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很快的將藥端來,簡空非常躁動,被布繩牢牢綁著的她仿佛整個人都在痙攣,手背額前青筋暴起,一雙眼如同無邊的黑,透著滲人的陰冷和兇狠。
老葉需要先給她注射丙泊酚,讓她迅速睡去,再插入胃管將藥直接從胃管注入。
蘇白幫忙用力地摁住簡空的手,讓老葉能成功建立靜脈通路,將丙泊酚推入血管。
藥效很快,簡空沒一會就開始入睡,但插入胃管時,胃管對咽喉的刺激卻讓她再次醒過來,醒來后比之前更加的狂躁,扭動掙扎,似要繃斷身上的布繩,眼底冰冷嗜血,盯著老葉咬牙切齒像是要將他分尸一般。
老葉不得不加大丙泊酚的劑量讓簡空再一次睡去,然后又等了一會確定她已經(jīng)完全陷入沉睡才敢再次操作,將胃管插入,藥液注進胃里面。
“她…什么時候會醒?!币恢笨粗鸟阋勾藭r眼眶已然煞紅,他不知道簡空為什么會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得一天吧?!崩先~也不太確定。
“酒是誰帶來的?”大家都在房間,蘇白問。
“是我……你們說她身體不好不能喝,我…吃飯時我也就沒拿出來,后來隨便兌了點,打算自己喝……”胥陽心里自責,從老葉和蘇白前面的對話,他知道起因極有可能是他那杯該死的酒。
蘇白當即凌厲地看著他,手握拳頭,極力的克制。
老葉趕忙蹙起眉暗示地七,地七反應過來趕緊將胥陽帶出了房間,怕蘇白真的會忍不住揍他。
安靜許久。
“為什么?”胥夜心疼又實在不解。
沒有人回答他。
蘇白搬了凳子坐在簡空床邊,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床上的人如死去般躺在那里。
“是以前用藥遺留的副作用……”很長時間過去,老葉才開口。
“六年前她被人救回古堡時昏迷了兩個月,怎么都不醒,古老當時正好得到了剛研發(fā)的還在實驗階段的新藥,便就了酒喂給了簡空,又用了金針術(shù),輔以電刺激、超聲刺激,效果顯著,沒三天人就醒了。
雖然醒來后她什么都不記得,但檢查身體絕大部分指標都很好,只是腦神經(jīng)的檢測部分有些異常,但簡空并沒表現(xiàn)什么特殊,古老也就分析不出什么?!崩先~想起當年的事。
“后來有一次,簡空貪玩喝了酒,事情就發(fā)生了,酒后的她殺了六個人,當時她才剛滿十五歲,只是隨我們學了點三腳貓功夫,雖然被殺害的人也是不懂武功的人,但對于當時同樣弱小的簡空,已經(jīng)足夠震撼?!背聊奶K白接上老葉的話。
“前堡主大怒,要將簡空處死,古老當時已經(jīng)起了收簡空為徒的念頭,也覺得禍事追根究底由他而起,就出面將簡空從牢里帶回了醫(yī)藥閣。
但當時并沒有可以抑制她這種現(xiàn)象的藥,為了找出解決辦法,古老也是將她關(guān)在了房間里,反復地喂酒,觀察,發(fā)現(xiàn)她會自殘,便又將她綁起來再喂酒,取血,化驗,觀察……一直到找到藥方控制這種情況。
簡空對酒后的事是沒有意識的,但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差點被處死,后來又被當成實驗品,她怎么也明白了酒對她意味著什么,所以這幾年,她縱使再頑劣卻真的不碰酒?!?p> 蘇白聲音已經(jīng)有些沙啞,當時成瑾翊和許慕沉出任務都不在島上,是他在,他目睹了全過程,卻幫不了她也救不了她,眼睜睜看著她被折騰得形同枯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老葉嘆了口氣,神情疲憊的走出房間。
胥夜靠著墻緩緩蹲下,心口脹得發(fā)疼,他知道她吃了很多苦,卻怎么也沒想到……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沒有記憶,沒有家人,獨自面對這些時又該是怎樣的無助。
“那個藥會影響她以后嗎?”胥夜問蘇白。
“誰知道,難道會,你就要放棄她了嗎?”蘇白反問。
胥夜笑了,怎么可能,就算放棄自己他都不會放棄她。
廳里的胥陽仍在自責,已經(jīng)把自己罵了上百遍。
“哥,對不起。”他走進房間,如果他們要揍他,就揍吧,也許這樣他心里也可以好受些。
蘇白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出去了。
胥陽站得如同雕像,像犯了錯的孩子在等著寬恕。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等她醒?!瘪阋鼓罅四竺夹?。
“哥,我,我也想等?!瘪汴柌幌胱?,簡空不醒,他難以心安。
胥夜沉默不語,他已經(jīng)沒有心思關(guān)注誰的去留和想法,只定定的看著女孩紋絲不動的模樣,想著她曾經(jīng)歷的那些,心如刀絞,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