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甚至忘了霍靳年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直到有兩個侍者走進來,一個手里提著化妝箱,一個抱著鞋盒。
“江小姐,剛才霍總交代了,讓我們來為您補妝,還請您坐到這邊來。”
“嗯,謝謝?!?p> 說著,江潯便走到了梳妝臺前,任由侍者在她的臉上涂涂抹抹,最后在鏡中呈現(xiàn)出一個粉黛佳人,完全看不出之前哭過的樣子。
“江小姐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而且江小姐的底子這么好,其實我們也都不用做些什么呢。”
然后另一位侍者又走到了江潯的面前,半蹲著打開鞋盒,從里面取出了一雙金色的高跟鞋為江潯換上。
“江小姐,這雙高跟鞋是意大利的知名設計師塞婭設計的作品,目前國內(nèi)僅此一雙,獨一無二,還是霍總特意吩咐我去取來的,可見霍總對您真的很用心吶!”
江潯穿上高跟鞋后,站起來在鏡子的面前走了走。然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無論是禮服,還是此時此刻穿在她腳上的高跟鞋,都很合適,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江小姐,您今天真的太美了!原先霍總囑咐我們總監(jiān)把這件晚禮服調(diào)過來的時候,我們都還在猜,這是為誰準備的,直到它現(xiàn)在穿在您的身上,我們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太美了!”
“是啊是?。 ?p> 其實像她們這些,在時尚圈里為明星小姐服務的侍者或者導購之類的,口才自然不必說,那些奉承的話,也是信手捏來,保準將你夸的心花怒放。
可江潯心里也很清楚,她們說的雖然是一方面,但她心里的波瀾也是確實存在的。
在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她會和霍靳年有什么交集,并被他如此盡心對待。于她而言,他就只是她名義上的“小叔叔”,除了這一層關(guān)系,她在想不到他們之間還會有些什么。
可當他說完那番話后,那些話就一遍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回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那就是真的。
其實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但理智卻也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著她,她和他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她想進娛樂圈,想站上那個舞臺,想憑借她自己的本事,和江家無關(guān),和她江家的二女兒的身份無關(guān),就只是用她自己的堅持努力和能力,來獲取她想要的一切。
而霍靳年呢,他是霍氏的當家人,手里掌握著很多人的生死。霍家更是京都的百年世家,根系龐大,家規(guī)嚴謹,那些霍家的元老們,是絕對不會允許霍靳年和娛樂圈的女人搞在一起,而傳出什么不利于家族的緋聞的。
所以,一方面,她不想因為霍靳年,而被外界質(zhì)疑她是靠著霍靳年,才能有所成就,而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去趟霍家的渾水。說到底,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簡單平靜,更不想涉足那些豪門世家的世俗恩怨。
因為越是根系龐大的豪門世族,往往其內(nèi)里的彎彎繞繞便越多,處理起來也越是麻煩。
所以如果她想不偏不倚的達成所愿,還不想惹麻煩上身的話,她就得離霍靳年遠一些,再遠一些,甚至……最好是避開他,連見都不要見。
等她想通了這一切之后,心緒不免豁然開朗,同時她也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告訴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愛上霍靳年。
當然,若是此時的霍靳年知道,他這么一通深情的告白之后,若是一般的女人早就淪陷了,可在江潯這兒,卻是把她推的越來越遠的話,不知會不會被這個小女人給氣到。
不過怎么說她特別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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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江潯順著旋轉(zhuǎn)式扶梯從二樓提著裙邊緩緩走下來,幾乎酒會上半數(shù)的目光都被她給吸引了過來,眾人紛紛揣測這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到底是哪家的藝人,當確定是新面孔之后,便心中明了,定是哪家公司想讓旗下的新人借這個酒會嶄露頭角。
而今天還是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江潯,卻是懶得去管那些賓客彎繞的心思,畢竟她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
其實從二樓下來之后,霍靳年就時不時的關(guān)注著樓梯口,一直到江潯從二樓下來,哪怕已經(jīng)在腦海中演繹過千百遍她穿上他為她精心挑選的禮服的樣子,可還是被此刻的她給驚艷到了。
千百遍的想象,都不及此刻她真正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所帶給他的驚艷和震撼。
于是他含笑慢慢朝著她走去,可下一刻發(fā)生的事情,卻如同一根刺插進了他的眼中,硌應的生疼。
原本江潯就不怎么習慣穿高跟鞋,今天在公司的時候,還是季月給她臨時集訓了一下,算起來今天總的時間加起來,也就穿了幾個小時而已,但此時她的腳踝已經(jīng)有些微微腫脹了,而奈何酒會上的旋轉(zhuǎn)式扶梯又太長,她只覺得她走了好久,都還是沒有走完。
所以意外發(fā)生就在那么一瞬間,她還有兩道臺階就到了,可偏偏就是這時一腳踩空,整個人就頭朝下摔了下去,就在她閉緊雙眼,準備承受這預期的疼痛時,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她后怕的睜開眼睛,剛想道謝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臉復雜神色正望著她的傅津。
其實傅津和霍靳年給她帶來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傅津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檀木香,給人一種安神熟悉的味道,其實讓江潯更多感受到的,是像親人的感覺。
而霍靳年則大為不同,從她第一次被他的身上那種似雪松又似烏木,亦或是兩者混合的味道所包裹的時候,她心中滋生出來的只是那種難以逃脫的侵略感。正如霍靳年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樣,外表雖然看上去清冷,可一旦被他瞄準,你就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機會。
其實此時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霍靳年,心里上竄的妒火,根本是他想都想不到的,他沒有想到在不知不覺中,江潯已經(jīng)在他的心中占據(jù)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可當他想沖上去把此時抱著江潯的傅津給拉開的時候,理智卻告訴他,這樣會傷害到江潯,于是他就生生頓住了腳步。
目光落在了一旁那些拿著照相機在那兒拍拍拍的八卦記者們。他從未有一次那么想把他們手中的相機摔在地上砸個稀巴爛。
而這時的江潯根本沒有注意到霍靳年,當她對著傅津道謝,然后從他懷里出來的時候,她只是往酒會上掃了一眼,在發(fā)現(xiàn)了季月之后,便不做停留的告辭離開。
其實不要怪江潯無情,于現(xiàn)在的她而言,她只想好好的為了自己的將來努力,而不是被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給絆住。更何況,她并不喜歡傅津,那么就不必給傅津一些多余且無謂的期盼,最后又讓他失望,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忽視,不理會,讓傅津知難而退。
但江潯未免想得還是有些太天真了些,因為對于像傅津這樣的世家公子來說,從來就不畏懼挑戰(zhàn),相反,他們更樂于去享受這種征服的過程,就像獵豹追趕羚羊,總是要靜候時機,在恰當?shù)臅r候,才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可不知為什么,當他再重新見到江潯的時候,他卻莫名感覺她愈發(fā)離得他越來越遠,甚至他們之間被一層無形的霧給隔著,他能感應到她的位置,卻無論如何都走不進她的身邊。
所以最后,他還是吩咐下去,讓助理去把那些記者拍下來的照片給刪了,因為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擾,更不想讓她以為,他就只會用這些卑劣的手段。
如果有一天她能夠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希望他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而不是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