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奏

　　利堅星。

　　此時的天氣說不上好，陰天。遙遠地平線處大片烏云覆蓋住天穹，正在醞釀一場滂沱大雨。

　　街邊到處都是駐守的影兵。

　　被影兵占領的恐懼籠罩在每個人心頭。所有人都很清楚，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沒人能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廢棄的地下倉庫。墻上滿是彈孔，灰白的顏色像是一座碩大的墳墓。

　　伊桑半側著身子，蜷縮在破舊的皮沙發(fā)上，在做一個糟糕的夢。

　　夢里，他成了一個旁觀者，看見自己站在家的客廳里，衣服被撕成了一塊破布，眼角腫得老高。

　　男人咆哮著，咬牙切齒，雙眼通紅，眼眶里的淚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悲傷。

　　伊?？吹綁艟忱锏淖约壕o握著拳頭，胸口劇烈地起伏，“砰”的一聲摔上門，跌跌撞撞沖下樓，沖到馬路上，在雨夜的大街上狂奔。失去節(jié)奏的喘息交疊在耳邊，擴散成愈發(fā)劇烈的聲響。

　　“伊桑！”

　　身后突然有人喊。

　　“伊桑！！”

　　“伊桑?。?！”

　　“伊桑?。。?！”

　　他回過頭，看到擁有同張臉的另個自己的眼中，緩緩流出了血淚。

　　……

　　“嘀嘀、嘀嘀。”

　　從夢境回到現(xiàn)實，伊桑一時無法適應眼前的光亮，抬手覆住眼睛。

　　“操?！?p>　　殘存的夢還在腦中回放，他睜開眼，晃晃頭，按掉了鬧鐘。

　　怎么老是做這個夢。

　　伊桑倒回沙發(fā)上，深深呼了口氣。手無意碰到胸口垂掛著的硬物。伊桑愣了愣，伸手將它掏出來。

　　懷表。

　　翻開表蓋，音樂響起。是一首節(jié)奏生硬冰冷又歡快的鋼琴樂。

　　伊桑雙眼放空了片刻，合上表蓋，重新放回口袋，又迅速坐起身來。

　　穿過兩條寬闊的街，走過一條荒僻的小道，最后，他停在了一戶破敗的居民樓前。

　　破碎的窗戶里傳出男人歇斯底里的聲音?；秀遍g，伊桑仿佛聽見他爸正站在那間屋子里，指著他的鼻子怒罵。

　　不過幾分鐘，奧什莉從樓上沖下來?？吹揭辽?，她立定愣了兩秒，走了過來。

　　“你怎么在這？”

　　伊桑沖她痞氣地勾起嘴角。健康的小麥膚色，在陽光下散發(fā)著張揚不羈的野性氣息。

　　“你爸嗓門也忒大了啊。我站這兒都聽見了。”

　　奧什莉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光照在她白凈的臉上，和伊桑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把我掃地出門了?！?p>　　“為兩星期前那件事？”伊桑問。

　　“要不然呢?！眾W什莉又笑笑。

　　“怎么？你爸他那么大的官，罩不住你了？”伊桑問。

　　“現(xiàn)在再大的官，也照樣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欺負。”奧什莉回。

　　伊桑攤開手，聳了聳肩：“那你接下來怎么辦？同我相依為命了？”

　　奧什莉看他這幅天塌下來也不當回事的態(tài)度，所有的憤懣不禁全消了。

　　“也只有這么辦了吧？”

　　“大概是這么回事?！?p>　　“嗯。就是這么回事。”

　　兩人擠兌完相互看了眼，齊齊笑出了聲。

　　“我現(xiàn)在住一個廢棄的倉庫里。你今晚可以住我那?！币辽＿呑哌呎f。

　　“地下倉庫？”奧什莉看他一眼。

　　“嗯。白天荒得很，鬼影都沒一個?！?p>　　“沒鬼影，會不會有影兵？”奧什莉問。

　　“那可就說不準咯。”伊桑挑了挑眉，痞笑起來，“真要遇到了，咱倆就一起死唄？”

　　“那可不行，肯定得你先死啊。”奧什莉沖伊桑肩頭砸了一拳，“我是因為誰才落到如此下場的？”

　　伊桑揉了揉肩頭：“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p>　　“哈，可別，死還是你一個人去吧，別帶上我?！眾W什莉嫌棄的擺擺手。

　　伊桑哼笑了聲，回到正題上：“那個倉庫還挺遠的，我們騎飛行器去?！?p>　　“行啊?！?p>　　“那走吧。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奧什莉最后回頭望了眼綠樹掩映中的家，咬咬牙，沖上去搭住了伊桑的肩膀。

　　“走吧。茍延殘喘的利堅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