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早起的茶雨煙在趕路。
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相送,草澗間,露水還凝結(jié)在草尖,打濕本就沒有暖熱乎的小腳踝上。
天云苑,修真成仙的入門學府,可得三兩黃金。
茶雨煙悄悄將那三兩黃金放在隔夜茶的枕邊,悄悄踏上修真求道的崎嶇小路上。
前方三岔路口,早早的就瞅見那里也站了個小小嬌弱的身影,那人自不必說,肯定就是早早在這里等著茶雨煙上路的鄢靨小仙女了。
天云苑坐落在婉岳城,而婉岳城是止京國境內(nèi)唯一的子母城。
天云苑據(jù)說是在婉岳母城,連綿山脈不知處的通天絕脈上的云巔之處。
母城外是一處平坦富饒的巨大盆地,這里就是婉岳城中的子城。
雖稱為子城,但這里才是真正的婉岳城。
是除過皇城與七大宗直屬城外,排的上號的大城市了。
婉岳城中,沒有通向母城的傳送陣,因為母城的傳送陣是單向短途的傳送,這一點,讓婉岳城的母城的安全性能大大提高,從而讓天云苑變得更加神秘。但是利弊也顯得更加明顯。
所以當茶雨煙鄢靨二人到達婉岳城子城的時候,面對這個消息,也是一臉的懵逼。
怎么著?自己竟然連自己的苑都找不到啦?!
怎么辦?不是俗話說的好,上長張嘴,下有兩條腿。
可是,當茶雨煙攔下一位買菜大媽的時候,卻又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詢問了。
畢竟是前去天云苑,是修士修道成仙的學府,豈是隨隨便便找個買菜路人就能詢問出來的呢。
看見欲言又止的茶雨煙,大媽將買的一大筐的菜在胳膊上晃蕩了一下,換個舒適點的位置,不等茶雨煙開口,便主動的詢問道:
“你們是不是來去母城報道的?”
“???!”茶雨煙吃驚的張大嘴看著大媽,也不知道這個大媽怎么這么的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說什么,難不成是個隱世的高手?
鄢靨在一旁,頭如搗蒜:“是的,是的,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二人吃驚的模樣,大媽暢快的笑出聲,熱情的為兩人結(jié)疑答惑道:“自然是曉得今日正是進入天云苑的報道日子,并且看你們年歲大小,再有這身土里土氣要出遠門的裝扮,很明顯就是從外地趕來,去天云苑報道的修童啊?!?p> 笑語間,就為二人遙指遠處,路東邊的一個驛站,驛站門口掛著個帆布,上面寫著:‘天云苑直達’的五個大字。
看著興奮的朝著驛站小跑過去的鄢靨,她背上背著的半人高的大包裹,隨著鄢靨的動作左右一晃一晃的,就像是一個大屁股扭呀扭呀的。
“這下可算省了大功夫了?!?p> 聽著鄢靨在前面興奮的嚎叫,茶雨煙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著的那個高自己半頭的包裹,實在無語,既羨慕又無奈的想到,鄢靨媽媽是多怕自己閨女在外面受委屈?。?p> 話說,鄢靨帶這么多東西,他自己又背不完,這是算準了自己輕裝上陣的意圖嗎?
兩人來到驛站門口向里面張望,其中一位黝黑的馬夫招呼道:“去天云苑的?趕快點,車就要走了?!?p> 茶雨煙與鄢靨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被黝黑的馬夫推上馬車。
上去以后才發(fā)覺這不大的車廂到還算寬敞,總共坐著六個人,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驛站的專門安排,車廂內(nèi)的六人竟然都是女孩。
“嗵嗵”來自馬車棚頂?shù)膬陕暰揄?,將車上的除過茶鄢兩人以外的其余四人都嚇了一跳。
鄢靨很尷尬的干笑了兩聲,很明顯,這都是鄢靨那兩個巨大的包裹帶來的效果。
而這六個人中,還有一個人茶雨煙竟然認識。這名女孩名叫瑩霍,是當初曾與茶雨煙在同一所學堂學習過的書童。
只是沒想到她也來到了天云苑。
茶雨煙看向瑩霍的時候,瑩霍也瞧見了茶雨煙,但是雙方都沒有任何表示,就像是碰見一個陌生人一樣疏遠。
坐定,馬車動了起來。茶雨煙放松肩膀,終于不用太過緊張了,她開始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另外三人。
三人中,有一名少女穿著打扮最為的引人注目,一身紅衣颯爽,淡黃色的裝飾搭配起來,給人一種猶如坐在一輪烈陽旁邊般,看的久了,竟覺得要跟著她一起,燃燒起來了一樣。
突然,懷中的三尺紅臺里,青色的紅塵土緩緩流動起來,淡淡光暈在三尺紅臺上流轉(zhuǎn),透過胸口,滲如茶雨煙體內(nèi),將那股燥意驅(qū)散干凈。
茶雨煙心中一驚,暗道:“這家伙有古怪。”
就在茶雨煙暗暗吃驚的時候,那名一身大紅裝扮的女孩,也轉(zhuǎn)頭看向茶雨煙,似乎是也察覺到了什么。
茶雨煙沒有回應那女孩的目光,而是轉(zhuǎn)頭打量起了另一人。
一頭利落短發(fā),身著勁裝,渾身透出來一股子假小子的感覺。
最后這一人就與前面兩位相比較起來,可就要顯得普通很多,但一頭高高扎起的馬尾卻也叫人覺得爽利非常。
至于容貌,茶雨煙沒有太過的冒犯,自然也沒瞧清楚幾人的詳細容貌。
車內(nèi)茶雨煙和鄢靨不說話,瑩霍低著頭掀開車簾一角,盯著馬車疾馳而過的路面發(fā)呆。大家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也沒有人想要打破這種沉默。
茶雨煙坐在車棚的窗戶邊,她掀開這邊的窗簾和鄢靨一起把腦袋擠出來看著外面的風景,越向南行,遠處山脈層層疊疊的山影就看的越發(fā)清晰。
馬車跑著跑著開始鉆進了林間小道,片刻后就行至一處河道旁,停了下來。
河道上就有一船夫撐著船等在這邊,見有馬車駛來,就早早跳下船,站在岸邊用手拉著船繩,招呼著眾人快快上船。
那名烈陽一樣的少女不解的出聲尋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還要我們走水路嗎?我記得我上次來時,可沒有坐過船???”
茶雨煙聽聞也一臉疑惑,她盯了兩眼車夫,轉(zhuǎn)身看旁邊時,發(fā)現(xiàn)那邊的船夫已經(jīng)將他們的行李都搬上了船,并且拉著瑩霍與另一名扎著高高馬尾的少女上了船。
馬夫一邊拍打著馬背,一邊回答烈陽少女的疑問,道:“你說的那是走正門,走那里的話,因為學苑禁止車輛通行,早早的,在學苑的山門處,你們就要下馬車自己走最少三個時辰,而我?guī)銈儊淼倪@里,可都是我們當?shù)厝瞬艜缘玫慕?。并且還離蜃樓閣更近,讓你們少走多少路呢,還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看,從河對面那里的山洞穿過去,順著小道往里走上一柱香的時間,就到蜃樓閣的接待處了?!?p> 茶雨煙聽著車夫的話,還有些半信半疑。這邊的船夫已經(jīng)將短發(fā)勁裝少女拉上船了,突然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大手,茶雨煙回頭看著船夫遞出來的一只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點吧,一會兒還有下一波人呢?!笨粗l(fā)愣的茶雨煙,船夫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給拽了上船。
船夫看到六人全都上了船,轉(zhuǎn)頭對馬夫問道:“還有人沒得了?”
馬夫搖頭高聲道:“沒有了,這一車全是女娃娃,就沒有再拉人擠了?!?p> 船夫答應一聲“好嘞!”就撐著船桿向河道那邊的大山行去。
船才走不遠,茶雨煙就看到又是一輛馬車拉著一車人快速駛來,而這邊,正好也回來了一個空船向岸邊劃去。
茶雨煙六人上了岸,背起鄢靨媽媽給鄢靨準備的巨大包裹,看著船夫給指了個方向,就急匆匆的向來時的方向行去。
茶雨煙向船夫給指出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是一個比較大的山洞,從洞口向里面看,黑漆漆的,只有極遠處有一點亮光。
花花的水流拍打著岸邊的聲音回響。剛才在茶雨煙她們后面上船的那一行人也上了岸。
嘰嘰喳喳的十余人,在船夫指了指這邊的方向之后,就也向著茶雨煙這邊走來。
看著那邊來的浩浩蕩蕩一行隊伍,全是女生的六個人都有些戒備,又期許安靜的等在原地。
走來的隊伍中有一個高大魁梧的少年最為顯眼,那一眾人來到六人跟前,不約而同的選擇忽視六人,向著洞口處,往里面探頭打量。
那名高大魁梧的少年,站到茶雨煙身旁。
在所有人都互相視對方為空氣的時候,突兀的對著茶雨煙熱情的打了聲招呼:
“你也來了天云苑啊?!?p> 茶雨煙被高大少年熟絡的話語弄的有點摸不著頭腦。
沒有言語,但還是客氣的微笑點點頭,算是回應。
少年也不驚訝,自顧自的對茶雨煙解釋說:“我也是柳源城的人,那天試煉費了不少勁。你可真厲害,和那個妖孽差不多一樣的時間,就覺醒了神源之靈,不過,你比那個妖孽跑的快多了?!?p> 聽著少年的話,茶雨煙只覺得更尷尬了:
‘我去,這是要我該說什么呢?應承下來他的恭維?該回應那個呢?是覺醒的快,還是神源之靈夠廢物?還是客氣的回應說:您客氣客氣了,那天我也是跑斷了氣,才能跑的那么快的呢?’
茶雨煙現(xiàn)在想來,那天她也算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風頭,因為這件事能認識她的人也算是有些人,就是為什么這個少年這么……。
茶雨煙的笑容比之剛才要燦爛不少,只是更多的是讓人不太自然的假笑,她對少年笑著說:“真巧啊,得虧你還記得我,我們竟然都來了天云苑?!?p> 少年也笑道:“估計當時記住你的人應該不少吧,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姬曲,你呢?你看要不大家一塊走,也好有個伴,我聽船夫說,從正門走的話,要經(jīng)過母城不說,在學苑管轄的地帶所有外面車輛一律不準進去,并且上山門還要爬三柱香的時間,才能到離山門最近的接待處。而這里是通往的接待臺是距離蜃樓閣最近的接待臺,也是進學苑最近的近道了,有許多的師兄師姐逃學都會抄這條近道的?!?p> 怎么回事?茶雨煙注意到姬曲話語中的一些細微的不同,雖說兩個船夫所說的話有些出入,但是茶雨煙沒有聲張。
只是有些一種淡淡不詳?shù)念A感開始縈繞在了茶雨煙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