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的無助感陣陣襲來,朱小郎就如同是跌入大海里的孩子,奮力的掙扎,卻依就孤立無援。
死亡的感覺如同是無處不在的潮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牢牢地把朱小郎包裹其中。
模糊的視線里,朱小郎看到了一朵鮮紅,綴滿了帶白點的蘑菇,逐漸的在拉近。
捏在脖子上,哪如同是鐵鉗子一般,粗糙枯瘦的手掌,讓他感到窒息,豬頭面具掩飾下的臉,已經(jīng)變得蒼白泛著鐵青。
一股冷冽刺骨的陰寒之氣,從朱小郎的頭頂處涌入。
初時,朱小郎以為是有什么東西要從自己的頭頂涌入進來。但在細細的感覺之下,朱小郎發(fā)現(xiàn)那不是涌入,而是拉出,難道自己現(xiàn)在連感覺,都已經(jīng)顛倒扭曲了嗎?
那是一股冰寒無比,強大無鑄的力量,它在不斷的拉扯著朱小郎體內(nèi)的一切,肌肉、血液、五臟六腑、甚至靈魂。
一種朱小郎從未感受過的剝離感,正在瘋狂的掠奪著朱小郎的一切,靈魂的扯動讓朱小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生機隨著剝離的進程,開始逐漸流逝,朱小郎感覺自己好像只剩下了一層外皮,全身都軟軟的成了一具皮囊。
“要結(jié)束了嗎?”
朱小郎用盡全力的低聲呢喃。
“滴答!滴答!”
意識模糊中,朱小郎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血液,在一滴滴的灑落到地面上,一條曲曲彎彎,沾滿了泥土的細小血線,不住的向前蜿蜒著,它沖開了地面沙土的阻滯,緩緩的流淌,拉成了長長的一條細線。
或許是因為缺氧的關(guān)系,即使是腦海中的朱大郎,也未能幸免。他斜斜的倚靠在輪椅上,整個人都已經(jīng)昏迷,只有兩個粗大的鼻孔在一張一合的緩慢的開合著。
整個腦海中的世界,都變得黯淡無光,失去了往昔的色彩,八卦牌仍就在緩慢的轉(zhuǎn)動著,攪動著周邊的空氣。
高懸在天空中的古書,散發(fā)著一明一暗的光,就如同是夜空遠處懸掛著的繁星。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p> 悠悠的歌聲細若蚊吶,縷縷的在朱小郎的腦海中飄蕩,就如同是夏夜里的一只螢火蟲,微弱輕巧的帶著一縷熒光飛過。
隱隱約約中,朱小郎好似想起了什么,但是細一品味,它又如同是一絲細煙無法抓住。
“好久都沒有聽過這歌聲了,好美!好美!”
朱小郎昏昏沉迷的意識逐漸轉(zhuǎn)醒。
“不行!我不可以死!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精……!精神力?!?p> 赤紅的眼仁,就如同是兩個小火炭,食人魔的臉上帶著亢奮殘忍的笑,那是一種視人命若草芥,視眾生如螻蟻的笑。那是一種吸取了一個令自己滿足的神魂后,即滿足又變態(tài)的笑。
《魔域無界》,《魔域無界》,在這里我就是掌控一切的主人,在這里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哈!哈!哈!哈!”
刺耳肆虐的笑聲中,食人魔又加大了力氣,他要把面前這個豬頭的一切,全都奪過來。
他要把這豬頭的一切力量,全都變成自己的。
他要讓這個豬頭,成為他魔功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嗡……!”
一絲細小到令人難以聽聞的嗡鳴聲響起,一顆只有彈珠兒大小的紅芒,從朱小郎右手的袖子中高高飛起,直上天空,紅芒帶起了瑩瑩一線的流光。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什么?
“這豬頭不是泯滅了嗎?怎么還能弄出這么個東西?!?p> “誰知道呢!也許這就是回光返照吧?!?p> “大爺?shù)挠质腔毓夥嫡?,你們家回光返照還帶閉著眼睛的??!”
食人魔沒有管臺下的各種議論聲,他只是仰著頭,看著已經(jīng)升起老高的那顆紅珠兒,看著它在空中逐漸的拉長變大。
就如同是割裂了空間,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條整齊細窄的裂縫,裂縫不住的往上延展一丈、兩丈、五丈、十丈、二十丈,直至它變成了一把狹長鋒利的長刀。
長刀的刀柄在下,刀身在上,整把刀都透射出一種淡紅的血光。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時。天空中的這把長刀,刀身部分猛地向下一斬而落,帶著撕裂空氣的破風(fēng)聲,瞬間就由上而下,劃過了食人魔的身體。
沒有預(yù)想中的血肉橫飛,沒有預(yù)想中的人頭落地,長刀就如同是閃電,只不過在食人魔的面前一閃而過,之后就消失不見。
食人魔整個人都楞了一下,他飛快的縮回了伸出去的雙手,放開了手中抓著的朱小郎,扭頭轉(zhuǎn)身就走。
一個破成了兩片的蘑菇面具隨風(fēng)而落,啪嗒!一聲落在了擂臺之上,一顆滿是皺紋的丑陋腦袋顯現(xiàn)出來。
食人魔卻是顧不得這些,他依舊挺著那高大細長的身體,邁著大步,急急的向著擂臺的后門走去,從始至終沒在開口說過一句話。
朱小郎從死亡邊緣撿下了一條命,長長的吸了兩口氣,他都快要憋死了。
沒有說話,他只是怔怔的望著遠去的食人魔,輕輕地握了握右手,原本手中的那枚即將畫好的符文早就不知了去向。
擂臺上的變故發(fā)生的太快了,所有的人都還沒有理順剛剛的一切。
“啪嗒!”
呼啦啦!下面的人群亂成了一團,在竟武場出口處,原本站在那里看熱鬧的人群,就如同是炸了鍋一般,四下里奔逃閃讓,很快就空出了一片不小的空地出來。
此時在空地的中央,正直挺挺的躺著兩片人,正是那剛走的食人魔。
“這事跟我沒關(guān)系,大家可是都看到了?。∈撬约鹤呗匪ち艘货?,就成那樣的,大家都是可以給我作證的?!?p> 朱小郎一看到下面的情況,立刻就手忙腳亂的說道。
“我們都看到了,這不管你的事,我們都可以為你作證,是他自己摔的?!?p> 顧峰連忙在下面挑著頭的喊,顧峰這么一叫。立刻就有好事的人紛紛附和,也跟著喊著要幫朱小郎作證。
趁著亂做一團的時候,朱小郎早就順著后門鉆到了人群中,三拐兩拐的就到了顧峰的身邊。豬頭面具也被他放到了懷里,甚至連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知在什么時候被他給換了。
“唉!剛剛的那個豬頭呢?怎么這么一會人就不見了?”
“我說你找死??!什么豬頭,豬頭的,你現(xiàn)在還敢這么叫人家,你就不怕人家就這么,咻!的一下把你劈成兩半?”
另外的一個人,立刻捂住了前面說話人的嘴巴。
“可不是嗎!我看剛剛那個人使出的好像是傳聞當(dāng)中的刀符,沒準(zhǔn)人家真的是一名符箓師呢!”
“刀符?別扯了,刀符傳說中可是中級附錄,還沒聽說,現(xiàn)在還有中級附錄存在呢!
何況就算他是符箓師,你有聽說過,有那個符箓師可以繪制中級附錄的?就是在遠古,能畫中級附錄的符箓師,那也是鳳毛麟角,何況是現(xiàn)在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除了回光返照就是會異想天開?!?p> 這事情別說是他們了,就連當(dāng)事人自己的朱小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當(dāng)時在意識模糊的時候,他只不過是想到了自己還有精神力,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他就不知道了。
他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那符箓,也不知道那符箓是怎么被自己施展出去的,他只知道這事和他的精神力有關(guān)。
“剛剛有誰看到那個豬頭到哪里去了?”
這時候有個人問道。
“我看到了,他好像是出了擂臺奔著東門走了?!?p> 朱小郎夾在人群中說道。
“東門?大家快去東門找找!這樣的高手,尤其還很可能是符箓師,要是能和他攀上交情,那好處可就了不得了?!?p> 不知道是那個好事的說了一句,立刻就有一大幫的人群擠著向東門而去。
“顧峰!你先回去。我這里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此時的朱小郎,早就拉著顧峰遠離了竟武場,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
“朱督導(dǎo),你可是要多注意些,我看要不然,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學(xué)校的好!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辦,我看今天估計有好些人想要對你不利。”
聽到顧峰這樣說,朱小郎心中有些感動,這個小胖子人還真是不錯。
“沒事,你快回去吧,我等一下就來?!?p> 朱小郎拍了拍顧峰的肩膀后,轉(zhuǎn)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到勸阻不下朱小郎,顧峰只能搖了搖頭,向著學(xué)校的方向飛奔而走。
見到顧峰離開,朱小郎遠遠的又從懷里拿出了豬頭面具戴到了頭上,施展開古書上的身法,朱小郎向著一處僻靜的山腳處飛奔。
“今天的這個事情還沒完,朱小郎知道。只有把身后的人徹底的解決了,自己才算安全,而顧峰,朱小郎不想拖他下水?!?p> “真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想要找人試煉,竟然會無意中惹出這么多的麻煩,看來譚禿子說的對,以后還是要少下山為妙。
不過這次下山的收獲也是不小,鍛煉了實力不說,最重要的是還學(xué)會了制作附錄,只要是自己日后勤加練習(xí),符箓這一塊就能給自己增添不少的實力,也算是值得了?!?p> 朱小郎一邊在腦海中盤算著得失,一邊腳下放開了跑。
他的速度很快,尤其是這古書上的身法,起落之間,讓朱小郎感覺自己的身體淡若輕煙,簡直就是在飄。
雖說這身法有點消耗體力,但是朱小郎已經(jīng)在心中盤算好了,這次他將不再硬拼。
在擂臺上看到了自己的身手實力后,還敢打自己主意的人,必然是做好了準(zhǔn)備的,實力絕對不會在食人魔之下。
這次朱小郎準(zhǔn)備動用自己身上的十幾只傀儡,在竟武場哪里人太多,朱小郎不想暴露自己的精神力。
免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xiàn)如今就不同了,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正好可以讓自己的傀儡術(shù)施展一下,也正好看看這傳說中神秘?zé)o比的傀儡術(shù),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言過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