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別山林中,上次一戰(zhàn)造成的毀滅痕跡很容易就能找到,面積很大,估摸著得方圓幾里,從山下往上走,不用七拐八拐都能到達(dá)這片禿地。不過期間下了幾場雨,把震得松散的土地澆踏實(shí)了許多,緣此,那些樹木被掀飛留下的坑洼也不那么明顯了。
倒是這塊禿地上站著的人比較突出,長馬褂,短頭發(fā),與在帝都時有變化的是,此時手中握著一柄折扇。
乾抱著膀子站在不遠(yuǎn)處好奇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比他還年輕的人,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人是何方神圣,乾坤八組最初就是這位組建的。他接任的時候見過上一代的乾對此人畢恭畢敬的模樣,但遺憾的是,這位大能一直是溫文儒雅,直到今天也沒見識過隱龍真正的兇相!
“三個月了,知道的還是有些晚了啊?!睆堊佑裾驹谠夭粩噢D(zhuǎn)圈看著周圍,手里的折扇敲打著大腿,從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在猶豫。
片刻后,他一咬牙一跺腳:“就看一看吧!這么久還有一絲力量殘留,這人果真不簡單,若放由造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心中有了計較,張子玉就沒有遲疑的理由了。
乾看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張子玉忽然停下了,不由精神一振。果不其然,他馬上就感覺到了一股玄奇無比的氣場開始了運(yùn)轉(zhuǎn)。
緊接著,這四周景色忽然開始了急速變化!由晝至夜,清晨黃昏,風(fēng)逆行,雨倒流,被清理過的現(xiàn)場逐漸變回了原樣,這就是溯本回原!
乾心頭是如何震動!他一直知道,他們所學(xué)此術(shù)不過是皮毛,只能在一定時間內(nèi)返還場景,比起這個堪稱讓時光倒流的場面,3D還原現(xiàn)場,更像是他們施展的溯本回原。
時光的倒退一直到那個大雨傾盆的中午才停下,開始了正常運(yùn)轉(zhuǎn)。
阿艮滿身傷痕,凝視著自己所面對的恐怖獸影,一旁不遠(yuǎn)處是嚇得彷徨呆滯的劉超,昏迷的周煥云和他壓著的半昏不醒的尚飛羽。
張子玉站的位置,正是阿艮和巨獸的中間,但這并不是真正的穿越時空,雨直接穿透了他,落在了地上,當(dāng)然也不會有人看見他。
接著便是巨獸揮爪,阿艮揮劍,能量沖擊席卷,阿艮護(hù)住了周煥云三人,邪魅青年又忽然出現(xiàn),護(hù)住了阿艮四人。
乾和淡定觀看的張子玉不一樣,因?yàn)殡m然他們是觀看,但也會切實(shí)感覺到那股能量的壓迫。這就是真正的溯本回原的神奇之處,未臨其境,如臨其境!所以乾雖然知道這一點(diǎn),但那股能量余波席卷而來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爆發(fā)了自己的能量作以抵御。
“誒誒誒!”
就在乾精神緊繃之時,卻感到四周所有威壓都消失了。聽到有人在喊他,他馬上清醒了過來,立刻收了自己的神通。明白是什么情況的乾,老臉“刷”一下就紅了。溯本回原已經(jīng)結(jié)束,自己又身處一片寂靜的大晴天空之下了,而張子玉瞧著自己的古怪眼神和表情都像是再問:“至于嗎你?”
“行了,情況我清楚了,你回去吧,接下來的事你沾不上邊了。還有,那人不是約了時間地點(diǎn)嗎,別遲到,得把學(xué)員都救回來,但有情況也別輕舉妄動,量力而為?!睆堊佑駭[了擺手,就要打發(fā)乾離開了。乾臉還紅著,深知這位想干什么自己的確也幫不上什么大忙,于是就要告退了。但臨走張子玉的一句咕噥又火上澆油給乾的冷汗都羞出來了:“這一屆的乾坤八組,心性這么差嗎?!?p> 話說完,還不待乾離開,張子玉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溯本回原讓他成功捕捉到了猙離開的痕跡!
······
“不器啊,過來,為師交給你一個任務(wù)。”猙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一根畫風(fēng)奇異的東西被他叼在嘴上冒著煙。他的眼睛看著雪花飄零的窗外,忽然開口叫了一聲正在盯著自己手心兒看的周煥云。玄不器,這是他拜猙為師后,猙給他起的名字。猙告訴他,燭龍給他起的名字叫玄不語,所以按照本門傳統(tǒng),必須也給周煥云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片刻后,黑著臉的周煥云就出現(xiàn)在了街上。
他總覺得猙收自己為徒不是為了所謂師祖遺愿,而是找一個穩(wěn)定且不會有怨言的跑腿小廝。這幾天晚上被扔到雪山上吹風(fēng),白天到處給他跑腿買酒買肉甚至因?yàn)樽罱b狂熱迷戀上了抽煙,自己還得不時給這個煙囪神買煙。那神仙抽起煙來可真是猛啊,一根接一根,沒有斷的時候,有時一天得買兩條!累不死也煩死了。他倒是懷念起自己當(dāng)試驗(yàn)品的日子了,被好吃好喝伺候著,除了同現(xiàn)在一樣要在雪山上挨凍以外,啥也不用干,都被養(yǎng)肥了許多。
“老板,來?xiàng)l利群?!敝軣ㄔ茖㈠X扔在桌子上后手往袖筒一塞,靠在陳舊的玻璃柜臺上等了起來,小店里拿煙都是到最里面拿的,外面容易被人順。
這個短暫的空檔,周煥云眼睛掃視著來來回回的人群。游客太多了,不乏養(yǎng)眼的妹子,但此刻自己活像個山中野人,實(shí)在不好意思上前搭訕。
忽然,一個別致的身影勾住了周煥云的目光。人群中有一個身穿單薄長褂,二十來歲的男人在極高的回頭率中行走著。
乖乖,依這里的天氣,現(xiàn)在哪個不是大棉襖二棉褲的,這人可不是常人,不是常人啊。拿到煙的周煥云沒急著走,一邊品鑒著那人怪異的裝束,一邊打開了商店老板遞過來的煙盒。慢斯條理地抽出來一根,叼在了自己嘴上,直到點(diǎn)燃了以后才邁開了步子,揣著剛買的煙,悠悠哉哉朝著下一個采購地點(diǎn)走了去。
化緣酒莊,是周煥云買酒的地方,一家頗為怪異的酒吧。開在鬧市街巷中,但周煥云從未見過有除自己以外的客人在里面喝酒。還有,這家酒吧里一點(diǎn)酒的味道也聞不到,進(jìn)門是一股淡淡的香味,說不上多好聞,但勝在耐聞。
一間酒吧,在鬧市中如此安靜恬淡,呆的久了,周煥云甚至有種再也不想出去的沖動。
“老樣子,兩瓶老窖坊。”周煥云往臺前一坐,又點(diǎn)起一根煙。
“不準(zhǔn)吸煙!”老板略顯親昵地拍了拍周煥云的腦門提醒道,于是周煥云只好將剛?cè)计鸬臒熡制缌恕?p> 這位老板是一個頗有風(fēng)韻的婦人,年歲不太大,魅力卻不小。作為老板,她的打扮就如這家酒吧的風(fēng)格,暖色調(diào),古樸雅致,很有一種成熟的韻味。
“我說酒老板,你和我家那位師傅,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周煥云笑看著走路一扭一扭的女老板,微笑言辭中曖昧之意明顯。
“呵呵,小鬼頭,你去問問你師傅不就知道了?”老板可不吃這一套,反倒是轉(zhuǎn)頭嬌媚一笑,鬧得周煥云老臉一紅。
“算了,就不問那家伙了,既然你不說,那就藏著唄。還有,確定不收錢?”這就是這家酒吧最奇怪的地方,從不收錢。周煥云嘿嘿笑著將一瓶酒放在了棉衣口袋里,另一瓶夾在了咯吱窩底下,就要離開了,天快黑了,他可不想一直在這里坐著,然后被猙那個家伙直接揪到山上去第二次。
于是在老板媚眼相送下,周煥云離開了酒莊。
“哪有買賣不收錢的。哼,還說沒一腿?誰信!不管他,先回去了,一會兒又要上雪山嘞?!敝軣ㄔ撇椒ポp快,雖然要經(jīng)歷苦寒之痛,但比起修煉完混元始天功的那種奇異舒爽感和很明顯的實(shí)力增加的感覺,這一點(diǎn)暫時的痛苦,實(shí)在是不算什么。
一路哼著小曲小跑著回到了民宿里,周煥云便一腳踹開了門,可意外的是,有半根沒著完的煙還在地上安靜地著著,猙并不在房間內(nèi)?!皫煾?!”周煥云朝著另一個房間喊去,那是自己的臥室。
“奇怪,這家伙才剛出去吧?!币荒_踩滅地上還沒著完的煙蒂,周煥云也不找自己的便宜師傅了。其實(shí)他心里很懷疑,是不是自己前腳剛回來,后腳猙就進(jìn)了化緣酒莊找老板結(jié)賬去了。想到這里,周煥云曖昧一笑,覺得極有可能,自己怕是要有便宜師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