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月過去,白云依舊軟綿,蒼狗依舊不見蹤跡。
在冰潭子底下泡了那么久,人沒有凍傻已是幸運,但是凍成冰棍腦子癱瘓是可以有的這算不得過分。畢竟以一副嬌弱不禁凍的人類身軀去對付徹骨的寒冷,難免難為人了些。
溫卿自打被白衣僧人抱下山,去了涼山下的溫泉,足足的泡了十四日,人才悠悠醒來,醒來之時,目光是呆滯的,一臉空白,不說話,連眼球也不轉,瞧起來像是傻了一般。險些將白衣僧人嚇得魂飛魄散。
白衣僧人好好的探查溫卿的脈息,又用自己的神識在她的神海里好好的轉了一圈,確認無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剩下的半個月,溫卿都在溫泉里度過了。但是念及她現(xiàn)在還是人軀,泡了時間一久,身體就泛白,浮腫,難看的可怕。
為了避免這種可悲的事情發(fā)生,白衣僧人大公無私犧牲自我,陪她一同下去為她護體。自然,是穿著里衣的。
此溫泉是有療傷的功效的,能助溫卿養(yǎng)傷。溫卿從譚底子下出來后,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一身都是傷,狠狠地驚了白衣僧人一番。氣的一手毀了那幽譚。
據(jù)說,某一日,天上雷鳴大作,準確無誤的擊中了秋山上的山壁。那山壁斷裂,垮了下來,生生的壓了一方生靈。
這雖然僅僅只是不打緊的小事,但是還是驚到那一群僧人,此事出來之后,十幾個僧人來此,為這此處的生靈誦經(jīng)禮佛一遍,以此哀悼。
此后,沒過多久,白衣僧人也被叫到佛祖的蓮花池里,兩人相對而坐,自晨起坐到黃昏,不知說了些什么??傊滓律俗叩臅r候,臉色特別不好,佛祖在黃昏里一直搖頭嘆氣。由此可見,這次兩人談話,崩了。
溫卿自是不曉得此事,因為她還在苦逼的泡著溫泉,還被人抱著。
連著泡了一個月半,溫卿才悠悠轉好,完成從每日泡一天改到了每日泡一個時辰這般的神轉折。
涼山里的桂花開了,細碎的,星星點點的燦黃從陰綠的幽靜里探出小小的顏色來,悄無聲息的散發(fā)自己身上的味道,傳至十米遠。
此香清麗甜美,聞著令人歡喜。
溫卿便是被這股幽香給喚醒的。一醒來,便望見五米開外陽光沐浴下的金桂,眉宇間奚盡溫柔。
“花開了?!睖厍漭p輕道。
白衣僧人聽到輕細的軟語,心下一喜,低頭一望,果然,那女子以恬靜的眸光望向遠方,面容一片溫柔。
“徒兒,歡迎回來?!卑滓律溯p輕吻她脖頸的墨發(fā),由心歡喜。
溫卿聽見熟悉的聲音,眉眼一彎,淡淡的應了一聲。
結果一側臉,一垂眸,便見白衣僧人赤裸著上半身抱著她極盡曖昧,瞬間,臉就垮了。
“嘩”的一聲巨響,溫卿從溫泉里飛了出來,立于溫泉邊上,冷眼瞧著自家?guī)煾?,眉宇間一片冰寒,冷然道:“你想作甚?”
溫卿動作迅速了些,白衣僧人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后,眸色稍冷,指尖順著濕潤的一縷墨發(fā)滑下,薄唇翹起,生出一朵艷麗。似笑非笑的瞧著她,道:“徒兒覺得呢?”
溫卿靜靜地看著他,過了許久,才淡淡道:“是徒兒反應激烈了?!?p> 隨后,便拿起一旁的衣物,隨意一穿,閑步出了去。
“等等。”白衣僧人急道。
溫卿頓住腳步,停了下來。
“那是為師的衣服?!卑滓律诵Φ馈?p> “哦?!睖厍洳簧踉谝?,依舊閑步出去了,順便說了一句:“你想辦法吧?!?p> 說罷,一揮手,落下一道金光。
白衣僧人挑眉,忍不住輕笑。正欲施法喚來一件衣物,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喚不出。這才堪堪想起溫卿揮下的那道金光。頓時,便有點笑不來了……
果然,是他徒弟回來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氣啊。
溫卿一出去,外面陽光大盛,正是個好日子。
手搭在頭頂,好像看見了一個男子在金桂旁不知在做什么。
溫卿心下好奇,便走過去瞧了瞧。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兩件事。第一件,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嬌娥,第二件,這女子在采集香氣。
不知是哪家的蜜蜂蝴蝶花仙子呢?這般勤快。
溫卿只是走近了幾步,瞧了一下發(fā)什么事,距離那金桂還留有十余步。但她并不算走過去,打招呼扯淡什么的。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情。
頭都不扭的走過去,才是她的風格。
是以,溫卿在那里頓了幾秒鐘,接著便繼續(xù)走她的路。
“喂,看見我也不知打個招呼?”無名笑著朝她招手,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個瓷瓶,專門收集香氣的。
這人是誰?
溫卿仔細想了想,不認識。
接著走。
還沒走出三步,那姑娘便落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這是怎么了?臉臭的沒表情。心情不好?”
隨即,那姑娘借此靠近她,小聲道:“我?guī)湍闾映鋈ァ!?p> 溫卿不解她此話何意,只覺得此人奇怪的很,攔她的路,又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令人生厭。便彈出一個屏將無名隔絕一米之外的地方。淡淡道:“仙子,不識?!?p> 頓了頓,又道:“借過。”
言畢,便一派云淡風輕的離去了。
無名眼巴巴的看著這個酷似“月神”的清冷氣質(zhì),驚訝的表情包都出來了。
這還是她見過的那女人嗎?
“喂,裝逼招雷劈啊!”無名好心提醒。
話音一落,白云朵朵的天空便飄來一朵烏云,“轟隆”一聲,落下了一道雷。
只是那雷不是給溫卿下的,而是給無名下的。
這是溫卿初次見面送給無名的見面禮。
對無名,她只有一個字:煩。
(可憐的寶寶,無名:靠,早知道不打招呼了……(T_T))
雷落下來的時候,無名抬頭望著,特別好奇的看著,當那雷落到她眼前時,她才反應出了什么。
我靠!
都是些什么人吶。
好在慕霖來的及時,為她擋了那道雷。
無名無趣的撇撇嘴,不太待見他,道了謝,走開了。
然而,溫卿在西天走了一圈,還碰到幾個僧人……然后,她暈了。
這是哪?她在哪?這是什么地方?玄境呢?
可惜,如今只她一人,無人能回她這個重要的問題。
以她的性子,你讓她問路是不可能的。用術法探路,這是個好主意。但不幸的是,溫卿當時年少輕狂目光短淺,不屑于這門術法,就沒修煉。(畢竟她活動的地方是非常狹小的,相對云落來說。)
但是,叫人幫忙,她還是會的。于是,她便自然而然的,喚出一只靈蝶,去找白衣僧人了。
白衣僧人來時,溫卿正背對一棵樹低頭看著地上的螞蟻,嘴里念念有詞,應是在數(shù)螞蟻。
“可是后悔了?”白衣僧人故意寒著臉,問她。
后悔指的是她自顧自出門。
“并未?!睖厍涞?。
“死鴨子嘴硬。還不快跟上來?!卑滓律肆晳T性譏諷,隨后轉身就走。
“話多?!睖厍湫÷曕止疽痪?。
“親愛的徒兒,你若再說多一個字,信不信為師將你丟在這兒一天一夜,讓你好好感受一下舉目無人的滋味?!卑滓律宋⑿Φ耐{道。
溫卿瞬間閉嘴了,垂下眸子,掩去落寂。
溫柔,師父沒有。毒嘴,倒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