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先生,天臺有我們的溫室實驗室,其實是您智能溫室的雛形,不知道您是否還有時間?”仝斐教授的聲音把云希從如墜迷霧的恍然間的迷茫中喚了回來,一切仿佛都發(fā)生過,包括林越此刻把筆記本合起來的瞬間。
“當(dāng)然,云希已經(jīng)告訴過我了,我非常想了解下。”
會議當(dāng)緊!云希理了一理思緒,和其他與會人員一起站起來,整理筆記本,帶上記錄筆,一起走出會議室。
一行人跟著仝斐教授走出辦公室,從左側(cè)的樓梯走向天臺。
“南宮先生,在三年之前,我們的技術(shù)已經(jīng)逐漸投入市場了,目前也和其他溫室種植進行推廣,合作都很順利,園藝智慧物聯(lián)網(wǎng)只是我們其中的一部分項目?!辟陟辰淌谶呑哌吔榻B道。
云希相信在電梯里的提醒,南宮先生已經(jīng)對天臺的溫室參觀拭目以待了。這一天的各種小意外事件一直沒斷的樣子,云希似乎都要習(xí)以為常了,所以非常鎮(zhèn)定地緊跟仝斐教授和南宮先生投入到溫室實驗室的參觀,避免漏掉任何重要的交談信息。
走在后面的林越也精神萬分起來,畢竟開闊空間里的空氣要清新很多。
一陣大雨后,純玻璃的溫室建筑在樓頂映著湛藍的天空,溫室里依稀可見郁郁蔥蔥的植物和散落其間的各色花朵,的確讓人賞心悅目。
南宮先生由衷的微笑綻放在臉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仝斐教授,智能設(shè)備識別到他的臉龐,推拉式玻璃門自動向左右兩邊滑行拉開,各種花香和草青混合在一起的氣息撲鼻而來,生機盎然的植物錯落有致,或者擺放在地,或者吊在空中,或者攀在木架上,身在原野中的自在和舒暢蕩漾在每個人的心頭。
一行人入門踩在磚石鋪設(shè)的狹窄小道上,幾分潮濕的小道兩側(cè)有綠色的苔蘚,綠瑩得發(fā)亮,如同毛茸茸的蘑菇傘輕扣在磚石上。
眼前不遠(yuǎn)處,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盆藍花蝴蝶蘭,肥厚的長葉亮亮地綠,湛藍色的花朵上頂著透明的水珠,像一只只藍色的蝴蝶剛剛從山溪里飛過來,無比地幽靜和清新脫俗。
云希對這里的一切植物,可以說是如數(shù)家珍,她承擔(dān)起介紹的工作,“這些植物,都是我們智能溫室的合作客戶表達謝意特意挑選給我們的,也有拿來做試驗的,比如這株蝴蝶蘭……”
“來自日本培育出來的藍色蝴蝶蘭。”南宮先生接過話,“我見過,也知道一些淵源?!蹦蠈m先生淺淺微笑著,“我嘗試培育的花中,有蝴蝶蘭,但是是不同的顏色?!蹦蠈m先生說著,湊近蝴蝶蘭觀看。
站在旁邊的云希感到一陣逼迫的奇異香氣再次襲來,此時香氣暈染下,南宮先生俯下身的黑色眼神和角落處那盆將要綻放的黑色郁金香異常相近,神秘而深邃的淺笑眸子里似乎在訴說著遙遠(yuǎn)而不可猜測的秘密,雖然丁點不是心動但絕對非常生動。
云希突然想起來林越,那個不小心出錯的林越,可是窄窄的小道被仝斐教授、滕雨和南宮先生堵著,掃了一眼過去的云希并沒有看到林越。
“南宮先生,不是藍色蝴蝶蘭,那會是什么顏色呢?”云希追問道,她也在心里默念:“不要是黑色就好?!?p> “黑色。”南宮先生不經(jīng)意地回答。
云希心里打了一個小冷顫,黑色歷來給云希一種莫名的感覺:深不可測的世界里有無盡暗流涌動的恐懼,雖然外面艷陽高照,云希還是下意識拉了一下衣領(lǐng),她一時不知道該問什么問題。
所幸,云希不是唯一關(guān)心項目的人。
“我們也在嘗試培養(yǎng)這種顏色的蝴蝶蘭,不知道南宮先生的黑色郁金香是不是和我們的相同?”仝斐教授職業(yè)敏感地提出緊貼項目的問題,把南宮先生的目光引向角落里那株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或者是相似的吧?!蹦蠈m先生含糊其辭,他直起身來,整體掃了一眼溫室,沉默向前。
云希機敏地接過話題:“南宮先生,那我?guī)湍愦笾陆榻B下,眼前這株黑色郁金香的智能培育細(xì)節(jié)吧?!蹦蠈m先生點頭默許。
“根據(jù)黑色郁金香的特殊特性,它的土壤溫度會被控制在25攝氏度左右,旁邊這個就是一個傳感器,傳感器隨時在讀取土壤溫度,溫度數(shù)據(jù)會被搜集并被傳送到辦公室的電腦里,如果出現(xiàn)兩攝氏度的變化,軟件會報警提示,并會根據(jù)實際情況判斷是開啟增溫還是降溫設(shè)備。”云希大略地介紹道,“還有這里的濕度傳感器,二氧化碳濃度傳感器,光照強度,包括環(huán)境溫度的參數(shù)傳感器。”
云希結(jié)合黑色郁金香的參數(shù)要求對主要參數(shù)采集傳感器都做了簡略介紹,就像和其他客戶講解一樣……
“從目前看來,你們的技術(shù)實力的確可以滿足我們的項目需要,”南宮先生微笑道,“我們保持有效溝通,期待項目及早落地?!?p> “南宮先生,那我們邊走邊聊,中午大家一起去吃個便餐?!?p> 幾件事情的打擾,云希的確覺得這次和客戶初次會面的會議氣氛完全不是自己的預(yù)期,非常嚴(yán)肅而且中規(guī)中矩,一上午的各種技術(shù)問題的客來我往,加上晚上休息不佳,此刻的她也略感疲憊。
“謝謝!”南宮先生微笑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別的安排。”
南宮先生堅定的語氣讓云希頗感一點點意外,很少有客戶到了用餐時間這么趕時間的,仿佛南宮先生是不必吃飯而生存的人……
“南宮先生,那我們安排人去送您?”林越突然出現(xiàn)在人群中,云希忽然感覺她似乎哪里和早上會議時候不大一樣……
“……我……”南宮先生扭過頭,望了一眼林越,突然眼睛定睛地看著她耳下的一彎紅色小胎記,“……好吧?!?p> 對,是頭發(fā),在氣溫有點高的溫室里,林越把頭發(fā)束了起來,南宮先生的言辭細(xì)微變化,被云希聽在耳朵里,清晰得如同他看著那彎紅色小胎記的眼神,卻又不輕易被察覺,從拒絕到接受,從此岸到彼岸,那彎紅色小胎記,如同一艘小船悠然駛來復(fù)又載他而去……
附圖: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