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是個黑戶
郁子期忙完,才轉(zhuǎn)頭看著她們,不知道忙什么,個個低頭戳手機。
“走吧?!?p> “子期,我可不想逛了。附近有個泰式SPA還不錯,我們?nèi)シ潘煞潘砂??!?p> 其他姐妹也都附和著要去。
郁子期求之不得,早上被狗拉著跑,又逛了那么久,她也是好累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出商場,才反應(yīng)過來,元元說的附近應(yīng)該不是步行就直接到的距離。
在路邊等著司機們過來,一群人又開始七七八八吵起來,圍繞著郁子期是不是戀愛了的話題。
郁子期聽得眉頭跳了跳,沒出聲。
開什么驚悚的玩笑話……
過年前有空做個全身spa,也是美滋滋了。
郁子期選了最招牌的項目,從足浴禮到全身去角質(zhì),整個過程,她都很滿意。只是泡浴有點小小糾結(jié)是要牛奶浴還是其他,最后于娜給她拍板選了玫瑰牛奶浴。
全身按摩的時候,郁子期順便睡了個午覺。
于是沒等她做完面部護理,小姐妹們就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了。
郁子期拒絕了她們下午茶的邀約,表明自己還有事情。小姐妹雖然失望,但是約好年后見了。
做完一整套項目,郁子期非常滿意,感覺自己皮膚能能出水來,從頭到腳的護理又按摩,果然疲憊一掃而空。
下午三點,郁子期到了白紹庭病房門口。
整個層樓都很安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休息,郁子期放輕了動作,慢慢推開門。
白紹庭視線剛好看過來,郁子期一頓,司機提著東西在她身后也跟著停了下來。
倏而,郁子期笑了笑,把門打開讓司機先進去把東西放下。
白紹庭看著她走到床邊,支著身子坐起來,她今天看起來氣色格外的好,整個人容光煥發(fā)。
“你今天氣色很好?!?p> 白紹庭忽然來這么一句,郁子期愣了一秒,很快,有些得意地笑了。
“當然,運動使人健康。”頓了頓,又糾正他:“主要也是我年輕貌美,氣色當然好?!?p> 郁子期毫不謙虛,絕不會承認是自己剛剛?cè)プ隽藗€全身spa的原因。
白紹庭看她雙眼滴溜溜的,小臉上得意滿滿,不由地低頭輕笑。
“你笑什么,難道不是?”郁子期臉都羞紅了,還撐著面子。
“嗯,你說的對?!卑捉B庭收斂著笑意,點點頭。
郁子期撇了撇嘴,不想和他說這個了。
“你現(xiàn)在傷口還很痛嗎?”
“還好,動作不大都沒事?!?p> “那就好,快過年了,你只能先住院養(yǎng)傷了?”這么說好像也不太對,郁子期細細想了下:“你需要回家過年嗎?”
白紹庭怔住,原來要過年了,這里是哪都不知道,怎么回呢?回去又如何?
“我沒有地方去?!奔幢氵@里陌生,白紹庭寧愿待在陌生的地方,也不愿回去,那又有什么好留戀的。
郁子期對他這種“不知道”,“沒見過”,“沒地去”的三無回答已經(jīng)很平常心了。
哦,她也就是問問,沒有想非要回答什么出來才行。
“對了,你的身份證呢?這邊住院還沒有給你登記,雖然是我家開的,流程還是要走的?”郁子期想到李哥放假前通知她的這件事情。
“什么是身份證?”白紹庭茫然,對她嘴里偶爾蹦出來的聽不明白的話有些頭疼。
“天啊,白紹庭,你連身份證都不知道,意思是你沒有身份證?你是這個國家的嗎?”郁子期三連問,忍不住又扶額。
白紹庭沉默。
郁子期告訴自己淡定淡定,要平常心……
事情有些大條,郁子期很怕麻煩的,白紹庭居然是個黑戶。
腦海里各種情況都過了一遍,她決定還是問清楚。
“白紹庭,你為什么受傷,我們救你的時候,你是長發(fā),你為什么留著長發(fā)還穿古裝?”
他錯會意了,居然點點頭,“所以你們就剃了我的頭發(fā)……”
郁子期瞪他:“我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我問你,為什么留長發(fā)?”
白紹庭無奈的看著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見她臉色不好,還是耐心解釋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哎,停停停?!庇糇悠诖驍嗨?,忘記了他可能生活在舊社會或者是特別貧苦的地方,說不定那里思想封建。
郁子期不想聽他這些回答,干脆問了別的。
“那你不會是什么罪犯吧?”
“不是?!卑捉B庭言簡意賅。
“那就好?!庇糇悠谏陨苑判牧?。
白紹庭昨夜有深思熟慮過,他不能給眼前的姑娘找麻煩。他是對這里一無所知,同樣,她不了解他。
他還是想讓郁子期安心:“我不是什么惡徒。在我與別人打斗時,突然地就掉在了陌生的樹林里,之后就是遇到你了。這里的一切,我未曾見過,更是聞所未聞。我暫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你救了我,我不可能會害你。只是你說的話,我尚能與你溝通,但偶爾聽不明白?!?p> 怕郁子期不相信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繼續(xù)說,“我們那,只有出家才會削發(fā)。否則一生都是蓄著長發(fā)”。白紹庭見過這里的男子,發(fā)型各異,但都是短發(fā)。
空氣微滯……
郁子期感覺自己在聽故事,下意識想到白紹庭是穿越來的,可是又馬上否認,太矛盾了。
相對于郁子期的半信半疑,白紹庭十分坦蕩:“若非實話,暴斃而亡?!?p> “哼,你可別說得這么嚇人的?!庇糇悠跉鈵灐?p> 她看過電視劇里演的,但是她還沒想過要接受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
郁子期無法,徑自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半晌,又自顧道:“白紹庭,你難道是個古人?可是你怎么會是個古人呢?幾百年前的古人?我想象不到,我的腦洞也沒有柳柳那么大啊啊啊?!?p> 白紹庭望了望她,輕哂一笑。
“唉……”郁子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想繼續(xù)糾結(jié)了,這不是小仙女要考慮的問題。
轉(zhuǎn)過去問白紹庭:“你啥也不知道,還是個黑戶,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白紹庭沒出聲,定定地望著她,眸色幽深。
郁子期簡直想捂住他的眼睛,臉有些紅了:“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你……”郁子期原本想說“你媽”,但怎么感覺都像罵人的,已經(jīng)到嘴邊了,又急急改口:“你……的老母親……”
白紹庭看她害羞,也起了玩笑的心思,神色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救了我,的確是我的再生父母?!?p> “白紹庭!你真是想多了吧,你怎么能有如此迂腐的思想。這種精神糟粕要盡早擯棄的。”郁子期炸毛了,話一串串的蹦口而出。
這個……這個人,白長這么好看了!
白紹庭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語氣卻故作高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當以身相許?!?p> 看他這一套一套的,郁子期嗤笑:“你還是做牛做馬吧,我未成年,你以身相許也沒機會?!?p> “我早已行弱冠之禮,你不必擔(dān)心。”
神經(jīng)。
郁子期暗自腹誹。
“弱冠什么弱冠,你直接說你幾歲不就好了?!?p> 白紹庭摸了摸鼻梁,臉色略微尷尬。
郁子期想了想,“你貴庚?”
白紹庭還沒回答,她又換了種問法:“兄臺貴庚??”
郁子期也試著學(xué)他文縐縐。
白紹庭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二十五?!?p> “你都這么大了?看著不像?。 庇糇悠谡痼@,這人看上去像二十歲。原來長得好看還會減齡,郁子期真相了。
掰扯了一會,郁子期有些渴,起身倒了杯水喝。
白紹庭望著她安靜的喝水,出神了。
感受他的視線,郁子期茫然:“你也要喝?”
白紹庭:……
病房里的暖氣開得很足,這一會兒郁子期覺得熱了,就把外套脫了掛起來。
“對了,李哥給你送衣服過來了嗎?”
白紹庭指了指衣柜。
郁子期過去打開看了一下,呃,還挺潮。
“現(xiàn)在冬天還是挺冷的,你別看室內(nèi)暖和,說不定過幾天會下雪。”
“不過我給你買了大衣和羽絨服,需要換洗的也在里面了?!?p> 郁子期指著沙發(fā)上大包小包的一堆。
他沒出聲,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郁子期笑意盈盈,語氣調(diào)侃,“白紹庭,你不會是要說,你不知道怎么穿吧?”
說著,郁子期提著一個紙袋子過去,拿出里面的黑色大衣給自己套上。
她個子高挑,身子纖瘦,男款的大衣套上去反而攻氣十足。
郁子期挑眉,看著白紹庭,“怎么樣?會穿了嗎?”
白紹庭輕笑,“我只是在想,我好像沒有銀票給你。”
郁子期驚訝。
白紹庭居然想的是這個,她還沒想過這些。可能是自己救了他回來,莫名對他心軟,會對他好一些。
“沒事,快過年了,過年穿新衣,就當送你的新年禮物吧。”郁子期笑笑。
他抬眼看著,披著不合身的衣服的姑娘,嬌俏,灑脫,眉眼彎彎的。心下一動,覺得她有些好笑,又覺得心里略微酸澀。從沒有人會在乎他怎么過,怎么想的。眼前的女孩子,不過剛認識,卻幫了他這么多。
她純粹又善良。
人都會感知世俗冷暖,他從前見識過太多世人的冷眼和諂媚,一直身處黑暗,便不在意罷了。今日,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他心中百般滋味。
按捺中心中的情緒,白紹庭對她說,“以后,我會給你銀票,很多。”
郁子期不甚在意,擺擺手,“你自己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著錢了。”
“我會去掙?!卑捉B庭語氣堅定。
真不是郁子期看不起他,問題是他現(xiàn)在是個黑戶啊。
“大哥,你現(xiàn)在在這里是個沒有身份的人,是黑戶,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