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地獄廚房是真正的地獄嗎

　　“幾位警官，別看今天我們餐館沒有營業(yè)，我?guī)е鴤I(lǐng)著員工們打掃一下他們的工作崗位。但是該有的食材都還有，還都很新鮮，要不幾位警官在我們餐館吃個夜宵??！”

　　喬納森一揮手，招來一旁老廚師的兒子。

　　老廚師踏實(shí)肯干，而老廚師的兒子雖然樣貌與老廚師有幾分相像，但性格迥異，只想著靠溜須拍馬混上副廚的位置。

　　“你去看看地上還有沒有活魚了，你把活魚殺了，給幾位警官用那個……地下出產(chǎn)的油做點(diǎn)炸魚。”

　　不管是幾位警官，還是幾位餐廳的員工，一時之間還真沒理解“地下出產(chǎn)的油”是什么意思，“地下出產(chǎn)的油”那不是石油嗎！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地下出產(chǎn)的油”應(yīng)該就是指地下黑作坊生產(chǎn)的油吧，他們哪里知道喬納森點(diǎn)名道姓說的地溝油。

　　哪知道，老廚師的兒子一聽“殺魚”，立刻面色蒼白，雙腿打顫，上下唇不斷的顫抖。

　　見幾位警官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老廚師的兒子一把扔掉手中曾經(jīng)揮砍著空氣的尖刀，不斷的后退：“我……我……我不敢殺魚！”

　　一聽這話，幾位警官更加詫異了，

　　一個不敢殺魚的廚師，不是和一個暈血的外科醫(yī)生，一個不識字的語文老師一樣可笑嗎？

　　更何況，即便是不敢殺魚，也不可能一聽到殺魚就嚇得失了魂吧，這一幕真的太過詭異了。

　　幾位警官哪里知道，所謂的魚不是魚，而是人，所謂的殺魚也不是殺魚，而是殺人。

　　滿屋子的血腥味，餐廳員工詭異的表情，幾秒鐘之前傳來的慘叫聲，都讓喬治警長覺得這里不平常。

　　再加上這個因?yàn)椤安桓覛Ⅳ~”而嚇得渾身顫抖的廚師，這又不是荒誕喜劇，怎么可能發(fā)生如此離奇的一幕。

　　此時此刻，喬治警長掃了一眼自己其余三個屬下，

　　一個剛剛上崗三年多的黑人女孩，剛剛二十七歲的她，甚至因?yàn)楣ぷ鞫紱]有正經(jīng)的談過一場戀愛。

　　一個再過五年就要退休的老警察，干了一輩子警察，他最大的愿望反而是退休之后能夠過上平淡的生活。

　　一個四十多歲的老油條，敬業(yè)度少得可憐，他當(dāng)警察只是想供女兒上個好一點(diǎn)大學(xué)。

　　如果今天真的在這家餐館查到什么蛛絲馬跡，那么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對方還能讓我們活著出去嗎？

　　而自己又有什么資格，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去送死！

　　“唉……”

　　一聲嘆息，只有四個人，又沒帶齊裝備，今天或許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

　　況且大廳、廚房，表面上能查也都查了，也算盡力吧！

　　“這位先生，我們只是想告訴你，你們再裝修、掃除時，盡量注意時間，周圍的市民這個時間已經(jīng)休息了?！?p>　　“非常抱歉，我們打掃忘了時間”

　　喬納森看著喬治警長有些疲憊的背影，知道喬治警長是一個固執(zhí)、善良的警長，但有的時候，至少在喬納森心里，喬治警長的善良就是他的婦人之仁了。

　　在地獄廚房，社團(tuán)成員心狠手辣，警察就得比他們更加心狠手辣。

　　可能當(dāng)喬治警長明白，地獄廚房這片黑暗用清水是洗不凈的，只有用鮮血才能洗凈的時候，就是他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自己諾言的時候。

　　而當(dāng)喬治警長用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實(shí)現(xiàn)了諾言，肅清了這整個地獄廚房時，到那個時候，他就是現(xiàn)在所有地獄廚房無辜市民的……仇人！

　　因?yàn)楫?dāng)?shù)鬲z廚房見到真正的太陽那天，就是地獄廚房百分之八十的居民揮淚離開的那天。

　　喬納森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地獄廚房的治安已經(jīng)慢慢改善了。

　　但因?yàn)槲慌R曼哈頓區(qū)等繁華區(qū)域，轉(zhuǎn)而帶來的就是房地產(chǎn)飛速發(fā)展，房價、物價成倍增長，地獄廚房的原居民也不得不放棄自己家鄉(xiāng)。

　　畢竟生活在地獄廚房的普通居民，很多都是外地來紐約打拼的年輕人，也有因?yàn)槠扔谏?，被這里低廉的房價、物價所吸引的。

　　“我今天想對大家說一聲抱歉，你們跟著我來曼哈頓區(qū)快一年了，這一年里我沒給你們帶來任何的好處，你們的錢途甚至也像這曼哈頓區(qū)一片黑暗，我甚至還給你們帶來了很多麻煩?！?p>　　在一家日式料理店的包間內(nèi)，喬治警長一杯又一杯，頻繁的喝著度數(shù)遠(yuǎn)遜于威士忌的日式清酒。

　　因?yàn)閱讨尉L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因?yàn)樗床坏胶诎抵械墓饷?，因?yàn)樗麤]有辦法為了自己的屬下謀取任何的利益。

　　“尤其是老杰克，這個老伙計還有五年就退休了，知道我的決定后毫不猶豫的決定跟我……趟這渾水，我真的……真的……感到對不起你們……”

　　喬治警長將頭埋在雙肩，吸氣呼氣之后，就是悠長的嘆息。

　　因?yàn)樵诘鬲z廚房，外界那一套根本不管用，喬治警長外界的關(guān)系也很難延伸到地獄廚房，讓他們在這地獄廚房就像瞎子、聾子、瘸子一樣。

　　而他們之所以選擇相聚在日式料理店，不是對日式料理情有獨(dú)鐘，而是這里的環(huán)境較好，很少發(fā)生激烈的爭斗。

　　其實(shí)他們不知道，這里表面上是一對洋鬼子夫婦留學(xué)島國之后開設(shè)的店，暗地里其實(shí)是高夫人的店，敢在這里鬧事都得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啪！

　　平底杯摔碎的聲音，

　　那個黑人女警伸出了雙手，她的表情已經(jīng)凝固，她的雙眼中除了震驚就還是震驚，她慢慢的從蒲團(tuán)上站起了身，

　　她將手伸向了白色折紙燈，她的一雙手猶如捧起了一朵鮮紅色的花朵。

　　這是鮮血的氣味，這是鮮血的顏色，這就是干涸在掌心的鮮血。

　　見此一幕，喬治警長和另外兩個紐約警察紛紛伸出了手，他們的雙手，甚至雙腳和小片衣襟，都沾滿了血漬。

　　他們不可思議，他們震驚到了極點(diǎn)，他們像見鬼一樣看著這一切，難道說我們從地獄走過……卻毫不知情嗎！

　　其實(shí)變形咒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也只能短時間對某些物體變形。而多次使用魔法、經(jīng)歷過漫長位面旅行的喬納森，早就疲憊不堪，只能將血短時間變成水。

　　他們來到過哈德遜河酒吧大廳，他們調(diào)查過哈德遜河酒吧大廳，他們粘在雙手、雙腳和身上的水漬，也終究會變回鮮血。

　　喬治警長同樣伸出鮮紅色的雙手，看著突然布滿了血漬的雙手，他同樣震驚不已，他同樣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可思議的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呢喃著：“難道這地獄廚房……就是真正的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