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閃就從窗戶那進(jìn)了清風(fēng)院的內(nèi)室。
聽著陸遙期在外頭又砸了兩個花瓶,摔了幾個茶杯,沖著外頭的丫鬟發(fā)了頓脾氣,吩咐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男子無聲的笑了笑。
然后就聽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什么人?”陸遙期一走進(jìn)來就看到一個大大咧咧坐在自己書桌上的玄色衣裳的男子。
“陸六小姐,你不妨猜上一猜?!蹦凶犹痤^,雙目含笑直視著陸遙期。
其實(sh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過來了。
只一眼,陸遙期看的有點(diǎn)呆住了,心里不由說了一聲妖孽,這人她認(rèn)識。
北漢五皇子,林恒瑀。因為長相肖母,所以受盡北漢皇帝的萬千寵愛。
只是外界盛傳,五皇子幼年之時,受傷傷了元?dú)?,動了根本,不仔?xì)將養(yǎng)怕是活不過而立之年,所以常年在府里修養(yǎng),從不肯不見外人。
可是陸遙期知道,他根本就不在北漢皇城,而是隨著他的師父,四處游歷。一年有半年在北漢皇城就算好的了。
林恒瑀長了一張極為俊美的容顏,甚至比一般女子還多幾分精致,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陰柔,反而覺得有一種貴氣逼人的感覺。
“林五公子,這大半夜的爬別人女兒家的窗戶,未免太過失禮了吧。難道這就是你們北漢的禮數(shù)?”片刻之后,陸遙期揚(yáng)起了嘴角,笑著說道。
林恒瑀從桌上跳下來,一臉溫柔的笑道:“穆陽侯的六小姐,似乎與外界的流言中的不一樣呢,比外界流言說的要聰明很多嘛?!?p> “你……林五公子,流言止于智者,您如此相信流言,想來……也不是那么聰明嘛?!标戇b期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六小姐果然有趣。”林恒瑀絲毫不介意陸遙期說他不夠聰明。笑著說道。
“直說吧,林五公子前來所為何事?”陸遙期懶得跟他逗樂,直奔主題。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來看看你?!绷趾悻r笑的越發(fā)溫柔,聲音也低沉悅耳。
“林五公子真會說笑,怎么,不怕我喊人???”陸遙期低眉淺笑,柔聲道。
林恒瑀看著低眉淺笑的陸遙期,突然湊近,說道:“那樣的話,陸六小姐你就只能屈尊嫁給我了?!?p> 陸遙期一點(diǎn)也不閃躲,笑著說道:“那我就希望林五公子不要反悔啊,我剛剛,可是一不小心喝了點(diǎn)朱顏改呢,嫁給你,我一點(diǎn)也不虧。”
“本公子對六小姐可是一見鐘情,一往情深,區(qū)區(qū)朱顏改,本公子一點(diǎn)也不介意,如何?心中可否感動?”林恒瑀一副深情的模樣看著陸遙期。
陸遙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林五公子若有事便直說,若沒事,就請回吧?!?p> “遙遙,你怎么可以如此對我?”林恒瑀一臉受傷的說道。
陸遙期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的說道:“林五公子,小女子這是頭一回見你吧?你這深情也太假了,難不成平日里話本子看多了?”
“遙遙是第一次見本公子,本公子可不是第一次見你?!绷趾悻r絲毫不在乎陸遙期嘲諷他平日無所事事,只能看看閨閣女子才看的話本。
陸遙期疑惑的看著林恒瑀。
“聞香亭,初見你那一眼,本公子就對你一見鐘情了。這不才翻墻爬窗的來看你么?”說著林恒瑀自己都快繃不住了,開懷笑了起來。
“林恒瑀,你給我走?!标戇b期抬起手指了指窗戶,說道。
“好好好,我走我走。”林恒瑀笑完了說道。然后就閃身跳出了窗戶。
陸遙期看著窗戶出神,想了想,她之前一共見過林恒瑀也就三次。
一次是小時候,七八歲的樣子吧,他跟著他師父在她們家住了幾個月。
第二次,十五歲的時候,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特意跑過來說是要送她及笄的禮物。
第三次,是慕容晰登基之后,他作為北漢使團(tuán)中的一位,來祝賀慕容晰登基,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過他,沒說上什么話。
而屋頂上的林恒瑀也也想起了顧云夏,只可惜佳人已逝。
可是看著陸遙期,他就總是不自覺的想起顧云夏,就好像她不曾離開一樣。
可能真是因為兩個人長的很像吧,林恒瑀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等到陸遙期的房間里的燈都滅了,他才離去。
第二日清晨,陸遙期睜開眼用手摸了摸臉,起來走到梳妝臺前一看,果然不出意外,臉上長滿了紅疹。
她沖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揚(yáng)聲說道:“錦兒?!?p> 錦兒聽到聲音推門進(jìn)來,抬起頭看到陸遙期的臉,驚叫一聲,嚇的手里的洗臉盆都掉了,水灑了一地。
錦兒顧不得地上的盆連忙走到陸遙期身邊,仔仔細(xì)細(xì)的左看右看,驚訝的說道:“小姐,你的臉是怎么了?怎么長了這么多紅疹啊。錦兒去請大夫……”
“沒事的,你一會兒再去打盆水過來吧?!标戇b期淡然的說道。
“怎么會沒事呢?小姐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容貌對于女兒家來說意味著什么?”錦兒焦急的說道。
錦兒又盯著看了看,奇怪了,要是吃錯了東西,那也不該只有臉上才有紅疹啊,可是看看小姐脖子,手臂上都沒有起紅疹的跡象。
“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打算。你快去打洗臉?biāo)?,對了,今天可有什么人過來咱們院子來問我的臉的事?”陸遙期毫不在意的推著錦兒往走外去。
過了一會兒錦兒重新端著洗臉?biāo)M(jìn)來。放到盆架上放好說道:“那倒沒有,就是今天侯爺親自吩咐人往咱們清風(fēng)院送了一套新的茶具和花瓶過來?!?p> 陸遙期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哦,是么?那你現(xiàn)在就去讓聞堇去通報老夫人,就說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臉就毀了,讓她們趕緊請個大夫來?!?p> 穆陽侯這么做,不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么?那她為何不把動靜鬧大呢。
陸遙期洗了把臉,又接過錦兒遞來的漱口水,洗漱好了之后,坐下來打算讓錦兒替她梳頭。
仔細(xì)的看著鏡子里的滿臉紅疹的自己,突然有點(diǎn)明白了,這是因為昨日陸遙柔進(jìn)宮說了陸遙期與永寧皇后長的相似。
穆陽侯為了討好朱明鳶才下了毒啊。攤上這么個父親,表妹也真是倒了霉了。
錦兒忙走出去揚(yáng)聲對聞堇吩咐著去榮安堂稟告老夫人,另外又讓一個粗使丫頭去請侯爺和夫人過來。
然后轉(zhuǎn)身回去替陸遙期梳頭,換衣服。收拾妥當(dāng),又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一個面紗給她帶上。
陸遙期坐在那吩咐錦兒把這屋里所有能砸的,什么花瓶茶具,都給砸了。她的臉都?xì)Я耍y不成還不能發(fā)脾氣了么?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陸老夫人和陸庭松,朱月英一起來了這清風(fēng)院。
剛一進(jìn)屋,就看到滿地瓷器的碎片,都快無處下腳了。
陸老夫人看著趴在床上正哭的陸遙期,沉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就噼里啪啦的砸東西,翅膀硬了是吧?”
陸遙期抬起頭,扯掉了臉上的面紗,哭著說道:“祖母,你看……”
陸老夫人嚇了一跳,雖然她知道朱顏改的藥效,可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聽著丫頭婆子們的抽氣聲。
她心里忽然沒底了,這樣了解了毒還能恢復(fù)如初么?
陸老夫人示意嵐止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凈,身后的丫頭婆子一起麻利的把地面給清掃了一遍。
陸老夫人這才走到床前,握住陸遙期的手,一臉慈愛的說道:“六丫頭,這臉是怎么了?可是吃壞了什么東西?請了大夫了么?”
錦兒站出來低頭回答道:“回老夫人,請了,還沒來?!?p> 話音剛落,就見二公子陸致賢拖著一個年紀(jì)有些大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
“祖母,這就是給六妹妹請的大夫?!标懼沦t拱手對陸老夫人說道。
錦兒搬了凳子放在床前,讓老者坐下,老者示意陸遙期伸出手,錦兒放上錦帕,老者這才把起了脈。
陸庭松板著臉,嚴(yán)肅的問道:“你怎么會跟大夫一起來?”
“父親,我出門的時候剛好碰上去給六妹妹請大夫的小廝,我想著他哪有我騎馬跑得快啊,所以我就騎著馬去請宋大夫來了?!标懼沦t笑著說道。
陸庭松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算是知道了。
“大夫,我們家六丫頭怎么回事???”身為侯府夫人,朱月英一臉關(guān)切的問著。
“夫人放心,六姑娘無事。”大夫兩只手都把了脈,說道。
“那怎么會起滿臉紅疹呢?”朱月英眉眼帶笑的問道。這丫頭的臉永遠(yuǎn)這樣才好呢。
“可能是吃壞東西了,過幾日觀察一下,看是否有好轉(zhuǎn)?!贝蠓虬欀颊f道。
他不是沒看出來眼前這姑娘中了毒,可是,大家族里的人,勾心斗角的多了去了,他如何敢輕易吐露出來啊。
他一會兒開個方子,維持現(xiàn)狀就行,哪天有人給解了毒就沒事了。
大夫?qū)懲攴阶泳透孓o了。
陸老夫人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陸遙期。
拉著她的手慈愛的說道:“六丫頭,聽見大夫說的了么?你這是吃壞東西了,不礙事的,以后可不許隨便發(fā)脾氣就砸東西了?!?p> 陸遙期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應(yīng)是。
“你看看你這,就這么一個一等丫鬟,難怪會疏忽,以后,祖母就把嵐止給你留這照顧你,你說可好?”
“嗯,謝謝祖母,只是嵐止姐姐伺候您這么久了,哪能因為孫女的原因,就您身邊少了人伺候呢?!标戇b期一臉感動的說道。
“不妨事的,祖母身邊人多,倒是你,伺候你的人這么少,那還有一點(diǎn)侯府嫡女的派頭啊。
回頭讓你母親替你多選幾個來?!标懤戏蛉伺牧伺年戇b期的手,柔聲說道。
“謝祖母,只是孫女這都習(xí)慣了,人多了反而不習(xí)慣,這樣吧,就留嵐止姐姐一個人吧,其他的就算了。”人多了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是么?
她才不會給她們這個機(jī)會往身邊塞人呢。
陸老夫人便沒有再提添人的事,其他人也都圍上來各說了幾句。
陸庭松說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又囑咐她說是聽云閣收拾一下,過兩天就搬過去吧。
朱月英說想吃什么隨便說,她吩咐廚房去做,陸致賢說讓她安心修養(yǎng),然后又都讓她好好休息,便離開清風(fēng)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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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山鬼
希望大家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