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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錄之芙蓉花開

40、早飯

瀛海錄之芙蓉花開 姜恕 2701 2019-08-06 12:00:00

  大約是我娘覺得四個孩子沒有一個性情像她的很失敗,于是過了晌午就把我從三哥的崇華院拽了出去,非要帶我去東郊跑馬,說武將家的女兒若是不會賽馬不會打馬球,那是對不起列祖列宗的。

  可她為什么只讓姐姐在暖閣里看著,不讓她也下場呢?

  我騎在小馬駒上看著姐姐舒服地坐在雅座上,一臉愜意捧著茶小口嘬著就很生氣,沒想到姐姐忽然起身去換了身騎裝,騎著她那匹三個月都不騎一次的白馬進(jìn)了場。

  那匹白馬叫流云,是姐姐十歲生辰時大哥從定北帶回來的,今年也才不過五歲,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玉似瀅羨慕不已,大哥那時候還覺得玉似瀅挺可憐的,可當(dāng)時是正月初六,來不及再從定北尋良駒,馬市也沒開市,大哥尋了好多地方,才重金尋到一匹小紅馬送給玉似瀅。

  我當(dāng)時還小不記事,只知道這些年那匹小紅馬一直養(yǎng)在馬廄,從來沒有牽出來過。本來覺得那小紅馬可憐,于是問玉似瀅要過,玉似瀅當(dāng)然不肯給,說什么大哥哥的心意難以割舍之類的話。

  你要是真的珍惜我大哥的心意,就不該將馬扔在馬廄里從來不騎,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雖說姐姐也不常騎馬出門,可流云每隔幾天就會被容微帶著去馬場跑一圈。

  我看著姐姐將流云的韁繩纏在胳膊上,揚起球桿一招海底撈月直入球門驚呆了。

  三哥也長袍一撩上了馬,白色的身影快如閃電,竟只被大哥落下半個馬身而已。

  重活一世,娘的四個孩子,仍舊只有我是個小廢物。

  不過看這樣子,他們?nèi)齻€沒被抱錯,祖母真是多慮了。

  我垂頭喪氣地回了家,躺在榻上不禁悲從中來,若不下功夫多學(xué)些本事,以后出門真是要給定北侯府丟人了,我若是丟人,娘一定饒不了我。

  “容翹!”我喊了一嗓子,卻是容平進(jìn)來。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容翹呢?”

  容平笑道:“容翹方才瞧見瀅小姐去了慈安堂,便端著彩線去尋聞星姐姐學(xué)打絡(luò)子去了。”

  “這都戌時過半了,玉似瀅去慈安堂做什么?”

  “容翹也是這么說的,所以才尋借口去看呢,去了有一會兒了,也快回來了吧?!?p>  玉似瀅又想起什么幺蛾子,她可真是三天好日子都不想過。

  容平道:“二小姐方才喊人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要筆墨紙硯寫幾個字。”

  “奴婢這就去拿?!比萜睫D(zhuǎn)身去取了紙筆來,又端了盞燈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道:“夜里寫字累眼睛呢,二小姐不要寫得太久了?!?p>  “沒事兒,就是幾個字而已,”我提筆將十二個時辰寫下來,定好讀書、騎馬和練拳腳功夫的時辰,想了想又加了幾個字,晚上學(xué)三弦琴。

  其實三弦琴我是會的,那是東酈才有的琴,雖說在前朝就已傳入中土,只是中土樂器繁多并沒有得到大家的喜愛。前世我之所以學(xué)它,不過是希望能投木合信所好罷了。

  只可惜這三弦琴我剛剛學(xué)會就被關(guān)進(jìn)了水牢,至死也沒能為木合信彈上一曲。

  其實將學(xué)三弦琴加上,并不是我對誰念念不忘,而是不想因為我會彈這個琴被人懷疑罷了。

  姐姐說,我們重活一世,會的比同齡的人多,必須萬事謹(jǐn)慎小心,不然就會引人矚目,甚至被當(dāng)作異類,萬一引得仇人提早注意到定北侯府打亂計劃就不好了。雖說不過是學(xué)琴這種小事,不過既然姐姐說要小心,那就還是小心為上。

  我將寫好的單子交給容平,吩咐她以后每天就按這單子上的時辰做事,容平有些不明白,但還是認(rèn)真收起單子應(yīng)了,這時容翹才捧著一籃子絲線撇著嘴進(jìn)了屋。

  “怎么了?玉似瀅這么晚了跑慈安堂去做什么?”

  容翹將籃子放在桌上,倒了杯熱茶捧在手里道:“還能做什么,又去哭了唄!”

  “她還有沒有完了?又哭什么?”

  容翹喝了口茶,道:“借著給侯爺和夫人請安的幌子敲開了門,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雖說沒明說吧,但那話里的意思奴婢可聽出來了,說羨慕二小姐的福氣呢!又有太后賜婚,又有哥哥們護(hù)著什么的。”

  容平聽得一愣一愣地,頭一回開口罵人道:“她有病吧?”

  我笑道:“容平,你會罵人呀?”

  容平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道:“二小姐就別說奴婢了?!?p>  容翹道:“可不就是有病,病的還不輕呢!不過她也不是個傻的,知道老夫人不喜歡她,所以只找了侯爺一個人哭,咱們家侯爺也真是的,什么都好就是受不了女人哭。這玉似瀅一哭侯爺就心軟了,說她也是咱們侯府的孩子,少爺們也是她的哥哥會護(hù)著她的,說大少爺就是那個脾氣,讓玉似瀅不要往心里去,還說將來她的婚事會看著辦的,不會讓人欺負(fù)了她去?!?p>  “瀅小姐今年不是才十二么?怎么就惦記上親事了?”容平皺了皺眉頭,道:“咱們大虞女子議親可沒有這么早的,再說大小姐還沒議親呢!”

  容翹道:“還能為什么,還不是因為咱們小姐得了太后娘娘賜婚,眼紅了唄,肯定又是她那個乳娘挑唆的,整日見不得咱們小姐好,事事都想踩咱們一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真把自己當(dāng)成咱們侯府嫡親的小姐了?”

  “玉似瀅心比天都高,她才不會對祖父挑的親事滿意呢!”我笑道:“甭理她,還有她那個乳娘,你們也知道我跟她身份不一樣,所以就讓她們鬧去吧,咱們看笑話就好了。”

  容翹梗著脖子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王月出真是太可恨了,咱們跟她們前后院住著,一日怎么也得碰上個兩三回,回回她那眼皮子都能翻上天去。還有那個剪竹,前幾日我見她在院里扇容妙和容欣的耳光呢!”

  “剪竹為什么打她們?容妙可是三哥乳娘柊姑姑的親侄女,就算是犯錯也不該打她吧?”

  “什么犯錯呀,還不是因為三少爺這些日子對她主子不冷不熱的,剪竹就說是容妙攛掇了柊姑姑跟三少爺說了她家小姐的壞話,容欣勸了幾句沒想到一起挨了打。小姐你說,她們這都什么人啊!”

  “咱們府上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兒,”容平道:“從前我雖跟著爹娘在莊子上,可也知道侯府是從來不會責(zé)罵下人的,這府上現(xiàn)在又都是跟了好幾代的家生子,怎么能說打就打呢?”

  我問容翹道:“容妙挨打的事兒,柊姑姑知道嗎?”

  “容妙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怕柊姑姑擔(dān)心一直都沒說?!?p>  “你這幾日盯著點后院的動靜,若是剪竹再放肆,就來尋我。”

  容平聞言問道:“要不要先知會大小姐一聲?奴婢怕小姐吃虧。”

  我點頭道:“好,馬上就是除夕了想來她們不會太放肆,趁著咱們走之前,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玉似瀅才行?!?p>  容翹眼睛一亮,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道:“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盯死了剪竹!”

  “剪竹是個沒心機(jī)的,和王月出一樣自以為是,除了一哭二鬧外什么都不會,不過那個倚梅可不是,她心思多,你們以后離她遠(yuǎn)點,別著了她的道兒都不知道?!?p>  “是,奴婢知道了?!?p>  見容翹和榮平應(yīng)了,我才道:“早些睡吧!”

  容平笑道:“奴婢去把小姐除夕要穿的新衣找出來,那雙鞋可是二夫人親手給小姐做的呢!”

  “是繡著錦鯉戲荷的那雙嗎?”

  容平點點頭,打開柜子將鞋子捧了過來,銀紅的緞面,金色的錦鯉活靈活現(xiàn),我伸手摸了幾下,嘆息一聲道:“也只有二嬸能為我繡衣裳鞋襪了!”

  “二小姐是生大夫人的氣呢?”

  “可不敢,我娘那雙手只會耍槍打仗,繡花針?還是別指望了?!蔽艺f著掀起被子鉆了進(jìn)去。

  我娘不會也挺好,如此一來,以她為榜樣我也不用學(xué)女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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