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死與共
孟云裳身子不弱,發(fā)燒也只是因?yàn)槭芰硕坏兰曳ǘ鴽]有處理傷口,又在祠堂跪了一夜,這才引起了高熱,并不打緊,大夫開了藥方,暖冬煎了藥,孟蕎嵐給她灌下去,睡了半日就好了大半。
“郡主,你總算醒了,嚇?biāo)牢伊?。”孟云裳剛睜開眼坐起來,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猛地被柯依云給撲了個滿懷。
孟云裳十分嫌棄地將人推開,道:“你規(guī)矩都學(xué)狗肚子里了?”
柯依云擦了擦眼角似乎是沒有的淚水,道:“我擔(dān)心您嘛?!?p> 孟云裳抹過頭,問暖冬:“我睡了多久?”
暖冬回道:“半日。”
孟云裳:“......”
看柯依云那個反響,她還以為自己睡了七日七夜,險些就醒不過來呢?感情,就睡了半日,她真心不想嫌棄她的。
“侯爺說,您醒了,要去祠堂罰跪?!迸粗显粕押攘送肭逯?,才道。
柯依云聞言,不滿道:“郡主身子這般弱,怎么能去罰跪呢?他是不是郡主親兄長??!”
暖冬道:“你一個丫頭哪來的那么多的話?月嬤嬤沒告訴你,在侯門大院,最忌諱話多么?”
柯依云:“那人長一張嘴就是要說話的呀,不說話長嘴干什么?”
暖冬:“......”
孟云裳:“吵什么吵,長嘴除了說話,還能吃東西,多吃飯多干活,少說話多睡覺。”
說罷,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又整了整衣衫,才又去了祠堂,繼續(xù)面壁。
托了常嫣華的福,孟家這幾個小輩都被禁了足,一直到中秋的前一日才放出來。
“歸陌哥哥!”孟云裳一解了禁足,就急忙跑去找慕容璟了。
慕容璟無奈道:“慢些,壽寧宮又沒有腿?!?p> 孟云裳嘿嘿一笑,湊到了他面前,笑著問道:“歸陌哥哥,你有沒有想我?。俊?p> 這幾日她被禁了足,自然不能來看他,而慕容璟還在“病”中,雖說這病是裝的,也不能自打嘴巴,自然地,他也沒有辦法去探望她。
慕容璟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嗯”了一聲,道:“裳兒,下次,莫要如此沖動了?!?p> 孟云裳道:“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么?”
孟云裳打了常嫣華,害得她在床上躺了五日不能起身,算是給了她警告,也算是給了鎮(zhèn)國公府的客卿們交代,他們自然也不會同一屆女子斤斤計較。
至于孟三娘和常家那里,孟云裳受了罰,也全了孟三娘的顏面,她亦不會因?yàn)槟锛胰烁霞倚≥呌嬢^,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件鬧劇也因此而落了幕。
誠然,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說她沖動么,確實(shí)沖動,可這沖動之下,又是多少的深思熟慮呢?
慕容璟嘆了口氣,她受罰,他心疼啊,“怕是有意為之。”
孟云裳倒是沒想那么多,反問道:“怎的說?”
慕容璟道:“成國公府家大業(yè)大,若想要一篇文章,何須將手伸到鎮(zhèn)國公府去?隨便揮一揮手,散些家財,多是人趨之若鶩,此番,估摸著是那些世家想給孟家難堪,順帶著警醒一番,沒有常小姐,還會有旁人。
常家小姐自己想攀權(quán)富貴,自然也就容易被利用,她只想借孟家的勢力為自己謀個好將來,可她不明白,若是孟家沒了,她這個跟孟家?guī)缀鯖]有干系的表小姐,不過是枚棄子,說丟便丟。”
孟云裳聞言,恍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且說呢,近日坊間又起了許多流言蜚語,還將你和常嫣華綁在了一處,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本郡主險些就信了?!?p> 慕容璟道:“你不堪,孟家便會被恥笑?!?p> 那些傳言,慕容璟自然也是聽說了的,只是,在百姓眼中,孟云裳是蜀中郡主,常嫣華不過商賈之女,誰強(qiáng)誰弱,一目了然,心自然也就偏向了弱者所在的一方。
“是啊,可那又如何呢?百姓心中幾乎將孟家軍奉為神明一般,他們不傻,只會說我孟云裳是孟家的恥辱,而不會說孟家?!泵显粕寻淹嬷饺莪Z的頭發(fā),無所謂道。
慕容璟:“孟家軍當(dāng)年,為開祖帝開拓了大半個大慶,可以說,沒有孟家軍,沒有孟家先祖,也就沒有如今的大慶,即便沒有兵權(quán),他們也想要孟家軍,孟家于風(fēng)口浪尖上,既壓著世家,又只能忠心于上,鎮(zhèn)國公府恩寵至今,不正是如此么?”
孟云裳笑了笑,道:“他們一計不成,還會再生一計,歸陌哥哥,于我一處,猶如行走在懸崖峭壁,進(jìn),是死,退,是亡,你可悔?”
“生死與共?!蹦饺莪Z語氣很輕,也很柔,但,擲地有聲。
“即便你不喜廟堂之爭,即便我將你拉入其中?”孟云裳繼續(xù)把玩著他的頭發(fā),問。
“即便?!?p> ......
中秋佳節(jié),元帝在太陽殿擺了宴,與天同慶,按照慣例,朝中眾臣皆要攜家眷前往赴宴,只是,今年有些許特殊。
“呦,這不是九弟么?”慕容灝到了太陽殿,一抬眸正好看見慕容璟,上前招呼道:“九弟為何不進(jìn)去?哦,瞧本王這記性,九弟是進(jìn)不得這太陽殿的?!?p> 慕容璟抬手揖了一禮,沒有同他言語。
慕容灝卻仿若未見,繼續(xù)自顧自道:“九弟身子可是大好了?”
慕容璟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但他又做不到丟失自己的風(fēng)度,只能應(yīng)和道:“勞二皇兄記掛,好多了?!?p> 慕容灝:“說來,九弟你這身子也太弱了,不然也不至牽累郡主闖進(jìn)金鑾殿,為你開罪一眾的大臣,郡主年歲尚小,不懂事,這脾性也不知收斂,如何是好?”
他看似句句在為孟云裳憂心,實(shí)則句句都在指責(zé)暗諷慕容璟的無用,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護(hù)不住,還要她反過來護(hù)自己。
慕容璟不傻,自然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并未多放在心上,只淡淡應(yīng)道:“郡主性情直爽,是世間少有的女子。”
慕容灝被他這話一噎,愣是不知曉該怎么說了,甚至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
他這句話,本是無意,可硬生生就給了他一種錯覺——我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你一個門外漢操什么心?
“這不是二皇兄么?”正在此間,一道略顯稚澀的聲音傳了過來,隨著聲音進(jìn)來的,是一道蔚藍(lán)的身影,手中執(zhí)一把折扇,愣是裝出了一種“陌上公子”的風(fēng)流之感。
慕容灝抬眸看過去,笑了笑,道:“十三???怎的不在巴渝,回京了?”
慕容涼折扇輕揮,笑道:“自然是,父皇召本王歸京的?!?p> 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其中的煙火味道,也順帶告訴了慕容灝,我非私自離開封地,你奈何不了我。
慕容灝嘲諷道:“原是如此,父皇倒是守口如瓶,沒得半點(diǎn)風(fēng)聲。”
慕容涼道:“父皇寵愛本王,還需告知二皇兄您么?”
慕容灝:“那倒不用,只是召去了封地的皇子歸京,多少是要布告中外的,像十三你這般回來才知曉的,倒也是頭一回?!?p> 慕容涼輕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位是?”轉(zhuǎn)眼,慕容涼便轉(zhuǎn)了眸光,看向慕容璟,問。
慕容璟正欲抬手回話,慕容灝卻搶了一步,道:“這是老九,慕容璟?!?p> 慕容涼忙抬手見禮:“原是九皇兄,涼失禮了,還望九皇兄莫怪?!?p> 嘴上雖如此說,行為上也是知節(jié)知禮,但他的語氣,愣是讓人聽不出他的禮貌在何處安歇。
“無妨?!蹦饺莪Z笑著應(yīng)了一聲,似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一般。
原先他二人只聽過彼此的名聲,倒未曾真正見過,今日得見,慕容璟倒覺得,這個十三弟,雖早早自請去了封地,但野心,卻是不小。
這樣的人,慕容璟素來疲于結(jié)交,自然也熱絡(luò)不起來。
“哎,岍、孟二小姐留步!”他們正在說話,慕容灝眼尖地瞅見了從旁路過的孟蕎岍,忙開口喊住了她。
孟蕎岍和孟蕎嵐聞聲,同時止了步,回眸見禮:“榮王爺。”
“不知榮王喊岍兒是為何事?”說話的,乃是孟蕎嵐,長姐于旁,孟蕎岍自然不敢先越過她去。
慕容灝回了禮,道:“本王有事想問二小姐,不知大小姐能否將人借給灝片刻?”
孟蕎嵐蹙眉:“這......怕是不妥罷?”
孟蕎岍這方應(yīng)和道:“榮王爺有事,可于此言說。”
上京言官為大,她此番若當(dāng)真同他走了,明日,指不定要傳出什么她不潔的傳聞來,孟家對名聲素來看重,自然的,她聽到此話,心下是有些不爽的,語氣便不覺有些不善。
慕容灝一愣,忙道:“是灝唐突了,灝只是想問問,二小姐可還好?”
孟蕎嵐聞言看向孟蕎岍,滿是疑問。
孟蕎岍忙道:“那日與母親去廟里上香,半路遇上了馬匪,是榮王爺出手相救。蕎岍在此謝過榮王掛念,蕎岍與母親皆安。”
慕容灝笑了笑,道:“二小姐沒受驚便好。”
此話說得極其曖昧,似乎他二人之間有什么,但細(xì)細(xì)抓過去,又仿佛沒有什么。
萌言萌語
蜀中,相當(dāng)于四川,巴渝就是重慶,確實(shí)有這么個叫法,不過在本文中,這幾個地名只代表著風(fēng)土人情相似,別的還是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