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害羞?!?p> 長生含笑著,來到書生面前,微微俯身,負著手,一派散漫公子哥的模樣,抱著好玩的心態(tài)調(diào)戲呆板的書生,眼角緋麗,語氣輕挑又傷心道:“公子若是不幫奴家,奴家可要傷心欲絕了?!?p> 據(jù)聞夫妻之間越長越像,這可能是真的。誰也想不到有一天那一向以優(yōu)雅散漫不與世俗同流合污自居的傲嬌人兒竟然會說出這般出格的話。
簡直太不長生了。
不忍直視。書生默默捂住臉,難以言喻的痛苦。離長生遠了四五步后才頓住腳步,拒絕:“玄境有規(guī)定……”
“風(fēng)君~”長生拉長了語調(diào),撒了一場沒臉沒皮的嬌。若不是隔得遠,估計會揪著人家的袖子,以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書生等他答應(yīng)才肯作罷。
書生受不了了,十分同情云落,一臉嫌棄的問:“你這般將云落至于何地?她若曉得你這般作為丟她的臉,身為妻子,估計會氣死?!?p> 一提到自家夫人長生便正經(jīng)起來,忙直起了腰。一派風(fēng)清朗月,做回了高高在上的魔君,亦或云之君。
“這是學(xué)的夫人?!遍L生矜持的笑著,長生想著云落若是遇事求他,估計會這般沒臉沒皮。所以心下癢癢,便找了個人隨處試了試。
原來如此。
書生莫名冷了面容,淡淡道:“你說的我不可能幫你,此事關(guān)乎玄境。身為督者,不可枉顧法度?!?p> “本君又沒讓你去殺人越貨。不過是讓你幫我看著那和尚。他不是玄境的人嗎?看著點,萬一出了什么事。這責(zé)任不就大了?”長生挑眉,一語挑開事情關(guān)鍵。
此言雖有理,可到底這是玄境之事。玄境的事,怎么能扯到神跡的人身上。觸犯法規(guī),行不得。
但是長生身份又特殊……
書生糾結(jié),最后還是拒絕。
“當真不幫?”長生也沒了耐性,索性不再好言好語相哄相騙。
“我若不幫,你想作甚?”不知為何,書生心里忽然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他知長生體內(nèi)有股極強的怨氣,以至于生成一個魔頭云長生。所以,他有種直覺,他若不同意,這怨氣可能又會涌上來,毒害長生。
長生立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zhuǎn)身去找那只橘貓。幾個月前,云相游同小時抓了三只白鴿,雪白雪白的,橘貓?zhí)貏e喜歡,眼神格外寵溺,每日都用自己的爪子幫他們?nèi)ナ崂硭麄兊拿l(fā)。
長生觀察了許久,終于明白了橘貓的意思。
瞧這優(yōu)美的弧線,纖長的身姿,潔白的羽毛,多有一頓美味的午餐的覺悟啊。
于是乎,長生便特別好心的幫橘貓把那養(yǎng)的纖瘦美麗的白鴿給扒光羽毛放在火架上烤。誰知,當場就把橘貓氣的半死,一爪子抓壞了長生的新衣服。
長生火氣上頭,冷落了橘貓好幾天。結(jié)果,這一冷落就沒完沒了了。當然,別誤會,是橘貓這種本性傲嬌的生物戰(zhàn)勝了長生后天形成的傲嬌的偽貓怪——橘貓冷落了長生半個月了,一直未搭理。
長生也曾試過拉下臉皮子同它親近,可橘貓不領(lǐng)情,看見他就跑。
不知這現(xiàn)在完成時什么是時候能變成過去完成時。
惱怒一場哀嘆一場過后,長生此刻又來到了霸占他的榻榻米的擁有肥大身材正在假寐的橘貓面前,輕輕的小心翼翼的為它梳理毛發(fā)。
“這半月來它總生我的氣?!遍L生輕輕道,生怕吵到了橘貓的睡覺。
“你烤了他的心愛之物,它生你的氣。這很正常,即便你是他的主人?!睍樦脑捓^續(xù)道。此事他也聽說過,但是長生說這話的意思他卻不大明白。
“本君同它很像,它被人拋棄,本君無父無母。它生性傲嬌,不多愿與人親近。本君亦然?!遍L生說著說著忽然頓住了,似乎想到了某人,語氣越發(fā)輕盈:“云妹同我說,初見此貓之時,便想到了我。給一點東西便認定了某人不走了……她很心疼我。”
“你可知。從未有人說過心疼我此番言語。”
“她說的對,我認定她了。”
“我不會放過她的。”
“如今已然過了半月光景,那和尚還未有所動作,既不向天族求助,亦不向四海龍王討要人情,這不符合他謹慎作風(fēng)。所以,這只能說明他不會動用神跡的人,而會轉(zhuǎn)向你口中所說的玄境。云妹也是玄境里的神明,他若是利用玄境帶走云妹,那么本君便真的輸了?!?p>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真的是輸?shù)靡粩⊥康?,再無翻身可能。
“男兒立世,不應(yīng)只為兒女私情蹉跎半生。還有萬里河山,萬民哀樂,國之富強諸多選項。”書生道。他不喜長生這般頹廢的模樣,沒什么光彩,走到大街上,除卻皮囊之外,估計沒一人會注意到他。
“我終于挨過了無能為力的時候,熬過了那些難以想象的磨難。以江山錦繡為依仗,登臨世人追尋的權(quán)利巔峰。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縫補我與夫人之間的距離嗎?如今山河在手,權(quán)利我有,夫人卻還是被人奪去?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有何意義?”許是想起了從前,長生有些激動,呼吸難免重了些。
書生也怒了,他所敬重的明主,所追尋的明主怎會是這般為愛所困的廢物!不由大聲喝道:“那個女人只會給你帶來麻煩。若不是她,你怎會被李詩祭欺辱!怎會身染怨氣!”
“你怎知本君被李詩祭欺辱?怨氣又是怎么一回事?”剎那間,長生似乎明白了什么。驚道:“你是故意接近本君?你究竟有何目的?”
情急之下,竟然暴露了。書生頭疼不已,轉(zhuǎn)身欲離去。
才走不到五步路,便被長生擋在身前攔了路。
“砰”的一聲巨響,門關(guān)了,驚到了守門的魔衛(wèi)。
兩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憂愁,一想到書生同那和尚談話,又聯(lián)想到了書生同魔君這些年的友誼。怕不是書生同魔君因那和尚鬧掰了吧?
這都是什么事??!
“我在這兒守著,你快去稟報夜郎大人。”一圓臉魔衛(wèi)率先開口。
“好?!绷硪荒l(wèi)忙跑了。
結(jié)界出來了這么久,他這再去通知會不會太晚?
管他呢,先去再說。
早知如此,應(yīng)當在結(jié)界落下來的那一剎那便跑著去通知夜郎大人。
魔衛(wèi)一邊痛斥自己沒個眼力見,一邊去找夜郎。繞了一圈冰宮未果之后,以為夜郎大人是下山辦事了,便打定主意決定勇闖冰宮大門一回!
于是,淡定的走到守門魔衛(wèi)那里,問:“夜郎大人可是有事出去了?”
“并無?!睂Ψ酱稹?p> “你可知他現(xiàn)下在何方?”魔衛(wèi)又問。
“不知?!?p> “好,我知道了?!庇谑牵l(wèi)便走了,繼續(xù)在冰宮找夜郎。
“那人是誰?”
“不知。”
“那他為何問的那般自以為是?”
“我記得他在君上書房前當值?!?p> “哦,怪不得?!?p> …………
待魔衛(wèi)匆匆?guī)硪估杉八螒?yīng)兩位大人時,已是兩盞茶功夫后。
三人來此時,結(jié)界正好褪去光環(huán)。
書生神色淡淡似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同往常一般出了門,看見夜郎幾人還不忘打個招呼。
夜郎等人頗有禮節(jié)的抱拳目送書生離去。
“膝蓋處的衣錦有皺紋,還有些污漬?!彼螒?yīng)沉吟道。
“身上也并無打架痕跡。”夜郎同樣沉吟道。
“所以,這是什么意思?兩位大人?”魔衛(wèi)不懂。
當然,也沒機會懂了。長生一改往日散漫,一身冷意的站在書房門前,生生的將人逼退五十里。
“還不滾么?”長生冷聲道。
“屬下告退?!币姶藞鼍埃估蛇B忙抱拳離開。
宋應(yīng)亦然。
而那魔衛(wèi)不能。。。
可憐的娃。
但長生也沒為難他,直接進屋宅著去了,接著哄他那因吵到睡眠又不高興的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