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煥云足足在家里待了十來天,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昏睡四年之前的狀態(tài),除了幾乎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周煥云發(fā)現(xiàn)爺爺很愛看他練功。每個清晨,當他坐在院子里,運行起混元始天功的時候,爺爺都會端著茶壺在一旁端詳著。
“爺爺,放心吧,過段時間,等天地間的玄氣濃郁到了一定程度,我給您一部功法,到時候您也可以練了?!敝軣ㄔ谱匀灰詾槔先思沂呛闷嫠B的功法有多么神奇,起了躍躍欲試之心。
沒想到爺爺卻搖頭:“那倒不急,只是我看你練的這個功,他不咋霸道啊?!?p> 周煥云愕然,混元始天功看起來的確不是一部霸道非凡的功法,它注重溫養(yǎng),一個筑基期還無法體會到功法的真正玄奧。猙提過,在幾個大境界后,混元始天功會有一個徹底的變化,這也使得此功法為上古三書之一。
可重點是,爺爺是怎么看出來的?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而已,周煥云這點分辨力還是有的。
“你等等?!睜敔斔剖窍肫鹆耸裁?,轉(zhuǎn)身走回了屋子里。
片刻后,老人手里拿著一本看起來很陳舊的書,還是線裝本。
“這本是咱家早就傳下來的,記得當年,你的祖爺爺,還照著這個練過,提著一把鋤頭,舞地風(fēng)雷陣陣的?!睜敔敾瘟嘶问种械臅?,將之遞給了周煥云。
周煥云恍然,停下呼吸法的運轉(zhuǎn),伸手接過了爺爺遞過來的書。封面磨損地很厲害,翻開后,還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兒,總之年代感撲面而來。
但是,不管是封面還是書的內(nèi)里,字跡都清晰可見,是繁體的,像是手抄版,字相當好看。
“也不知道這東西對你有沒有用,反正老頭子我是用不來?!睜敔攪@氣,顯然他對自己的爺爺當年練此功法的場面一直念念不忘,可是自己試過又不行,所以有些遺憾。
《雨雷槍》這是這本書的名字,周煥云知道,這并不是爺爺以為的功法,而是一本戰(zhàn)技。
“謝謝爺爺!”不管此戰(zhàn)技強大與否,周煥云還是很高興,因為這本書,是他周家的傳承。同時,他開始有些好奇祖上,從小被告知周家祖上十八代都是勤懇的農(nóng)家,現(xiàn)在忽然說傳了一本戰(zhàn)技下來,周煥云覺得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要是沒有現(xiàn)在世道這個變化,我都快忘了還有這本書了······”爺爺笑了笑,有些渾濁的眼中充滿了追憶之色。
“行了,你慢慢玩兒吧,我聽戲去了?!碧嵬炅艘庖?,老頭心情似乎很愉悅,哼著小曲兒回頭走進了屋里。
現(xiàn)在很多人家,都是盡量待在家中,生怕出去以后會被倒霉事情纏上。
周煥云一家也不例外,好在家里有點積蓄,暫且也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家,哪管外界洪水滔天。
可以說,這本破舊的線裝本帶給了周煥云不小的震驚。最開始他以為只是一本記載著類似古武槍法的書,可是細細鉆研去,卻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
這本槍法很玄妙,竟然講述了如何使戰(zhàn)技配合自身功法,從而發(fā)揮出最大的威能!而這正是周煥云所需要的。
他所得到的許多拳法刀法劍法,全都是很獨立的戰(zhàn)技,有著自身的運轉(zhuǎn)法門,就算功法強,但固定等級的戰(zhàn)技發(fā)揮出的威力也將是有限的。
而這一本,竟然是罕見的貼合自身功法的戰(zhàn)技!盡管這本槍法看起來簡單,但是卻和周煥云一樣,有著變得更強的無窮潛力!
接下來,周煥云如癡如醉地鉆研起了這本槍法,雖然他不用槍,但現(xiàn)在的時代獲取一把武器太過容易,他甚至可以那家里放著的鐵鍬來練手。
就這樣,在暫時安逸的生活里,他完全投入到了對于自身實力和戰(zhàn)技的提升上,原來思考著再次進入兩個神藏空間的想法,也無限地擱淺了。
這次假期比原定的長很多,周煥云不知道為什么那邊沒有催,他也樂得清閑,勤奮地提升著自身的實力。
某個清晨,院里全是未曾消融的白雪,老槐樹也掉光了所有的葉子,但即便只??葜?,數(shù)十年的積累,也讓這棵老樹看起來并不是光禿禿地。
周煥云吐氣,兩道白汽便從鼻息間噴涌而出,狀若長龍。他的識海一片清明,可以內(nèi)視自己身體的一切。淡金色充斥在他的肉體里,所以他像不知冷熱一般,只穿著涼衫坐在院中。
天地間的玄氣越發(fā)濃郁了,運轉(zhuǎn)混元始天功時,他可以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變強,昨日練罷,他的身體外竟?jié)B出薄薄一層黑黃的污垢,聞起來很難形容。他明白,這就是筑基期所謂的“突破”。
每一次利用玄氣沖刷軀干,到達一定界限后,玄氣會排擠出身體的污垢,使修道者的身體更接近完美。一般來說,筑基期都會有三次這樣的經(jīng)歷,而后玄氣便會充盈在體內(nèi),修煉者需要運轉(zhuǎn)自己的功法,在丹田內(nèi)形成氣旋,這便是為接下來的一個大境界--結(jié)丹,做準備。
當然,效果因人而異。
周煥云有些疑惑,類似昨天的排垢,自己這一個月以來,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間隔短。雖然每次結(jié)束后,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強度似乎更大了,但離到達界限,不得不凝聚氣旋,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算了,不管了,現(xiàn)在沒有師傅,只能自己摸索著來了?!敝軣ㄔ茮]有辦法,只能順其自然,就是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不算一個合格的筑基圓滿的修士。
離開羅天后,其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周煥云不知道,但后來羅天崩塌了。人們口中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自己的便宜師傅,猙,也沒再出現(xiàn)過。興許是回XZ的出租房了,周煥云一想到這里就有些黯然,這段關(guān)系,因為蠶兒的緣故,在他看來變得極為尷尬??陀^的來講,猙對于他,有著極大的恩情,這毋庸置疑。但蠶兒的消亡,周煥云全部算到了猙的頭上,也是他心底隱藏的怨恨的根源。
思緒飄飛間,他翻手召喚出了天星。仔細地撫摸這柄曾經(jīng)洞穿了自己心臟的冰冷黑刀,不知道為什么有時他竟會有一種溫暖的錯覺。
“滴滴!”這是電話的提示音。周煥云回過神來,拿出了手機,一道信息彈射在了他的面前。
“假期結(jié)束,明日速回玄空院?!甭淇钍撬{韻。
周煥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來了。每日他都會看到世界各地報道出來各種奇怪的大事件,比如空中懸浮的遺跡,某地塌陷,內(nèi)里竟是一片無垠星河,等等。
他知道,大亂伊始,所以早就做好了隨時回去的準備。他早早就傳給了家里人一套基礎(chǔ)修煉功法,這是他在羅天城積累的。
家人的不舍中,第二日的清晨,周煥云坐上了前往西都的車。
傍晚時分,周煥云便出現(xiàn)在了玄空院的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內(nèi)心不由泛起感慨。半年前,自己初來此地,還是個毛頭小子,還沒來得及認真適應(yīng),就被大變故改變了人生的軌跡。
而且,他從阿艮的口中得知,自己來這里的第一個朋友,蒲沫霖,竟然是妖魔的木偶,而且已經(jīng)身亡了。這件事曾令他百感交集,但世事無常,只能接受。
第一站仍舊是藍韻的辦公室。敲了敲門,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周煥云推門而入。藍韻依舊漂亮干練,依舊看起來忙的不可開交。
“藍教員,您好啊!”對于藍韻,周煥云還是很有好感的,無論是她潑辣的性子,還是她身為阿艮的未婚妻。
“休息夠了吧,此后若不出意外,你會沒有時間再休息的?!彼{韻早知道他要到來,所以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揉了揉眼睛,笑著說道。
周煥云點頭,不置可否。這個動蕩的年代,怎么可能沒有意外。
“行了,你的寢室沒有變,還是那個?!彼{韻望著周煥云,直接開始安排。
“班級也沒有變,還是戰(zhàn)斗序列三班。但是你原來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很多到二班了。”藍韻補充。
周煥云臉色古怪:“不用吧,我覺得直接給我安排任務(wù)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煩上課干嘛的了?!?p> 他來之前就打定了主意,絕對不再傻乎乎地一天跟著教員搞什么體能訓(xùn)練,冥想溝通了。識海已開的他,對于神藏的溝通甚至超越研究此道的專員,憑借他筑基圓滿的身體,體能也是沒有問題,他只想快速積累戰(zhàn)斗經(jīng)驗,這是變地更強的基礎(chǔ)!
“我知道你在半年前神藏的力量就已經(jīng)開發(fā)到了B級。但是那座城出來后,大家的神藏或多或少都被影響了,有些學(xué)員因此掉到了更低的等階?!彼{韻苦口婆心。
“你身受重傷出來,甚至比其他人都要慘一些,就算你沒被吸取多少神藏的力量,但你不能經(jīng)受過一次危機就覺得自己可以出師了,我們需要的是可以解決問題的戰(zhàn)士,不是拿命往上填的死士。經(jīng)過許多戰(zhàn)斗技法的系統(tǒng)學(xué)習(xí),你才會······”
周煥云看著喋喋不休的藍韻,腦子一陣脹痛,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但有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可以表明他的決心,他絕不想再浪費時間去溫室里成長。
藍韻心里很是不爽,自己滿口忠言勸了這小子半天,這小子不但沒聽進去,甚至還更加膨脹了,想挑戰(zhàn)她!
好!正好這段時間阿艮不在,她找不了練手的,有人見面就把臉湊上來挨揍,她自然不會矜持!
于是,兩人來到了學(xué)院的高級格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