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十斤醫(yī)館
暮云一陣風(fēng)似的繞過正殿,來到旁邊一個稍微矮一點的屋里。
屋里一股藥香中夾雜著絲絲甜甜的果味
一個穿杏色袍子的少年,坐在太師椅上
正在把二郎腿擱在前面診桌上
翹得老高
少年眉開眼笑
一邊看書一邊吃桃子
桌子上除了摸脈墊胳膊的布包之外,還妥妥的放著四盤子水果
紅白黃綠,色各不同
我睜大僅有的一只眼睛,
“嘖嘖,藥王果然厲害,這個年紀(jì)保養(yǎng)的比暮云看著還嫩”
我話剛出口,就見那少年一下跳了起來
“這速度——忒快了”我在暮云袖子里嘖嘖稱贊。
少年卻突然垂手侍立,呆呆的望著我和暮云
低聲的喊了一聲
“娘——”
我差點沒從暮云的袖子里滾了出去,這個稱呼,簡直是折煞我倆。
暮云閃了一下身子,我從袖子里探出頭來
是紫茯夫人,
鐵青了臉站在后面。
“退下吧,沒個藥師的樣子”紫茯夫人啐了一口道。
看了看暮云在旁邊,也不便發(fā)火。
“神君,老孫行醫(yī)的偏殿還得勞您移步,這個是小兒的診室”紫茯夫人指了指旁邊,跟著走了出來。
只留下那個少年老老實實的站在桌子旁邊,手里拿著一個啃了一半的桃子是放也不是,吃也不是,甚是尷尬。
這藥王的診室與這堂堂的十斤醫(yī)館的裝修風(fēng)格迥異。
正殿偏殿都是坐北朝南,陽光充盈
而這里卻是朝東,門窗小就不說了
光是面積就足足的小上兩倍不止
屋子里面家具陳列也是粗陋不堪。
“哎?這老孫,死哪去了”紫茯夫人低聲的一句。
回頭對暮云說:“你看看,神君,要不您先去后面客房住下吧,老孫可能去采藥去了”
“客房?”暮云問。
“這邊請——”紫茯夫人趕緊賠笑,讓出路來。
同時回頭對身邊的一個小童子說:“快去尋神君去,告訴他回來晚了就死外面吧”
手上還不忘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多日不見,藥王對夫人的感情還是這般深厚啊”暮云跟著夫人向后院走去。
“見笑了,深厚談不上。老孫沒啥本事,只是就一個好處,誠實,聽話——”紫茯夫人一臉自信的說著。
“這不是兩個好處嗎?”我躲在袖子里自言自語。
在暮云袖子里,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大圈門門口,上面匾額上寫著兩個字“客廬”
“快到了,神君。我們剛搬過來,重病人還沒有,所以啊這些客房都是嶄新的。您放心住下就是”
“那就叨嘮了,只是還需快快幫忙請一下藥王神君”暮云抬手作了個揖,差點把我甩出去。
我一個趔趄抓住暮云的衣袖,正好和紫茯夫人對上了眼。
只是我是一只眼,她是兩只。
“嗷?這里還有位小仙子???哈哈——也住得,住得。您那顆翡翠珠子,就是再來十個人,費(fèi)用也是夠的了,呵呵——”
紫茯夫人干笑了兩聲,又說:“放心,老孫定是走不遠(yuǎn)的,他連上個茅房都得跟我商量的”
“哈哈——”被她這么一逗,我直接笑出聲來。
“這位袖中仙子別笑,這相夫之道是門學(xué)問哩,改日姐姐好好教教你”
這紫茯夫人定是沒看到我的模樣,要是知道我在她講堂上聽過課,就不會自稱姐姐了。、
我趕緊捏著鼻子,哼了一聲“嗯——”便再也不敢出聲。
到了客廬門口,望進(jìn)去,院子還是挺大的。
里面假山回廊,一應(yīng)俱全,精致的很。
只是,在邁進(jìn)去的一瞬,一聲女人嬌媚的聲音劃破了這一絲寧靜。
“我躺好了,你快點來吧”
一時,我,暮云,紫茯夫人都愣住了,抬起的腿不知道該邁出去還是退回來。
“這不來了嗎,急啥啊——”一個老頭子的聲音,有點尖,顯是一副公鴨嗓子。
“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女:“麻酥酥的——”
公鴨嗓子:“呵呵,挺快的啊,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女:“只是,你過會可別弄得我太疼了——”
公鴨嗓子:“我有數(shù),又不是頭一次,你別繃著了,只管放松便是——”
女“恩——我這個姿勢行嗎”
公鴨嗓子:“我來摸摸,這兒麻嗎?”
“麻”
“這兒酥嗎?”
“酥”
“這兒呢?”
“哎呦——按不得,疼疼——疼死我了”這女子一聲嬌叱。
“你小聲點行嗎,千萬別讓前院聽到了。要不,咱倆都得完”公鴨嗓子壓低了聲音。
緊接著是,吱喲一聲,是一扇窗戶關(guān)閉的聲音。
果然,里面再也沒有了聲音。
“要不,我還是去前院等會吧”暮云小聲說,拱了拱手就要走。
“既然來了,哪有走的道理——”紫茯夫人,臉上表情復(fù)雜,硬擠出的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腳步卻比剛才快了三分,她也顧不得暮云了,直直的朝發(fā)出聲音的房間奔了過去。
一時,客廬里面又是寂靜一片,唯有假山上流水的聲音嘩啦啦的,清脆叮鈴。
就在紫茯夫人快上臺階的時候,又聽剛才那女人一聲大叫,啐道:
“哎呦——?你這什么破玩意,弄疼我了,是不是破了?還不拔出來?”
公鴨嗓子一陣掙扎聲,“哎呦,太緊了——嗨”
“啪啪——紫茯夫人伸出腳就是兩腳,那門卻是紋絲未動,顯然質(zhì)量是極好的。
暮云拖了拖衣袖中的我,看我在安安靜靜的看戲,并無大礙,也就隨便找了個遮陰的角落坐下了。
“哎呦?——”房子里面?zhèn)鱽硪宦曀盒牧逊蔚穆曇簟?p> 緊接著,窗戶被打開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臉探了出來。
“誰?”聲音低的很,可能是怕前院聽到吧。
“啪啪”那紫茯夫人一句話不說,鐵青著臉,又是兩腳。
門,吱喲一聲開了,一個身材矮胖的老人家手持一個銀杵子站在了門口,那杵子上還掛著一顆血呼流啦的牙齒。
“咣當(dāng)——”鐵杵和牙齒一起直直的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個沉悶的聲響。
“夫人,我——錯了”
透過假山,我正好能清楚的看到那老者臉龐,認(rèn)錯的態(tài)度竟然比剛才那少年更加的虔誠。
你過來——
紫茯夫人扭著老者的耳朵,直直的拖到了假山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