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步的路程,余大國走的很緩慢,雖然一聲怒吼但更多的不是為了爭什么,更多的或許是自己缺愛吧,但是有時候就是這么現(xiàn)實(shí),你越是在意的東西就會越失落。
此時的余大國感覺自己或許像姐姐一樣是領(lǐng)養(yǎng)來的,他此時似乎有點(diǎn)理解姐姐為什么會嫁那么遠(yuǎn),為啥不回來一次,或許大概如同現(xiàn)在的自己一般,家沒了吧。
兩個屋子之間就隔了兩個灶臺,天已經(jīng)冷了,余大國卻遲遲沒有進(jìn)屋,他在門口來回徘徊。
更多的是對以后的擔(dān)憂,也許是覺得對不起自己,也有可能是自己覺得委屈,他拼命的打工就是想當(dāng)這個家的融合劑,他幼年缺失的那份家的溫暖,正是他現(xiàn)在心中不可磨滅的堅(jiān)持。
如今余大國再怎么傻也明白余福更像是和大哥是一家人,而自己終歸是被他割舍掉了。
余大國站在門簾外已經(jīng)很久了,久到他想了很多,想到里面躺著的一大一小,一個大男人悄悄地蹲著哭了起來。
與大哥家的陳設(shè)來比,余大國家的就有些可憐,除了一套大衣柜和一個縫紉機(jī)就沒有什么大件了,甚至沒娘,連兩套像樣的被子都沒有,還是岳母心疼陪嫁了兩套。
守著3畝地和1600的外債,余大國怔怔的沉默了很久,里面的趙玉梅也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很久,有了孩子本身覺淺,更何況僅僅一扇門簾,加上中屋父子兩人的火氣,她雖然也只是聽了個大概,但是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她不知道余大國怎么想的,但是猜也能猜的出,他遲遲沒有進(jìn)屋,大概是心里有些不好受吧。
不光是趙玉梅恐怕除了余大國之外所有的人都清楚,因?yàn)槟欠萋癫卦谛闹械募业母杏X。
他不止一次忍住牙往肚子里咽,這是余大國的一條軟肋,而今天這條軟肋最開始被人抓的死死的,后面又被余福的一番話打折了。
趙玉梅幾次想起身去看看余大國怎么樣了,轉(zhuǎn)身想想或許長痛不如短痛吧,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男人受委屈,但是也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男人長不大,畢竟以后一個家的一家之主,不能總這樣。。。
余大國抽了一顆又一顆的煙,嘴巴干的要死,走向鍋臺拿起水舀子砸開了水缸上的那一層冰,就這么舀了一舀子冰水,一邊喝一邊咀嚼起那些冰來。
在這個夜晚他的心就如同這些冰水,被他一口一口吞咽到自己的身體中,里面了還帶了幾滴眼淚,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他此時的想法,或許尷尬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余大國擦了擦臉,一口冰水下去讓他清醒了很多,他突然也意識到只能面對,況且自己也有個小家了,更何況他覺得自己也不會比別人差啥。
也是從這天起余大國從此以后不論什么時候都喜歡喝涼水,冬天的時候就喝冰水,或許這也是他潛藏在心里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夜晚。
除了余大國和趙玉梅似乎都睡著了,就連小余一睡的都格外香甜。余大國躡手躡腳的進(jìn)了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兒子,仿佛一切又有了動力,他深情的望著兒子和媳婦,努力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了此刻正在裝睡的妻子和襁褓里的兒子。
余大國重新鋪了一床被褥,躺進(jìn)去的時候冰涼冰涼的,他轉(zhuǎn)過身朝向老婆孩子的方向看著妻子,她睡著了睡得跟兒子一樣香,正當(dāng)他沉陷于這份美好的時候,趙玉梅翻了個身,一只手還向余大國摸了過來,摸到了他冰涼的胳膊,摸到了他滾熱的胸膛。
冰涼的臂彎里是一個當(dāng)家做主的男人厚重的力量,胸膛里躺著一個美麗的新娘。
更多的是觸及到靈魂那份愛情,讓兩個剛剛成為父母的人相擁著,卻沉默的只字不提彼此心中的想法,因?yàn)橐矝]必要提,還有什么比的上兩個人在一起更加重要的那。
也正是從這天起,余大國暗暗發(fā)誓他要活出個人樣來,后面他為了這個家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每當(dāng)他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起,兩行眼淚一舀子冰水,還小的兒子,和那個用一腔火熱融化他心里冰冷的女人。
也是從這天起,他有了一個真正的家,并開始為了家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