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當(dāng)空,星輝繚繞。
滿屋子全是女的,連只貓都是母的,李治感覺無趣的緊,和她們聊不到一起,便打算出門逛逛。
讓趙三找過云梯搭在神龍殿墻上,然后在護衛(wèi)的關(guān)切和緊張中爬了上去,獨自坐在房檐觀賞月亮,要說還有誰陪伴他,那就?;ㄉ兔谰屏?。
夜晚是寧靜的,皇宮是燈火通明的,諾達的巨獸猶如恒古般屹立不倒。
人乃思顧的生物,夜晚安靜的時候李治總會偷偷流淚,來大唐一年了,就像在外地打工一年沒回家一樣,或許,他恐怕要在大唐打一輩子的工了。
上一輩子雖然活的貧窮,但他有交心的兄弟朋友,還有愛他如命的父母,而如今,這些人都像天上的星辰那般遙不可及。
他是一個思舊的人,因為每個人都是。
皇帝給他的愛更多是控制,朋友……好吧,他的朋友只是個一歲的小毛孩,激情過去了,他真想帶著幾個古董回家,離開這個排斥他的時代。
“家……”
李治抹掉眼眶的淚水,從碗里提起兩個花生豆扔進嘴里,然后便是悶了兩口酒壺中的純釀。
“家都在酒里,暖洋洋的融入四肢百骸,對,孤獨就是一壺好酒,所以我要經(jīng)常喝酒。”
李治呲著牙看著皎月,說實話,那個燒茄子今夜好像格外的明亮,是不是嫦娥妹子也在思念凡間的老相好?
可惜,后羿已經(jīng)被夏朝君主寒浞弄死了。
咚咚咚。
云梯爬上來一個小美女,只見她探出小腦袋望著未婚夫。
“這么高的地方你上來干什么,趕緊下去。”雖然這么說,但身體卻不怎么聽話,牽著未婚妻的手將她拽上來。
兩人坐穩(wěn),王玉燕盯著未婚夫通紅的雙眼道:“治哥,你哭了?”
“我為什么要哭?”
“你的雙眼很紅?!?p> “剛才一只小飛蟲撞進我的眼睛里,揉了好半天?!?p> “一只小飛蟲讓雙眼都淌淚?”
“不要在意幾只,反正它們都死了?!?p> 王玉燕哦了一聲,看著李治懷中的酒壺和一碗花生豆,便對著下面的護衛(wèi)道:“趙三,給本小姐弄來一壺好酒?!?p> 沒過一會兒,小兩口子守著一碗花生豆相依相偎。
兩口美酒下肚,王玉燕道:“治哥,你會愛我一輩子嘛?”
“為什么是一輩子?難道兩輩子不成嗎?”
“嘻嘻。”王玉燕開心的笑了,只是想起神龍殿的孕婦,這妮子忽然嬌羞道:“治哥,我有一事相求?!?p> “什么事?”
“我想要個孩子。”
李治愣了,轉(zhuǎn)頭看著未婚妻:“你知道早孕有多危險嗎?我不同意?!?p> “那為什么蕭雨汐可以呢?”
“她是意外。”
兩人說話聲很小,就連下面的趙三都很難聽清楚。
“那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王玉燕這段時間內(nèi)心很彷徨,總有一種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
“這個,應(yīng)該是過幾年吧?!?p> “明年不可以嗎?”
“父皇會為我們挑個黃道吉日,我們著急不來?!?p> “好吧?!蓖跤裱鄲瀽灥牡拖骂^。
殿內(nèi),武元華和鄭雅幾女聊得很開心,酸菜如愿以償?shù)谋恍轮魅私邮堋?p> 或許蕭雨汐一時半刻接受不了李治,但她對新認識的姐姐們很友好,最起碼往后的日子里總該有個能聊得去的人吧。
殿內(nèi)殿外一片和諧,只是一道怒吼打破了寧靜。
“又去房檐上做什么嗎?趕緊滾下來?!?p> 看著甘露殿門前那小小的人影,李治兩人縮著脖子,“唉,好嘞,兒臣現(xiàn)在就下來?!?p> 回到殿內(nèi),李治找了間小屋子接著和未婚妻酗酒,直到深夜,王玉燕醉了,睡在李治的大床上。
鄭雅也回去了。
蕭雨汐的內(nèi)室就在主堂旁邊,李治親自給她撲上被褥后,看著眼神躲閃的小妮子,將地上打轉(zhuǎn)的肥貓舉在身前道:“皇宮的夜晚很黑,你抱著它入睡就不會害怕?!?p> 蕭雨汐看了兩眼九皇子,接過大肥貓。
關(guān)上門,李治望向等在門外的武元華道:“走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望云亭是一處唯美的地方,李治兩人來到這里坐在池邊,看著里面戲水的鯉魚,感覺人生最安寧的時候或許就是如此吧。
“父皇跟我說,再過幾個月冬日就來了?!?p> “殿下,有些時候元華也總感覺您身后有絕世匠才相助?!?p> 李治從懷里掏出手帕扔給她道:“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我的靈感源泉,也是那絕世匠才?!?p> “它有幫助殿下度過冬日的靈感嗎?”
“有,很多靈感?!?p> 武元華將手帕還回去道:“殿下,也許我們找錯了方向?!?p> “什么意思?”
“殿下,您知道魏王正在編撰地理志嗎。”
“當(dāng)然知曉,這又不是秘密?!崩钪谓又溃骸八母缫匀蹏罏榫V,他要記載各個地區(qū)沿革及山川、物產(chǎn)、古跡,風(fēng)俗、人物、掌故等納入其中,如果此卷書一但問世,將會對軍事大有幫助,對商業(yè)也是,尤其對皇族控制天下各個州郡更加牢靠,只是,很難,因為帝國很大,最起碼南北朝末期的顧體倫沒有做到?!?p> “如果魏王成功,這算大功嗎?”
“自然?!崩钪握f罷,旋即低頭,沉吟片刻道:“你說對,我們的方向錯了,善事是對民間的,而四哥則是對朝廷乃至整個帝國,呼……我們的眼界太小了?!?p> 池塘里的一條鯉魚從水面上躍起,在空中翻滾的拍打,尾巴上的一滴水珠準(zhǔn)確的擊在李治的臉頰上。
抹掉水珠的痕跡,李治笑道:“我為自己感到驕傲?!?p> 武元華借著月光用眸子細細摩擦少年人精致的臉龐。
“你知道我為什么驕傲嗎?”
“知曉,因為殿下有我?!?p> “哈哈,你倒是不謙虛呢?!崩钪蔚溃骸白詮氖ネ蹙?,從拉起大善事的那一天,我缺錢,你想到了辦法幫我弄來幾千兩黃金,我怕艾草被燒,你想到了太倉,而如今你一句擊中要害,沒錯,善事我們要做,大功也是我們的,你就是我驕傲的本錢?!?p> “殿下這般開心,可是有了靈感?”
“朦朦朧朧,那一絲方向算是找到了?!崩钪慰粗铝两又?。
“可殿下沒有從手帕中找靈感,而是遙望月亮?”武元華道:“唔,殿下能告訴媚娘您找到的那條是方向嗎?”
“可以,不過你得親我一口,我才告訴你?!?p> “殿下好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