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無憂打算在黃庭家對付一下早餐就去荊州城看看,買點日常用品,沒想到趙離硬是要留沈無憂喝酒,結果這個自認為酒量非凡的漢子喝得大醉伶仃,被趙箐黃庭兩人扶著進里屋睡覺去了。黃庭和趙箐走出來,一臉苦笑,沈無憂喝得有點醉意,站起身來告別,便跟著黃庭往村外走去。
“沈兄弟這種高來高去的大俠相比喝過不少好酒吧,可不要因為我們這小村子的酒差就不來了啊”,黃庭跟著沈無憂將他送到村口停下來。
“曾經(jīng)喝過的酒倒是種類挺多的,其中不乏被那些嗜酒如命之人奉為圣品的美酒,但是那個時候喝酒品不出個什么味道,沒有今天的酒有滋味呀。”沈無憂笑著揮了揮手向荊州城出發(fā),“到時候別嫌棄我把你們酒喝光了就行”。
“酒保證管夠”,黃庭站在村子口看著沈無憂遠去,喊了一聲然后轉身回村子去了,今天還得去私塾上課,時間有點晚了。
沈無憂手里拎著跟樹枝,走在這山間小路上,小路十分狹窄,約莫只能兩人并肩而過,道路兩旁是及腰深的茂密草叢,小猴子就在草叢里竄來竄去,不時地從沈無憂面前跑過又鉆進草叢里去。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終于上了官道,時不時又一輛馬車向荊州城駛去,想來應該是從別的城到荊州城來做皮毛生意的。小猴子看到周圍人來人往也不再到處跑了,爬上沈無憂的肩膀揪著衣領子不放。沈無憂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安撫一下,繼續(xù)向荊州城進發(fā)。
“小兄弟這是去荊州城吧,不如上車一道去吧”,這時一輛馬車停在沈無憂身邊,一名身材富態(tài)的中年漢子從車廂里伸出頭來邀請到。沈無憂對對方笑了笑,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既然終于可以隨自己心有做自己想做的事,豈能放棄這沿途的風景呢,對方也沒有多說什么,架著馬車走了,后面還跟著幾輛拉拉著貨物的馬車。
“爹,你怎么隨便是誰都邀請啊”?車內還有一男一女兩人,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身著綠色長裙,頭戴一支雕琢精美的白玉簪子,這時候正嘟著嘴數(shù)落著。男子身著一墨色俠士服,手里抱著一把古樸的寶劍,正在閉目養(yǎng)神。
“爹這是看那人雖然穿著普通,但總感覺有一種別樣的氣度,想著出門在外行走江湖就當結個善緣吧”。名叫錢良的富家翁也沒在意女兒的數(shù)落,又繼續(xù)說:“你看我這不就遇到了習公子,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說完又一臉感激地對坐在對面的習公子點頭致謝。
“爹,那有那么容易碰到習公子這樣的武林高人啊,想當初習公子刷刷刷幾劍就將那些山賊打得屁滾尿流,怕是比起什么洗劍山山主也不差多少了吧”。少女錢芝林一邊搖著自己父親的袖子撒著嬌,一邊一臉崇拜地看著對面的習公子。
“洗劍山的張守仁前輩乃是名震三國江湖的劍道高手,哪怕是家?guī)熞苍袊@張守仁前輩是我大梁國修習劍道之人難以逾越的高山,昨天那幾個山賊都只是粗懂拳腳,只要是感受到氣機真正登堂入室的習武之人都能輕松對付?!绷曈耠m然對錢氏父子解釋著,但是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明顯打算將來挑戰(zhàn)張守仁大梁劍道第一人的地位。
“習大哥將來肯定也能像張前輩那樣成為名震江湖的大俠”,被沖昏了頭腦的女子總是會覺得鐘意的男子是無所不能的。錢良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對于自己女兒的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但是常年奔波于各地的他對于張守仁的大名可以說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所以知道想要成為張守仁這樣的江湖名宿何其之難。
看著車隊從身旁駛過,沈無憂將嚇得想鉆進自己衣服里的小猴子拎出來放在肩膀上,又慢悠悠地向荊州城走去。也許因為荊州城緊挨著大江,水運繁榮,可以說是出來大梁國都汴京之外,大梁最繁榮的城市,沈無憂走過整段官道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人,既有乘坐華麗馬車的權貴也有推著木車的走夫,沈無憂一路上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待他。
當沈無憂趕到荊州城的時候,太陽都已經(jīng)快要下山了,站在荊州城城門口,沈無憂細細觀察其這座建筑風格不同于八百年前的城池,直到后面的人催促才走進這座大梁第二大城市。
整座荊州城被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邊是荊州城富貴之人生活的地方,太守府就坐落在荊州城東西交界的地方,東邊除了富貴人家的宅子,其余都是像青樓、大酒樓等消遣之地,而西邊有一條長長的街道,街道兩旁遍布著各種鋪子,西門出去不遠就是漕運碼頭,接待這各地的走水路的商人。
沈無憂現(xiàn)在可謂是身無分文,所以先到城西找了一家當鋪想著將身上唯一從大秦帶過來的一枚玉佩典當了換些銀兩。話說雖然這世界武功練到一定境界就像那神仙中人一樣,也有那被大秦皇帝屠掉的最后一頭真龍,但沈無憂卻從沒有聽說什么納須彌于芥子的寶物。
“客官這玉佩雖然做工十分精良,但玉的品質十分普通,所以只能給你這個數(shù)”,當鋪老板笑著伸出五根手指頭。沈無憂笑瞇瞇地伸手從當鋪老板手上結果玉佩,說道:“看來老板你的眼光不適合開當鋪啊,我去對面的鋪子問問吧”。
“哎哎哎,客官一千兩,我愿意出價一千兩”!沈無憂沒有停步繼續(xù)向街對面走去。
“兩千兩,真的不能再多了,就算您這玉佩是前秦古物但這玉的品質真的不高,兩千兩已經(jīng)整個荊州城能開出的最高價了”,當鋪老板趕緊跑出來拉住沈無憂的袖子,臉上滿是糾結。
“看在老板你還算誠意,這玉佩就典當給你了”,說著沈無憂將手里的玉佩拋給當鋪老板,當鋪老板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玉佩小心查看起來,確認無誤后對店里的活計招呼了一聲“吳小子,快去拿兩千兩銀票出來”,等活計把銀票拿出來后,沈無憂收起手里的銀票和些許跟老板兌換的碎銀子就離開了當鋪。
沈無憂走出鋪子,太陽差不多已經(jīng)落山了,只留下些許光亮,這個時候去買一大堆東西也不會有老板會愿意送到趙家村那邊去,所以沈無憂就找了一家在城西這邊看著算上比較不錯的酒樓歇腳。酒樓老板見沈無憂二話不說就選了間上房,便吩咐店小二給沈無憂房間額外送了兩個小菜。
第二天,沈無憂早早地起了床,又在客房里擺著些奇奇怪怪的拳架子,一旁的小猴子也學著沈無憂站在桌子上打拳。練完一套拳后,沈無憂走出客房,向店小二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和小猴子一人一個靠著二樓的欄桿聽著樓下吃飯的人胡天海地地吹牛。
這時一名佝僂著背的老人走進了這家酒樓,周圍的人趕緊開始吆喝起來:“宋老頭,今天是不是又要講那張守仁前輩和東漢劍圣盧行云在雁蕩山問劍的故事啊,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無趣的很啊”。
“就知道你們這些人聽煩了,今天給大家講講新鮮事,保證讓你們大開眼界”,宋老頭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一只手摸著胡子,一只手點著面前空蕩蕩的桌子。
“小二,給宋老頭上一壇杏花酒,記我賬上”,馬上有人心領神會吩咐店小二快快上酒。宋老頭瞇著眼美滋滋地喝了口酒,這才開口講道:“據(jù)我知道的最新消息,西秦沉劍窟窟主的小兒子弟子傅子瑜十六年來第一次走出沉劍窟,一路上挑戰(zhàn)多名江湖上有名新一代劍道天才,均輕松取勝,看其游歷的路途,應該是想要挑戰(zhàn)洗劍山那位被稱為小劍圣的卓清明?!?p>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宋老頭沒有管眾人激動的神色,慢慢品嘗了一口杏花酒后,又說道:“小劍圣卓清明雖然今年只有二十八歲,但實力不遜色許多成名江湖幾十年的高手,據(jù)說只差一步就能打破被習武之人稱為躍龍門的上三境瓶頸,成為整個江湖都屈指可數(shù)的還真境大宗師了,而這傅子瑜既然有膽量挑戰(zhàn)卓清明,想來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江湖中人很多都知道,玄機臺排天下十人的時候將沉劍窟主傅朗排在洗劍山山主張守仁之后,分別位居天下第八和第九,而傅朗也一直不服氣張守仁排在他前面,多次暗中給張守仁下絆子。這次習得傅朗絕學沉心十三劍的傅子瑜和精通洗劍山絕學彗心一劍的卓清明之間的較量,又何嘗不是傅朗與張守仁這兩位大宗師之間的較量呢。
沈無憂沒有再聽下面的人在聊些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當年大秦武夫上三境:還真、神到、天人,還真境只能被稱為小宗師,真正的武道宗師是神到境或是一些在還真境有著特殊手段能力敵神到境的武夫,至于天人境,那是被稱為山上仙人的無敵存在,哪怕是那個天才輩出的年代也不過五指之數(shù)。
正當沈無憂還在神游太虛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然后一支軍隊從酒樓門口跑過?!白蛲碛写跞藵撊胩馗写蹋挻笕擞辛?,全城禁嚴,只許進不許出”。隨著領頭校尉的喊聲遠去,整個酒館都像陷入死一般的安靜中,隨后是轟然炸裂的吵鬧聲。
“看來事情不太簡單啊”,沈無憂皺著眉嘀咕了一聲便提著驚慌失措的小猴子回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