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叫你打入守城衛(wèi)隊的時候，知道你不是個能成事的家伙，所以也對你沒抱有什么希望?！?p> 當面說人家的不是，灰衣老者也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看著余長嘯，自己抬頭看天。
最后無法長久地保持這個姿勢，依然低下了頭，看見余長嘯正望著他，
“你別這樣看我，誰叫你當初起步太低呢?！?p> 不等余長嘯答話，灰衣老者繼續(xù)道，
“與你最后一次分別之后，我自己也去想想辦法?！?p> 至于想什么辦法，做成什么事，灰衣老者故意避而不談。老頭說著話，眼神開始迷離，好像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當中。
“我本不是冥界中人，與你一樣來自于城隍界，也就是人間界?！?p> 老者頓了頓，看了一眼余長嘯。
“那你也是人？”
余長嘯這話一出口，也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尊敬。連忙想要躬身道歉，可是灰衣老者這會哪里還有閑工夫理會他這些。
“老夫卻不是普通的人族，與你不同，我是城皇的人！”灰衣老者眼中露出了自豪之色。
“城皇？”余長嘯的腦海中出現(xiàn)當初在進入到冥界之前，在城皇城的怨水獄下面碰見的那個人，他就是城皇——御青風。
看見余長嘯聽見城皇二字有所異常，不覺有其它，只是以為他第一次聽到城皇的事情被震驚了。
要是他知道余長嘯認識城皇，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別打岔，臭小子！”灰衣老者打了余長嘯一下，繼續(xù)自己的話。
“城皇他老人家平時不理事，只有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城皇城里。
“日常的事情，就由左、右二引魂使辦理?！?p> 見到余長嘯乖乖地聽，灰衣老者這次滿意了，又咳了咳才說道。
不是余長嘯此刻乖巧了，只是他想起了那個偷襲城皇御青風的人，想必那就是其中一個引魂使，只是不知道是左還是右了？
“左引魂使蕭書，負責城皇城內部的大小適宜。右引魂使牙昌相，負責城皇界與其余兩界的關系?！?p> “天有不測風云，城皇他老人家不幸仙去了?！被乙吕险咧v到這里，有些黯然神傷。余長嘯見他這么悲傷，有心想要開口?；乙吕险咭詾槭且獎裎?，擺了擺手，
“你不必說了，人有生老病死，我都知道。城皇他老人家仙去之后，城皇界就開始四分五裂了。本還以為憑借二使的能力可以挽狂瀾于既倒，可沒想到——”
“師傅，你歇會再說吧。”
“咳咳——”灰衣老者借著咳嗽的機會掩飾了眼角的點點濕潤，不服輸是他一直以來做人的準則。做人如此，做事更是如此。
“左使蕭書與御玲瓏小姐打得不可開交，御玲瓏小姐到了南方另立第二城皇城。左使蕭書想要一手控制北方的城皇界，哪里有那么容易?！?p> “使用血腥手段就是在所難免的了，城皇界看似暫時安定了，實際上背地里是暗流涌動?！?p> “最糟糕的是，另外兩界的人還是忍不住出手了?！?p> “哪兩界？”余長嘯插口，灰衣老者沒有再責怪他。
“一是仙靈人士修行的仙界，另一個嘛，就是這鬼怪妖獸橫行的冥界?！?p> “冥界的吃相還好看點，畢竟城皇界的人對于鬼怪，一向是敬而遠之的。他們想要進入城皇界只有迷惑人心，才能控制住人?！?p> “最可怕的還是仙界的人，他們道貌岸然，高高在上，對于茫茫無助的城皇界人，自然是吸引力巨大的。仙界中人，惑人更甚。他們往往以長生或是不老的容顏，迷惑人心”。
“長生、不老？”這對于余長嘯來說，好像沒有絲毫的吸引力。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么厲害的。
“如果任憑兩界對城皇界侵襲，恐怕城皇界正常人不多矣?！被乙吕险邲]有詳細地說，只是想到了發(fā)生在城皇的事情，眉頭都不由得皺起來。
“左引魂使和御玲瓏小姐打斗不休，為了壓倒對方，都不惜拉攏找外援?！?p> “御玲瓏小姐在南方，那肯定是和冥界聯(lián)合了？”
灰衣老者看了余長嘯一眼，不出所料的眼神，
“右引魂使，起初也是這么想的，所以當先來到了冥界之中。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情況完全不是這樣的?！?p> “冥界中中堅的守護力量——守城三十二分隊，在城破人亡的關鍵時刻，都只有十六只分隊出來抵抗?！?p> “這無形中導致了鬼城的徹底淪陷，如若不然，屹立千年的鬼城豈會這么容易被攻占！”
這話從灰衣老者的口中說出，好像讓人看到了鬼城歷經千年大風大浪的場景。
“那一半的人馬去哪了？”灰衣老者瞇著眼睛，看向余長嘯。
“那些人到城皇界去了？”
“很有可能是的，所以右引魂使急著趕回城皇界求證?！?p> “結果呢，怎么樣了？”
“他首先去了南方的玲瓏城，見了御玲瓏。沒想到，御玲瓏小姐對此毫不知情，表情冷淡。玲瓏城中也沒有什么異樣?！?p> “他一路行來到了城皇城，找到了蕭書?！保乙吕险叩难凵褚粍C。
“蕭書知道鬼城衛(wèi)隊一半人馬消失之事，對此感到十分驚訝，表示會派人徹查?！?p> 說到了這里，灰衣老者看向了余長嘯。
“你覺得怎么樣？”
“肯定是御玲瓏了，不然她不會對右引魂使這么冷淡！”
“唉，看來他跟你一樣笨?。‘敵跤乙晔挂彩沁@么認為的，再要想返回玲瓏城去，就出了狀況！”
“發(fā)生什么了？”
“右引魂使，遭遇了大批人馬的伏擊，人數(shù)足有上千人。不光是人數(shù)多，高手也不在少數(shù)?！?p> “那他跑出來了嗎？”余長嘯問。
“跑出來是何其的難??！不過他憑借著城皇賞賜的幾樣寶物，總算是脫逃得性命，卻又遇上一人！”
“是誰？”
“左引魂使——蕭書！”
“那他得救了？”
“要是真跟你一樣長個榆木腦袋，可能到現(xiàn)在骨灰都不知去哪了！”灰衣老者給了余長嘯一個腦瓜崩，真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想自己英明一世，一輩子沒有收過徒弟，到頭來收個關門弟子，卻是如此愚鈍。
“你想想，在玲瓏城晃悠一圈沒事，到了城皇城就出事了。而且還是在會見蕭書之后?！?p> 余長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蕭書還裝出聽聞有異，來援救右引魂使的意思。沒想到他已經加了小心?！?p> “等問出牙昌相沒有隨從一起來的時候，頓時是露出了獠牙，背著他果斷出手了?！?p> “饒是做了準備，牙昌相還是給小書重傷在身，被擒拿住了。”
“為了不走漏風聲，等醒轉的時候，牙昌相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身處冥界了?！?p> 灰衣老者話盡于此，歇息了很久。
“師傅，您就是牙昌相？”余長嘯大著膽子開口問。
“不錯！”牙昌相很是欣慰地看了看他，有種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孫子，稍微有點出息的樣子。
“我救您出去！”
“不必了，我全身陰氣、靈氣混亂。剛剛為了救你，我已經耗盡最后的一絲氣血。救我出去，也沒有多久好活了?！?p> 余長嘯有些難過，本來牙昌相這老頭，平時挺冷酷的。師徒倆關系不深，感情也沒多深。
沒想到關鍵時刻，他肯為了余長嘯舍棄自己生的機會。
“師傅，就算如此，我也要背你出去！”余長嘯堅持。
牙昌相有些噫動。本來無話可說了，還是開口道，
“如果你非要報答我，答應我兩件事可好？”
余長嘯想也沒想，就要答應。牙昌相知道他粗枝大葉，并不知道這樣做的代價，繼續(xù)道，
“這兩件事，按說以你一人之力，恐怕實難辦到。”
“我一定盡力！”余長嘯堅定地說。
“其一務必做到，趕走妖獸一族，還我人族清凈地?！?p> 余長嘯一聽就有些犯難，他也不傻，知道是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種族。
不是他師傅變傻了，就他聾了，耳朵聽錯了。余長嘯擺出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牙昌相是個什么人物，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想什么，要不然也不會做到城皇界右引魂使的位置。
“知道你為難，為師也沒有高估你，只要你去找到一人，盡可以驅逐妖獸，接觸獸災！”
“是誰？”
“冥界天子！”
余長嘯愣住了，這是什么樣的人物了。別說找他了，連去哪找。就算到了地方，人家肯見他嗎？見了之后，肯幫他嗎？
這些都是問題！可灰衣老者全然不顧，只再加了句，
“穿過十界地獄，去到最深處，自然可以找到冥界天子。”
“冥界天子，有守護冥界人族的職責，這是他當做的?！?p> 余長嘯一聽才松了口氣，點點頭。
灰衣老者再說第二句，
“第二，就是要回到城皇界，輔助御玲瓏小姐，驅逐其他兩界的人，辦得到嗎？”
余長嘯聽了趕緊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師傅你的要求一個比一個高?！?p> “與兩界人為敵，我哪有那個本事??？”
灰衣老者聽了雖然氣餒，但也知道余長嘯說的不是假話。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過，現(xiàn)在除了他，還有誰可以值得托付呢？
“你到底答不答應？”
“師傅，不是我不想啊，實在是——”
“孽徒！咳咳——”牙昌相氣得嘴都有些歪了。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總成了吧！”
似乎就等著余長嘯這句話，他一說，牙昌相就不咳嗽了。臉上還出現(xiàn)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那我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牙昌相的雙眼瞪圓，高叫了一聲，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