~珩去了什家?”
白雙笙看向辦公桌上放著的合照?!澳敲炊喙痈缰幸仓挥惺布夷莻€少爺請的動他葉珩?!辈贿^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他帶上了你。
白雙笙收回目光,把自己身上的工牌遞給尋回?!敖酉聛淼囊欢螘r間我有事外出。董事會上的事情讓宇炤多多照顧,公關(guān)部就讓宇華多在意點?!?p> 尋回雙手接過。心里雖然有疑惑,但是并沒有問出來。點頭應(yīng)答下“好”。
尋回一離開,辦公室又恢復(fù)了平靜。白雙笙把關(guān)機很久的手機扔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看著窗外出神。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雕刻人偶是在三歲那年。因為突然感覺到無聊,拿著小刀胡亂比劃就刻出來一個很小很小的人偶出來。第二次是為了幫助冷晴。第三次便是這一次。
記憶中還保留著冷晴雕刻木偶的樣子。手法很是嫻熟,神情也很自然。最讓她羨慕的是,每次冷晴把眼睛刻好,那木偶人就能蘇醒。但是她白雙笙不敢,因為沒有把握。如果雙眼刻好了,人偶卻沒有醒,那這次努力就白費,還浪費了一棵樹。在這世間,沒有多余的力量和時間讓她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