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涮羊肉
這日,吳家夫婦和秦修朗便在宅院過夜休息下了,沈怡讓阿福給他們的屋子里都點了暖烘烘的炭盆,又不忘提醒他們要將窗戶開條小縫以來透氣。
待到明兒,他們便告辭要走了。
“等等!”沈怡將幾件擋風的蓑衣遞給他們,“外頭雪大,穿著這些能擋擋風雪。”
“多謝沈妹妹?!眳欠蛉吮粎歉哌h扶上了馬,盈盈笑道,“待到年一過,我就派人來接沈妹妹去靈州!”
“好?!鄙蜮矊λ冻鲂Α?p> 昨兒個他們商量了許久,終于敲定待到明年開春再開酒樓,只是他們又怕酒樓里的廚子對菜方不熟悉,沈怡便決定待到酒樓開張前,她親自去靈州教會那些廚子。
送走了吳家夫婦和秦修朗,沈怡并沒有歇息下來。
眼瞧著趙家村兩百畝地種著的水稻這幾日已經(jīng)在收割了,沈怡就忙讓阿福套了馬,欲要去鎮(zhèn)上取回她拜托木匠做的風機和打谷機。稻谷這么多,光用一個農(nóng)具肯定是不夠的。
她剛準備跨上馬,卻被楚裕攔了下來。
沈怡一臉迷茫地望著楚裕,誰料楚裕自己跨上了馬,好聲對她道,“外頭雪大,你在家待著,我去就行了。”
說罷,他便帶著阿福一起,腿一夾馬肚,便、拖著套在馬后頭的木板車就走了。
見到楚裕這般貼心,沈怡只得進屋,預備做午膳。
沈怡想著待會楚裕回來了,定會是又冷又餓,不如今兒個就做個火鍋吧。
不過她又開始愁了,說起火鍋,自當是牛油麻辣鍋底最受人喜歡,可大羲這兒的牛肉極貴,要買的話需得跑到縣城買,就連鎮(zhèn)上都沒有,更不用說牛油了。
且做麻辣火鍋,需得要極其正宗的辣豆瓣醬,而大羲連普通的豆瓣醬也沒有,沈怡就算是現(xiàn)做也來不及,這又是一大麻煩。
好罷,既然做不成牛油麻辣鍋,那便做清清淡淡的羊肉鍋子吧。
之前沈怡去鎮(zhèn)上找鐵匠打廚具時,也打了一個涮羊肉用的銅鍋子。往鍋子里頭放入清水以及蔥香八角,還有鹽和料酒,便做好了鍋底,沈怡還往里頭扔了幾個泡發(fā)好的香菇,給鍋底更增了一股子香味。
接下來便是要準備涮鍋子用的食材了。沈怡跑到屋外掛著羊肉的地方,用砍刀砍下一大塊被凍得硬邦邦的羊肉,也不用將其解凍,直接用鋒利的刀切成薄薄的羊肉卷,足足切了四大盤,可夠他們吃了。
除了羊肉,家里頭剛好還有一條活魚,那魚正是少刺的黑魚,沈怡也直接將魚肉片成了薄薄的,鋪在盤子里,若夾起一片,便能發(fā)現(xiàn)這魚片薄到能透光哩。
沈怡還去菜地里頭摘來了好些青菜和土豆,這些都適合拿來涮鍋子。
之后便要準備蘸料了,早在前些日子她特地留了一些韭菜讓其開花,做成了韭花醬,現(xiàn)下便可直接拿出來食用了。
接下來她便將花生仁放入烤箱中烤熟,與油鹽一同磨成細膩的花生醬。
對了,還有腐乳!
前些日子她腌的腐乳今兒個正好可以吃,油亮亮的腐乳一出壇,沈怡口水都要留下來了,這可是她最愛的佐粥小菜??!
待到她將這三種醬料與芝麻、醬油以及蔥、蒜泥一同調(diào)和成一碗香噴噴的蘸汁,這涮鍋子便全部做好了。
此時楚裕也回到家中,他全身上下幾乎都被雪打濕了,連濃密的眉毛上都結(jié)著冰渣子,瞧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冰人!
沈怡忙把他推到房中換衣裳,又給他燒了許多熱水沐浴,待到楚裕渾身溫暖干爽地從自個房中走到正廳中時,這頓午膳便算是開吃了。
正廳的桌子上被大盤小盤擺地慢慢,一個金黃的、有著煙囪般形狀的銅鍋子被放置在桌子正中間,里頭的湯水咕嚕咕嚕冒著泡。
沈怡夾起幾卷羊肉卷丟入沸湯中,沸騰的水泡很快就將羊肉卷燙熟了,沈怡笑著將熟了的羊肉分別夾到三人的碗里,又囑咐他們道,“要蘸著蘸料吃。”
蘸料是用很多種調(diào)料和醬料調(diào)和而成的,格外的香,特別是其中的花生醬,是今兒個新做的,香的厲害。
楚裕往嘴里放了那蘸著蘸料的羊肉,熱乎乎還冒著熱氣的羊肉一入口便燙的他嘶呼嘶呼的喘氣,不過雖然燙,可這熱氣卻實打?qū)嶒?qū)散了渾身的寒氣,且那羊肉鮮嫩多汁兒,蘸料咸香適宜,吃到嘴里,渾身都舒坦了,若此時非要開口評評味道,那便就倆字,好吃!
吃過了羊肉,再往鍋里丟切得薄薄的魚肉片,只在鍋里滾上片刻,那魚肉便完全熟了,用筷子好不容易將滑嫩嫩的魚肉從鍋里撈上來,再往那蘸料碟子里那么一蘸,裹上厚厚的蘸醬,咬一口魚肉嫩滑,也不用頻繁的吐刺,直接在嘴里抿了就可直接咽下。
吃罷了肉,青菜和土豆也是很不錯的,清淡的鍋底給土豆保留了原先它的滋味,軟糯香甜,蘸著蘸醬吃也是很不錯。
青菜脆生生的,也與蘸料很搭。
若非要給這涮鍋子總結(jié)四個字,那便就是,蘸料好吃!
四人湊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火鍋,這一吃便是兩個時辰。
待到眾人飽著肚子下桌時,再看桌上的盤中連一點兒肉渣,一點兒菜渣都不剩了。
飯后,沈怡忽地想起一事,便轉(zhuǎn)頭望向又在躺椅上看書的楚裕,不解問道,“昨日你為何將名諱告訴吳大哥呢?!?p> 要知道,自楚裕來了北荒后,隱姓埋名如同一個隱士,從不告訴別人他的真實身份。
楚裕將書往下移了移,露出一雙眸子,盯著沈怡看了一會,只說一句,“沒什么?!闭f罷,他便心虛地又將書擋住了臉。
至于他為何要告訴別人他的名諱,還不是因為他吃醋了,他見自家夫人與那吳夫人處的這么好,心里便酸了,于是就告訴那吳高遠他是廢太子楚裕,好叫人家與沈怡生疏一點。
可他卻不想,非但沒讓沈怡和吳夫人生疏了,沈怡還和他們一同合開了酒樓,而且等到年后,她就要南下靈州去教別的廚子做菜了!
現(xiàn)下楚裕又開始愁了,沈怡一去靈州,豈不是他會有一段日子看不見她了么,連她做的飯菜他也吃不到了......
楚裕悶悶不樂地將書蓋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