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俠之大者

　　“元直兄，我曾聽聞兄早年曾在荊州游學(xué)，卻不知對荊州有何了解？”

　　徐庶聞言，低頭思索的一會，才開口道：

　　“自劉使君入主荊州之后，內(nèi)施仁政，外御強敵，荊州人心歸附，士人盡皆投效。文有蒯良、蒯越二人為輔，武有蔡瑁、黃祖等人相助，帶甲之士二十余萬，良將千員，謀臣如云、猛士如雨，天下少有能及者。”

　　張富笑而不語，徐庶疑惑道：

　　“使君莫非不信？”

　　張富笑道：

　　“元直欺我也！”

　　“使君何出此言？”徐庶臉色平靜。

　　“嘿，若是劉景升真如這般，恐怕我也不會在此地見到元直兄了罷？再者，劉表或許有些才能，但他如今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單騎入荊州的銳氣，只有困鎖于荊州之地了?！?p>　　“還有，元直說荊州人心歸附，士人投效，我看也不盡然，荊州文風(fēng)鼎盛，有才學(xué)者不知凡幾。然而，觀劉景升所用之人，蒯家兄弟、蔡瑁、黃祖、張允等人，無一不出于世家大族。貧寒子弟便是才學(xué)過人，智計高絕，也無用武之地，想來元直來漢中怕也有這部分原因罷？”

　　徐庶聞言一怔，卻聽張富接著道：

　　“元直兄之才，非蒯良、蔡瑁之輩可比，劉景升不用兄，必有后悔之日。今富在此恭請兄，入我漢中為官?！睆埜徽f著，起身對徐庶行了一禮。

　　徐庶聽罷，看了一眼坐于上首位的鄭玄，卻見其并未開口說話，瞇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此事可否容某想想？”徐庶并未立即做下決定。

　　“那是自然。”張富答應(yīng)了下來，沒再過多逼迫，轉(zhuǎn)言笑道：

　　“老師，富曾聽聞元直早年嫉惡如仇，曾做過游俠，行俠仗義。富頗為佩服俠義之士，只是年少時家中貧苦，后來又隨父投入劉益州麾下，卻是不曾親力為之，但心中俠義之心卻是從未熄滅過?！?p>　　“自隨父入主漢中以來，漢中卻再無餓死之人，也算是用另一種方式全了自己的俠義之夢。今日得見元直兄，有感而發(fā)，便寫一詩，贈與元直?！?p>　　張富說罷，提筆開始在紙上開始寫了起來。

　　這回，不只是徐庶，連鄭玄也直接站了起來，來到了張富案牘之前，看著其手里之筆。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短短二十字，一氣呵成。又提筆落上名目“劍客.贈兄徐元直?！痹谧笙陆橇⑾氯掌凇敖ò捕炅掠跐h中”。

　　等墨跡干了，張富便將這一首小詩遞到了徐庶的手中。徐庶有些茫然的接過，卻是不語。旁邊鄭玄卻是笑道：

　　“倒是一篇佳作，只是若是此文傳出，恐怕天下的“游俠”又該多上不少了，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p>　　張富聞言，卻是笑了笑，這年頭“游俠”指的就是游手好閑、無事可做，到處惹是生非之人，或許其中有部分劫富濟貧，扶危濟困，但更多的卻是禍害百姓的毒瘤，老先生人老成精，自然看得明白。但對于曾仗劍殺人，行俠仗義的徐庶來說，絕非如此，這或許就是當(dāng)局者迷吧！

　　果然，徐庶下意識的就想辯解，卻被張富打斷，只見其又提筆寫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p>　　“此言亦贈給元直兄，望元直兄不負初心，為國為民。”

　　短短八個字，卻是道盡了古今俠士的畢生追求。平凡而樸實，卻又最動人。

　　果然，下一瞬，淚珠在徐庶的眼中轉(zhuǎn)動，什么話也沒說。連老先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在多說，轉(zhuǎn)過身去，回到了位置上，跪坐了下去。

　　良久，鄭玄才開口道：

　　“元微，老夫都沒想到你會有這般見解，今日，老夫亦有所得啊！”說著，大笑了起來。

　　又看向了徐庶，道：

　　“元直啊，老夫知你乃是有大抱負之人，才不遠千里來漢中求學(xué)。元微亦是吾之弟子，秉性純良，又有用人之才，汝若是真想出仕，便去漢中吧！”

　　旁邊張富聞言大喜，老先生果然深明大義。

　　下方徐庶卻是吶吶不言，良久，抬起頭來，面容堅定的道：

　　“老師，學(xué)生能拜在您門下讀書求學(xué)，乃是得天之幸。只是為官為民，亦是學(xué)生平生之夙愿。請老師恕學(xué)生之罪，不能再侍奉于老師身前，聆聽求教了。”說完，出列，雙膝跪于地上，對著鄭玄拜了三拜，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鄭玄親自下來將其扶了起來，道：

　　“男兒有淚不輕落，今日汝便隨元微去吧！”說著，眼中竟也有淚珠閃動。

　　旁邊張富看得有些難受，開口道：

　　“老師，元微兄，不必如此。”

　　“元直又不是要往千里之外，不過在漢中為官罷了，南鄭離此地不過十?dāng)?shù)里，快馬不需一個時辰便能到達，元直若想回來拜見老師，聆聽教誨，還不容易？”

　　聞言，老先生先笑了起來，道：

　　“元微之言有理?！?p>　　徐庶又拜見了張富，算是認主，這也是必要之舉。

　　鄭玄又笑道：

　　“元微啊，汝一來，便將元直給帶走。老夫好不容易找一個好的弟子，就這般被你個忽悠了去，你?。俊?p>　　張富亦笑道：

　　“昔年，圣人七十二名弟子仕于各國，自此天下讀書人皆以圣人為師也！今元直兄出師，亦是將老師之道傳于天下也。再者，漢中書院如今有士子三千，十年之后，百年之后，三千又三千，無窮無盡也，則天下人亦以老師為師也?！?p>　　“詭辯?！编嵭嘈α顺鰜?，卻沒再多說什么。

　　鄭玄又開始教授二人，直至傍晚，二人方才起身告辭。

　　出了書堂，張富才想起一件事來，自己答應(yīng)了鄭小同要帶其去城中，結(jié)果給忘了。只得又復(fù)到書堂中，和鄭玄稟明了此事，沒想到鄭玄竟然一下就答應(yīng)了下來，卻讓張富百思不得其解。

　　太陽漸漸落山，張富帶了徐庶、蘇小同二人，回合了親衛(wèi)，朝著南鄭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