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從中午開始就飄著濃郁的牛奶雞蛋香。
許原生是被這味道給熏醒的,出了房間,他懶懶散散的拖著尾音,“姑姑,你消停點?!?p> 說完也不管樓下的人有沒有聽到便又倒回去睡覺。
許秋壓根沒有烤過蛋糕,完全是靠著攻略來的,折騰了一個下午也沒理出個頭緒,眼看時間越來越近,一咬牙準備出門買一個。
許原生睡醒下樓時便看到廚房的一片狼藉,喝完了瓶酒也沒等到許秋回來,順便將廚房收拾了下,垃圾桶里滿是雞蛋殼,打蛋器也是幾百年拿出來用一次,洗起來卻是要了他半條命。
全部收拾干凈許秋才剛好回來,見她拎著個蛋糕,許原生擦干手,隨口問道:“今天誰生日?”
他只是碰了下蛋糕盒便被許秋一掌打回去。
“你怎么就穿這個就下來了?”許秋湊到許原生衣服上聞了聞,皺著臉,“一身奶味,趕快去洗洗澡換身好看的衣服?!?p> “真有人過生日?”
“還不是替你著急,昨天我請了小喬今晚到家里來坐坐,說是請她吃蛋糕。”
許秋擺好了蛋糕許原生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桌邊,擰著眉,若有所思。
算算時間,也的確可以讓早月知道了,免得他以后去她家還要找各種借口。
許原生轉身上樓。
半個小時的功夫許秋又煮了一壺花茶。
早月七點多從公司回來,今晚本來是要加班盯著謝勉錄歌,他卻說什么都要她先回家,這兩天就一直怪怪的。
早月巴不得遠離他魔音繞耳,卻不想回來就被許秋逮了個正著。昨天答應了她要去坐坐,今天也不好再推辭,只好先回家換了衣服過去。
“許阿姨?!?p> 早月溫溫吞吞的笑起來,走進房間才發(fā)現許秋家的格局很不一樣,入眼便是一條通往閣樓的臺階。
二樓只有兩間房,門都關著。
“快坐,別客氣?!痹S秋端著切好的蛋糕和小餅干到客廳。
那壺茶還是熱的,倒在小杯子里冒著些白色的熱氣,怕早月尷尬,許秋拿著遙控器想要開電視,按了兩下按鍵卻沒有反應。
“該不會是電池沒電了吧?!彼剜痪洌皖^和早月對視一眼。
“那我上樓拿個電池。”
早月笑容柔軟,“不用麻煩了?!?p> “沒事,你坐會?!?p> 許秋轉身上樓進了其中一間房,早月干坐著無聊,便捧起那杯花茶湊到嘴邊吹了吹。
甜淡的香氣里有些茉莉的澀味。
她還沒能喝上一口便聽到樓上房間門打開的聲音,早月急忙將茶杯放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
和隔壁的許阿姨做鄰居這么久,卻是第一次來她家里做客,雖然平常在聊天過程中已經熟悉了大概,可還是不敢太隨便。
腳步聲有些沉,下臺階的時候拖鞋后跟拖拉在地板上,和許秋剛才輕快的腳步聲很不一樣。
房間里氣溫升高,尤其是剛摸過一杯滾燙的茶,早月手心都有些熱,疑慮著許阿姨怎么沒過來,眼角帶過去一眼。
那一眼很輕,散漫的從大腦里過渡一圈。
縱使這個反應再遲鈍,早月臉色還是僵了下。
再度轉過眸子。
目光和許原生的眼睛在空氣里相遇,早月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圈,確定這里的確是許秋的家,而不是誤入了某個陌生地方。
許原生站在樓梯上,頭發(fā)潮濕,瞇著眼笑,“怎么看到哥哥也不打招呼?”
“你......”
早月嗓子被扼住,眼神變了變,許秋拿了電池從房間出來,輕聲慢步的站到許原生身后,“我讓你換衣服你就給我穿這個?”
她壓著聲,恨鐵不成鋼的。
“我穿什么她沒見過?”許原生笑容不懷好意,言語里也有刻意讓許秋誤會的意思。
她呼吸平住,看向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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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拿著青瓷色的小壺里又倒出來兩杯茶,熱氣疊加了好幾層,熏的早月不想睜眼睛。
許原生坐在早月身邊,眼底的笑意無害又柔軟,“苦嗎?”
早月不知道該看誰,許秋在對面,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聽她剛才介紹一番,才知道原來許原生就是那位侄子,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什么近期總是莫名奇妙出現在這附近。
在許秋眼里他們是在看話劇時認識的,早月也沒有多做解釋,尤其是面對兩張微妙的笑臉。
硬著頭皮又坐了一個小時,她才總算可以掐著點脫身。
許秋一心撮合他們,忙給許原生使眼色,“送送啊?!?p> “不用了,就兩步路。”早月已經站起來,許原生沒應答卻也跟著站起來。
兩人一前一后出門。
關門聲如同松弛下來的弦,早月一掌拍到腦門上。
她像是要發(fā)作的小野貓,許原生笑意未落,“這么驚訝嗎?”
“你好狡詐。”早月咬著字眼。
剛才簡直就是一場出糗大會,還是在許原生的姑姑面前。
“行了,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許原生彎腰,潮濕感碰到早月額頭,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實在不行我給你去買奶茶賠罪?”
早月猛地推開他,“別鬧了,我回去了?!?p> 門對門的距離不遠不近,她走的那幾步都帶著氣憤,許原生看著她用鑰匙打開門,身子緩緩進入房間內的黑暗。
摸亮了燈。
屬于她自己的空間回歸,連空氣都自在,早月換上拖鞋,在進入臥室之前去廚房倒了杯水,將花茶的苦澀沖淡,關了客廳的燈,在臥室換衣服時只是虛掩著門。
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睡覺時不關臥室門也是習慣性的。
早月坐在床邊拿過柔軟的睡褲將牛仔褲換下來,走過去打開衣柜的門,“咯吱”一聲,伴隨著詭異水流聲一同落下。
柜門的聲音消失,水聲卻延續(xù)不停,是隔壁衛(wèi)生間里水龍頭的聲音。
四四方方的小臥室忽然變作不透風的盒子,早月感覺到自己有幾根頭發(fā)都要豎了起來,她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藏在房子里。
不知道是怎么抬起腳,在流淌的水聲里她走到門邊,急速將門關上,安全鎖扣扭上,打破死寂。
摸了摸口袋才發(fā)現手機落在玄關的柜子上,這個認知切斷了她最后的生路。
水龍頭沒了聲,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腳步停在門外。
因為恐懼和緊張,早月無法自主控制呼吸,耳邊太靜,在這種安靜下,她聽到了清脆的金屬鑰匙碰撞聲,鑰匙慢速置入鎖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