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泵媲白苑Q葉善融徒孫的男人謹慎的問道。
“冥城西城院袁子言。”
“原來你就是刀爺選的接班人,佩服佩服。在下蒙放,蒙松鶴先生是我的四爺爺。幸會幸會!”
“你知道我?”這下該袁子言覺得驚訝了。很多時候?qū)擂尉褪沁@樣的。你不知道別人,但別人知道你。這個時候你會覺得有點心虛。
“知道的。既然是您,我們就借一步說話?!狈块g瞬間轉(zhuǎn)亮,袁子言看到了站到對面西裝筆挺的小伙。
小伙領(lǐng)著袁子言慢慢往下走去。
這是一個地下七層建筑,寬闊空曠,足足有十幾個足球場那么大。樓梯都是上坡下坡,并無階梯。
袁子言和蒙放停在了假山旁邊,在石凳上坐下。石桌石凳后是緩緩而下的小瀑布。但是并不是突然濺下來的那種,而是緩緩的流,水,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就像從石頭里冒出來的冰水。
在往上看假山,也都是從房頂?shù)沽⒍?。僅露出的天窗還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影。但是整個大廳都彌漫著一種死氣和土腥氣。
這個味道似曾相識。
無波院聞到過,冥城也聞到過。這完全是忘川河,黃泉路的味道。
“你現(xiàn)在代表的是誰?我怎么到這里的?”袁子言記得自己被押過來的時候,并沒有上坡下坡的感覺,感覺如履平地。
可是這邊盤旋樓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蒙放對她的表現(xiàn)似乎很滿意。
“這里到處是禁制,到處是咒語。你來這里,不過是走了一個陣法。我的師祖還是很厲害的。這個大廳,完全仿制了冥城的東城懸鏡院。你走的陣法不同,去的地方,所見所聞都不一樣?!?p> 蒙放雙手交疊,手肘放在椅背上,呈現(xiàn)出一種驕傲的姿勢。
“懸鏡院,我都沒去過。你去過了?”袁子言自打到冥城,處處聽安排,時時聽指示。除了東城院,酆都城的功過院,再哪里都沒有去過。
如果懸鏡院是這個樣子,那確實是很奢侈高大上了。
“西城監(jiān)察院管鬼吏,東城懸鏡院管鬼魂,你沒去過也正常。”蒙放很隨和的解釋道,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袁子言心里也覺得奇怪,蒙放是陽間的人,難道還是東城院的鬼吏。即便哪一方,他也應(yīng)該討論一下那四個人的死因。但看樣子,他一點兒也不著急,感覺就像在耗時間。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是活人還是死人,找我有事?你代表誰?”
“我當然是活人。您怎么被帶出來的,您忘記了?我?guī)熥孢@一派,大多都是走陰人。和陰間打交道多,但都是實實在在的活人。要不是這次奪舍的事,我也不會找你。至于我的身份,我不方便跟您說。陽間也是有很多能人異士的。有些特殊部門,并不方便告知別人?!?p> 袁子言聽到這里也就明了了。他是陽間某個特殊部門的人,專門來處理一些常人無法解釋的事。但是,需要保密。
袁子言也知道,陰陽兩界本身互不干擾。很多能人異士自有辦法去冥城。冥城甚至也有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比如,百年前的人仙葉善融。他們大多修身養(yǎng)性,修行救人。
袁子言想到這里,也不再追究此人身份。只是將自己在劉冬尚家看到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兩人一致認為這是“陰陽五行奪舍法”。也就是通過將五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人,在特定的時間獻祭。
然后找一個合適自己的容器(活人),將靈魂轉(zhuǎn)換,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但畢竟也是人身,和人一樣會病,會老,會出意外。
如果在出意外之前完成轉(zhuǎn)換。那每到身體垂老之前,奪舍一次。就能一直長生不老。
袁子言心想,還是人偶好。靈魂注入,變成靈偶。不怕疼,不怕摔。沒意外,還不會死,那就真的長生不老了。
如果這是西城府院君的靈偶,難道府院君也是靠這個承載靈魂,那自己得好好保管了。這個機體做工如此精致,一定很耗費人力物力。除了臉丑點,其他沒毛病。
這次出事的四個人,袁子言和蒙放覺得就是為了長生不老這個路數(shù)。
蒙放表示,既然冥城接手這件事。他們陽間就不再插手,只是再不能死人了。
袁子言也解釋過了。自己是來贖過的,發(fā)現(xiàn)這件事也只是碰巧。她必須先向自己的上司刀燚報告,接到通知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動。
蒙放和袁子言意見統(tǒng)一。但是這個大廳里對術(shù)法限制。袁子言只能出去才能將消息送出去。
隨后大廳忽然陷入黑暗,蒙放解釋是為了保密。而袁子言感覺就像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那樣,眼睛似乎被人蒙住了,一片黑暗。
他讓袁子言抓著自己的手,好讓袁子言跟著自己走。
袁子言抓著蒙放的手,不禁有點疑惑。整個手,就像骨頭上面覆蓋了一塊肉皮。
沒有溫度,似乎還能感受到骨頭硌手。袁子言忍不住問了,但過了很久蒙放都沒有回答,只說了一聲“到了”。
袁子言想,也許人家不方便說。現(xiàn)在要緊先是把消息送出去。
視野一下開闊了,袁子言看到自己還是在紅磚樓小區(qū)剛進門那個地方。
再看身邊,哪有蒙放,只有自己一個人。感覺剛才就跟做夢一樣。而且出來以后,就像三魂六魄少一魄的感覺。
整個人迷迷瞪瞪,沒精神??傆X得自己好像沒睡醒。
在大太陽下,袁子言努力的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但總感覺很困,她硬撐著走。
奇怪,這馬上入秋了。身上怎么還這么熱,感覺就像身邊有個火堆一樣,非常想跳進河里洗個涼水澡的感覺。
遠處,抓他的那兩個警察居然還跟著他。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兩個居然是剛才帶他走的那兩個人。
按理說,知道她的身份應(yīng)該回去了,但是這兩人一直繞著一個圈跑,嘴里好像還喊著什么。
袁子言剛要上去叫醒他們,轉(zhuǎn)念一想,還是趕緊把消息傳給刀燚。待會走過去,再叫這兩人好了。
袁子言拿出小迪送他的兩個紙人。在其中一個紙人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后摸出打火機燒了。
她一直都以為這紙人是小迪給的,但是小迪的修為,哪有這么高。就連刀燚,也不能控制這樣的紙人。而紙人的制作者另有其人。
此時,一個暗黑的角落里,一只干枯的手,上面沾滿鮮血。那剛剛被燒的紙人,在他手里變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