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余天上清境里,一身紫衣頭戴帝冠的紫微大帝和身著樸素道袍的靈寶道尊正在悠閑的數(shù)著樹葉。
“天北有客來訪,你不回去?”
“不就是瑤池的那只青鳥和方諸山的那個妖靈嗎,不急?!?p> “你不急,天涯海角的那兩位可著急的很?!?p> “若不是東王公一時(shí)惜才留下那妖靈的性命,那小青鳥也不用在凡界受苦那么久,瑤池宴上我曾見過她,還挺討人喜歡的。”
“我看你啊,就是嫉妒,嫉妒他徒弟九百年成神,不過算了,瑤池金母都默認(rèn)了,你就別發(fā)牢騷了。”
“那是他們兩人商量好了,他不就是想成全他的寶貝徒弟嗎,這次我?guī)土?,讓他欠我一個人情?!?p> ——————————
本想著卯時(shí)再去問一下紫微大帝的行蹤,不成想時(shí)辰未到便被一個重物壓醒。
“阿左,你終于出關(guān)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想你很久了!”
哀嚎似的聲音響在耳畔,我一把推開她的腦袋,“寒湘,你給我起來!”
她果然不再動彈,眨眨眼看著我,“咦,我撲進(jìn)來了!阿左你現(xiàn)在睡覺都不設(shè)仙障了嗎?”
“起來!”
她乖乖起身站到床邊,依舊拿眸子盯著我,我揉揉受罪的耳朵,想著設(shè)仙障的習(xí)慣還得養(yǎng)回來才好,“你怎么來了?”還這么早!
她一聽我問,立馬又高興起來,“我和師傅隨紫微大帝去上清境論道,剛一回來就聽仙童說有人來拜訪,我一聽有瑤池女官趕緊就來找你了。阿左,恭喜你成神了啊?!?p> 我直接忽略她的恭喜,抓住重點(diǎn),“紫微大帝回來了?”
“是啊,寅時(shí)就回來了。”
“那你怎么不早來找我!”
她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我許久未見你又一路風(fēng)塵仆仆的,就去換了身衣裳嘛,哎,你去哪?”
等我趕到紫宸殿的時(shí)候,殿門已經(jīng)緊閉,只有沈亦站在門口。
“運(yùn)氣不錯,帝君這里剛好有解幻術(shù)的仙草?!?p> 他手中拿著的紫色玉盒,是用天河水鍛造出的玉石,能裝在其中的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仙草。
“帝君呢?”
“此次論道頗有所得,帝君要閉關(guān)幾日?!?p> 我失落的垂下眼,紫微大帝的藥圃是天界出了名的珍貴,我回到瑤池以后,阿姐已經(jīng)將青旋的神魂補(bǔ)齊,只缺一株喚魂草便可醒來,本打算借著此次機(jī)會問帝君是否擁有,誰知竟錯過了。
對著殿門行了一禮,“走吧。”
天邊紫霞滾滾而來,染的殿前的廣場一片祥和之色,沈亦突然道,“剛才我去求藥之時(shí),帝君特意命人從藥圃挖了一捧息壤,想來應(yīng)是準(zhǔn)備送給后土娘娘的生辰之禮,不知到時(shí)瑤池準(zhǔn)備送什么?”
后土娘娘十分愛熱鬧又和藹可親,是以她的生辰也是在天界最受歡迎的宴席,上到玉帝下到剛晉升的小仙都可以參加,所以他這是在提醒我還有機(jī)會是嗎,“后土娘娘德行三界,瑤池自會精心準(zhǔn)備壽禮前去?!?p> 解藥求到,正要告辭離開,寒湘又不知從哪冒出來一陣風(fēng)似的把我抱住,“阿左,我這千年才見到你,你這就要走啊?!?p> 沈亦看著,我沒辦法像早上那樣推開她,只好道,“我去西海有些事,等我忙完就來找你?!?p> “不就是西海太子妃魚邁龍門嘛,現(xiàn)在整個天界都傳遍了,好多仙家都去瞧熱鬧去了,可惜師傅不放我走,你不會也是去觀禮的吧,你什么時(shí)候和西海太子關(guān)系這么好了?”
這死丫頭。
“我剛才看見祿存星君氣急敗壞的往天星臺去了,可是有什么事?”
“呀!”她一拍腦門,“師傅說讓我去找貪狼師伯一起布星的,我給忘了!”
我微微一笑,“那趕快去吧,布星是大事,別耽擱了?!?p> 寒湘戀戀不舍的放開我,“那說好了,你忙完就來找我?!?p> 我又微笑點(diǎn)頭,她才一步三回頭的飛走了。
上了馬車,沈亦又已等了我多時(shí),“此前我一直閉關(guān),不曾和友人見過,所以此次相見耽擱了一陣子?!?p>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p> “她是鴖鳥一族的小公主寒湘,我算是她半個姐姐,后來因她這頑皮的性子,她爹便托我給她找個師傅,剛好那時(shí)北斗七星君廣收門徒,我便讓她拜在了祿存星君門下,現(xiàn)在看來,星君應(yīng)是頭疼得緊?!?p> 話雖如此,可我卻依舊很感動這千年未變的情誼,她還是像小時(shí)候那般依賴我。
“布星冗長復(fù)雜,寒湘仙子能保持赤子之心,天界少有。”
想法不謀而合,我不自覺笑出來,頗有種自豪的感覺。
他瞥見我的笑,嘴角也微微揚(yáng)起,拿出玉盒往上滴了兩滴甘露,“我剛才聽她喚你阿左?!?p> “我是瑤池女官,文官尊左,她為了將我與阿姐分開來叫,便喚我阿左?!?p> 沈亦手一抖,玉盒“啪”一聲掉到地上,我慌忙撿起,迎頭卻撞上他瞬息暗涌翻滾的眼睛。
“你怎么了?”
他思索半晌重新閉上眼,“沒事,只是好似在哪聽到過這句話?!?p> 天界喚我阿左的也就寒湘一個,難不成是她說出去的?
“神君見的人多,想是從誰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話吧?!?p> 他自嘲道,“我為人孤寂,有誰會與我說這樣的話?!?p> 我一時(shí)語塞,總感覺真實(shí)的他不該是這樣。
“那你說的那個為你受雷劫之人呢?”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這,問了出來。
沈亦睜開眼,眼中閃過困惑和柔和,“她?她沒和我說過。我們甚至只才見過幾次面,”頓了頓,“但又也許是她?!?p> “她是個女孩子嗎?”
“是?!?p> “她對你很重要?”問完之后我便想到了答案,能為他受雷劫的人,自然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我一定會找到她?!?p> 相識數(shù)天,我見過他冷漠,見過他無情,卻從未見過他如今這般模樣,像極了玄澤在婚宴上對晴繯假扮的紅瀟伸出手的樣子?;蛟S,深情的人都是一個模樣吧,昨晚的放在心上,只是一句玩笑。
冰冷的胸腔突地一陣刺痛,他那么堅(jiān)信,一定是因?yàn)檫€有希望再見到吧。
“那就等吧。”
“等什么?”
“等緣分,等這山川湖海日月星辰都對的時(shí)候,即使你不找,她也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你相信我能找到她?”
“相信啊,”我無謂笑笑,“神君認(rèn)識的肯定也是很厲害的仙家或者尊神,雷劫而已,就算失敗也是會有一線生機(jī)的。”
“不,”他緩緩道,“她是凡人。”
我腦中一陣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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