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的甚是有道理,今日本王正想著趁慕容府二少爺?shù)牧佳?,為夜王府添個人?!彪x夜嘴角挑起笑容,轉(zhuǎn)向慕容修說道,“慕容修,你我本是好兄弟,你該不會舍不得將這宴會上的女子分我一個吧!”
在座之人聽聞此言,臉上無不歡喜,除了依然沒有好臉色的慕容修。
今日刮得是什么風(fēng)?離夜這家伙竟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夜王府的地位,他根本無須奉承祖母,難道他是來真的?
慕容修猜不透離夜的心思,低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白宛如臉上自是狂喜,連忙讓貼身丫鬟阿香前去囑咐白宛靈好生準(zhǔn)備。夜王府要添人,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是她的妹妹能夠進夜王府,那她白家在朝廷的地位是更上一層樓,她在帝都婦人之中的地位更是跟著水漲船高。
很快,宴會之上清樂的撫琴聲響起,一拂一挑,一抹一攏,琴聲入耳不膩,宛如那山林之鳥,清躍動人。所聽之人皆被這琴聲所迷,但懂琴之人便知,這其中似乎缺少了什么,總歸是不完美。
離夜微微蹙眉,琴為上好桐木所制,發(fā)音潤厚古樸,然這把琴并非是這彈琴之人所能駕馭。而且琴身有毀,雖已修繕但還是影響了其音質(zhì)。
慕容奕一直平淡的面容終于因為此琴有了變化,衣袖之下雙手緊緊握著膝蓋,似乎要將整個身體的力量都注入膝蓋之中。
這把琴是他的,為何會到白宛靈手上?
白宛如似乎察覺到身側(cè)之人的不對勁,側(cè)頭看了一眼慕容奕,見他也望向自己,便微笑著解釋道,“此琴我看阿奕放之高閣已久,上面都積了一層厚灰,那日小妹見謂之好琴。我又見小妹喜好彈琴,便將此琴送與了小妹,也莫枉了一把好琴。夫君,你說呢?”
慕容奕因聾而啞,雖醫(yī)治好了聾癥,但也甚少說話。此時聽白宛如解釋,心中十分不喜,便也只是點了點頭。
反倒是慕容修聽她這話,開口說道,“你還不是慕容府的當(dāng)家主母,今后還請不要將慕容府中的東西隨意送人。”
白宛如臉上一陣羞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進府已有大半年,如今為慕容府都添上小孫少爺,這個慕容修竟然還不肯喚她一聲大嫂!
她只是將無用的東西贈與自己的小妹,他竟然搬出了當(dāng)家主母的身份來壓她!難不成如今她還不算是慕容府的人?還是他心中依然將那死去的啞女認為大嫂?
那該死的啞女本應(yīng)該暴尸西市,最后一同拉去那亂葬崗,讓那些財狼分食才對??赡饺菪薏恢辛耸裁葱?,竟然不顧眾人的反對,不僅抗旨從鎮(zhèn)守之地跑回,還帶走了啞女。
也不知道慕容修將啞女葬在了哪里,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掀了她的墳,讓她死也不能安息,方可解她心頭之恨!
林秋荷看到白宛如那青白相間的臉色,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她的修兒做的好,就該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別以為是皇后的侄女,就敢踩到她的頭上!在慕容府,她才是當(dāng)家主母!
另一邊的楚安,眼淚奪眶而出,當(dāng)那琴聲響起的一刻她便知,那是誰的琴。
慕容奕說他喜歡彈琴,但他卻聽不見,那時她便安慰他,等以后他的耳朵好了,她便彈琴給他聽。
可她不識韻律,更不懂地彈琴,胡亂撥動著便將其中的一根弦弄斷了。為此,慕容奕還與她冷戰(zhàn)了三天。
而如今,他竟然將自己如此喜愛之物送給了別人,就因為白宛如......
看來,她說的沒錯,慕容奕確實愛她......
一曲完畢,宴會上贊賞不絕于耳,紛紛夸贊白家生了一雙好女兒,才貌雙全。
白宛靈對著那座上尊傲的男子欠了欠身,臉上一陣羞澀。
之前可是姐姐的貼身丫鬟阿香前來說,夜王殿下點名要她彈琴,讓她好生彈奏。姐姐的意思,那不就是夜王殿下對她有意!
白宛靈站在那,正等著夜王殿下會對她說些什么,可等了半天,沒等來夜王殿下的贊賞,倒是讓自己平白在眾人的注視中生出了一絲尷尬。
“哎呀,白家二小姐的琴聲真乃天上之音??!本公子聽著這心都快融化了?!弊谝慌缘乃就┖鋈怀雎暈榘淄痨`解了困境。
白宛靈心中雖失落著,但還是抓住了機會,朝著司桐欠了欠身,抱琴而下。
夜王殿下向來性子冷淡,或許他心中早已對她傾心,只不過不愿表現(xiàn)出來罷了。
宴會上凡是適齡女子皆表演了才藝,楚月也不例外,趙氏只盼望著和宴會上有官家夫人能夠瞧上她的女兒,好讓她也風(fēng)光一回。
商賈之家的女兒嫁入了官家,雖為妾侍,那也是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從慕容府出來,已是傍晚時分,參宴之人紛紛離去,都在猜測今日過后,那慕容府的帖子會往哪家去。
趙小氏早在楚月表演才藝時,觀察著宴上官家夫人的臉色,有幾個對楚月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或許明日便有人上門提親也說不定。至于那慕容府,想想還是算了,那慕容府二少爺根本連看都未曾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抬眼瞧見一直默默不語的楚安,見她沾濕的裙角已干,但裙角卻沾了些許污泥,臉色頓變,開口罵道,“真真是山野浪賤的貨色,你還真當(dāng)那慕容府是那野外莊子?容的你在那刨土玩泥的?”
楚安依然低頭不語,默默忍受著趙小氏的罵聲。她還真也佩服了自己能如此容忍趙小氏,若是她還是前世的楊安,此時的趙小氏,怕是要將她抓的面目全非方可罷休。
晚間,當(dāng)慕容府所有人散去時,慕容奕獨自一人走到了花園湖邊,在假山某處停下了腳步。
如今,便只有這一處是他的安靜之地了。
“安兒......我好想你......”慕容奕眼中流下了一滴眼淚。
驀然,他整個身子怔在原地,猛然低頭看著自己手放著的那一塊土地,慌亂的用雙手扒著這塊泥地,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