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倒身影翻越過了院墻,便虛弱的趴在了地上,遠遠的抬起頭,也看到了清蝶,沖著她伸出了手。
“天華師兄?”
沈清蝶站在原地愣了愣,連忙走過去,扶著他的身子站起來,輕聲的問道:“師兄,你怎么變成這樣子了?!毖凵裰胁刂┰S擔憂,咬了咬嘴唇。
容天華擺了擺手:“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罷了,也難怪師父這番生氣?!闭f著容天華便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清蝶仔細打量了身旁的師兄,只見得他的長袍已經(jīng)撕裂開了,本是一塵不染的衣擺也是被土漬給弄的臟兮兮的,顯得有些狼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她很是心疼,這白天還是好好的人兒,怎的再見到就是這般模樣了?
沈清蝶捏了捏自己的裙擺,輕聲在師兄旁說道:“師兄先到清蝶的書房歇息一下吧,看樣子也是沒吃東西吧,正好有些糕點分與師兄嘗嘗?!?p> 容天華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身形,一把甩開了沈清蝶的手,赫然道:“用不著攙扶,自己能走?!?p> 沈清蝶也是愣了一下,松開了一只手,另一只手還是扶在容天華身上。
“師兄慢點走,書房不遠?!鄙蚯宓@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她也能感覺到師兄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一路攙扶著,到了書房內(nèi),沈清蝶讓師兄先坐在一旁,自己小心的將剛熄的燭燈掌上,明明的微光照著兩個人的面頰。
她瞥了一眼在那唉聲嘆氣的師兄,臉上微微泛起紅潤,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跟前,為他滿上了一杯茶水。
還未等到沈清蝶開口,那容天華便是先發(fā)制人,開口怒罵道。
“師父向來公正,可如今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吾苦不堪言啊?!闭f著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都被震了震。
容天華的眉頭緊皺,面色蒼白無力,握拳的手微微顫抖著。
沈清蝶也沒見過容天華這般生氣,他作為大師兄,平時都是一派溫文爾雅的樣貌,如今這般看來,阿爹此番作為可能確實有些欠妥當。
“師兄,到底是何事讓阿爹如此氣憤,清蝶也不懂,不知師兄可否細說一番?!鄙蚯宓膊⒉恢肋@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容天華變成這番模樣。
“唉,”容天華唉聲嘆了口氣,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緩緩道:“要是吾能有些許家底,定要堂堂正正的來娶你為妻,可如今這般……”
“啊?!鄙蚯宓彩求@得呆若木雞,羞紅了臉,別過頭去,喃喃道,“師兄如今說這話是作甚,清蝶還沒想這么多呢?!?p> 沈清蝶不敢抬頭再看容天華的臉,心里已經(jīng)羞的不行,只想著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可好,長這么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也罷,此事師父自然不會就此作罷,怕是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比萏烊A目光灼灼的看了沈清蝶一眼,便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表情間露出了些許惆悵,些許無奈。
“這……”沈清蝶更是弄不明白了,但是自己卻舍不得就此與師兄別過,便突然的大膽起來,對著容天華說道,“師兄,清蝶還有些私房銀兩,那予師兄,怎的也不該讓師兄受這樣的苦!”
說著沈清蝶便沖了出去,絲毫沒有顧慮到之后可能會有什么后果,只想著該是讓師兄好才對,這阿爹定是決策失誤才導致如今這情況。
容天華看著沈清蝶沖了出去,端起茶水斟滿,抿了兩口微微的看著房門笑了笑,眼神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沈清蝶一出門,便撞見了正解手出來的沈歡。
沈歡看到小姐如此火急火燎的,也是不由得愣了愣,趕快上前行禮問道:“小姐,何事不能喚奴婢來,何必如此焦急啊?!?p> 沈清蝶看到沈歡,便是長舒一口氣,便是急忙道:“歡兒,來了正好,也讓你出出主意?!闭f著她便是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給沈歡說了說。
這沈歡一直是沈清蝶最信任的人,對她完全可以不必隱瞞什么,沈歡的忠誠她也是明白的,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小姐,奴婢以為此番定是讓天華師兄上門為小姐提親為好?!睔g兒抬起頭,幫助著沈清蝶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出來。
沈清蝶的臉再一次紅彤彤的,在月色的映襯下也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做有些扭捏狀,要是有外人看見,保不齊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呢。
“歡兒,這番合適嗎,阿爹會不會答應啊,”沈清蝶心里還是有些小忐忑,“可師兄家家境貧寒,怎么說也拿不出那聘禮來?!?p> 沈歡也是一心為了小姐考慮,自然也不會想太多,便說道:“銀兩自是不成問題的,偷偷去庫房取點出來也未嘗不可,但是小姐還是與天華師兄商榷一番為好?!?p> “好,歡兒,你先去將奴家私房錢財拿出,到時候便給予師兄了?!鄙蚯宓沧龀鰜頉Q定,讓沈歡先那些銀兩,自己再去商量。
“天華師兄。”沈清蝶一進屋便喚著師兄的名字,臉上自然少不了那一絲紅暈。
容天華打量了沈清蝶一番,便顯得有些焦急,開口道:“清蝶,如此莽撞便出門,吾便是也都沒有料到,來不及上前阻止有些慚愧,這事可不能如此沖動啊?!?p> “師兄莫要說風涼話了,前面清蝶撞見了歡兒,倒是有了個好法子?!鄙蚯宓癫赊绒鹊幕貞?,明顯不似前些時候那般郁郁。
“倒是說來聽聽,可別動什么歪腦筋就好?!比萏烊A靠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回道。
沈清蝶當即將與沈歡所說的重復的敘述了一番,說著臉上竟然在紅暈之外還露出了些許笑容來。
“放肆,這等事豈能當做兒戲?”容天華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一下子嚇住了沈清蝶,她只能木木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候,沈歡捧著銀兩敲門走了進來,將銀兩放在桌上,自己站在小姐身后。
容天華指了指桌上的銀兩,又指了指沈清蝶和沈歡,幽幽的說道:“你們啊,凈想些歪腦筋,這些銀兩怕不是要予吾購棺材所用?”
“噗呲,”沈清蝶在一旁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師兄莫要笑話清蝶了,這些銀兩是清蝶自小攢下來的,也不少了?!?p> 說著,她將箱子打開,果不其然,里面裝滿了金銀,還有些首飾,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師兄瞇眼看了看這些銀兩,手指不易發(fā)覺地輕輕敲了敲桌面,然后再仔細端詳了箱子內(nèi)一眼,便開口說道。
“倒是也存下不少的銀兩啊,但是這錢并不能收下,你這是在貶低看不起人,你把師兄容天華當做什么了?”容天華瞬間再次翻臉,這一下有些嚇著沈清蝶了,她也是不明白師兄怎的又突然的有這么大怨氣。
他說著便一時間不在理會她們,著手開始把玩箱子內(nèi)的玩物起來,這一珠珠一串串的玩意兒確實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見到的物件。
“天華師兄,這樣的飾物清蝶還有不少放在閨房當中要是師兄喜歡,便一并拿過來贈予你?!鄙蚯宓桓掖舐曊f話,生怕又惹得容天華生氣,她也是明白,這樣有些作踐師兄的尊嚴,但是自己也是好意想要幫助師兄。
容天華深吸一口氣,手重重的拍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便問道:“倘若你將這些物件都贈予師兄,若是被師父追問起來該如何?”
“這些師兄自是不必擔心,這些玩物都是清蝶生辰時候,各方賓客贈予,阿爹他也難以系數(shù)知曉?!鄙蚯宓f的都是事實,沈家家大業(yè)大,確實難以管轄到小姐自己的私房能有多少,雖然平時沈源之管教森嚴,但是給的零用卻是絲毫的沒有吝嗇過。
“歡兒,你再去閨房看看,還有什么私房也可以取來?!鄙蚯宓彩且恍南胫?,要是有了這些銀兩,師兄便是有了和阿爹談判的資本,到時候也倒是不懼什么了。
“清蝶,師兄的話你怎的就不理解呢,這些銀兩對于吾來說根本沒用,只是想著怎么樣和師父認錯,才能陪伴在你身邊才好呢?!?p> 沈清蝶也是靠在了師兄身上,呢喃地說道:“師兄,奴家也不想這番,但是阿爹他有些頑固不化,如今又在氣頭上,可不要再去隨意招惹了,這些銀兩你且先拿著,避避風頭再回來也不遲?!?p> “清蝶!”容天華突然一把勢要摟住沈清蝶,沈清蝶也是一時間沒有料到,方及再次用力掙脫開去,癱坐在椅子上。
“這番決定了,也不顯得太草率,師父一直都反對我們,如今就算是提親也是于事無補,不如我們直接遠走高飛,有這些銀兩足夠我們安家立業(yè),重整一番事業(yè)了?!?p> 沈清蝶如今已經(jīng)一心全部在容天華身上了,可私奔不是小事,一時間自己也是拿不準注意,而是看向了一邊的沈歡。
沈歡也是出奇的沒有反對,反而一把抓住小姐的手,含情脈脈的敘說了一番。
“小姐若是要走,奴婢自是不會阻攔。先生那邊奴婢會應對的?!?p> 沈清蝶呆呆的站在原地,思考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