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江郡的夏日不像梅江那般的炎熱,反倒透出清涼的感覺。這天,青衣少年辭去了師父,離開了桐靈宗。
自己在桐靈宗中身份十分特殊,也不受太多管制,平常凡事有弟子離開宗門,去江湖上歷練,都會有其他的弟子為他接風洗塵,送他離宗。
但是,沈傾風則不然。他離開宗門時,好似沒有人知曉一般,伴著清晨薄薄的霧氣,尋著鳥兒的清脆鳴叫便下了山。
這一走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
穆陽山下便是桐江郡最繁華的一個城——谷陽城??匆姵侵衼韥硗娜巳海∝湹慕匈u聲,商馬的嘶鳴聲交叉錯雜,熱鬧非凡。
沈傾風哪里家見到過此等場面,自從自己六歲上了山,拜了師,每天都是穆陽山上的清風修竹,一種清風明月的感覺。
而自己,每天除了吃喝便是練劍砍柴,必是沒有見過花鳥風月。這一下算是長了見識。
從桐江郡出發(fā)到梅江郡途中要經(jīng)過數(shù)十個郡州,然而這些地方也是各大門派匯集之地。
畢竟是第一次下山,想想這接下了的生活,沈傾風不由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此時的谷陽城,望著谷陽城后的那一片青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時穆陽山上,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了那一片竹林邊,手提一壺酒便是一飲而盡。
一出谷陽城,城外的風景與城內(nèi)簡直是判若云泥,城外沒有什么亭臺樓閣,也沒有那么多來來往往的人群,就幾家小矮屋升著裊裊的炊煙。
沈傾風向前走去,四周悅耳的蟬鳴聲令沈傾風心情不甚歡喜。沒想到這城外也是如此美麗。
沈傾風尋到一處人家,想問問前面的路怎么走,看那家人屋外的柵欄沒有攔,便打了一聲招呼。
“滋啦”一聲,屋上的門開了下來,從里面走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老人佝僂這背,花白的胡子,渾濁的眼珠,與自己在桐靈宗里面遇到的老頭完全不一樣。
那老人看見沈傾風,似乎有一些害怕,只是半躲在屋中不敢出來。
“老伯,請問一下去栗月城的路怎么走啊?”沈傾風笑著問道。
一看這位年輕人是問路的,老人仿佛如釋負重,才將門再打開一點點。
沈傾風見狀,不由眉頭一皺,轉(zhuǎn)而看著這零零散散的幾家人,每個屋子之前都有許多殘瓦斷垣,好似遭過洗劫了一般。
“老伯,你不用擔心,我是桐靈宗的弟子,出宗門游歷,我也就是問個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p> 沈傾風正欲轉(zhuǎn)身,便聽到一陣沙啞的聲音穿出“年輕人,你要問什么就問吧。問了趕緊離開,這方圓數(shù)十里的村壯丁都被抓走干苦力了?!崩先俗叱隽宋葑?,那具瘦弱的身軀似乎風一吹便會跌倒不前。
沈傾風面色平靜,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他看向老人,道:“老伯,你可知這些人都被抓到什么地方了?!?p> 老人渾濁的雙眸與沈傾風的眼神一對視,在那如若星辰一般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堅毅。
沉默了許久,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都怪我這嘴啊。年輕人,你可知三十里外的一座龍虎山?”
沈傾風聽都沒聽說龍虎山這個名字,但是為了打聽一番,只能裝作知道的樣子,嚴肅的點了點頭。
老人見到沈傾風點頭,便沒有任何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一向沈傾風到了個清楚。
這一下把沈傾風聽得,氣不打一處來,緊握的雙拳在不斷顫抖。
原來,龍虎山上有一座擒龍?zhí)?,這擒龍?zhí)玫奶弥髋c谷陽城官府有些交情,在做缺德事時,官府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為了加大火雷的生產(chǎn),竟然干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過了。
現(xiàn)在,找官府是沒用的,說不定官府已經(jīng)被安排的好好的,獨善其身。
要說這擒龍?zhí)玫奶弥髦炖祝朔Q“九雷轟”,其人善制火雷,因此而得名。
據(jù)說,朱雷這一身的火藥本領是師傳當年叱咤風云的凌江霹靂宗宗主——火雷仙邱河洛。
因為官府的火藥需求,再加上這火雷的巨大威力,使得擒龍?zhí)觅Y產(chǎn)頗豐,在桐江郡,還沒幾個人敢上擒龍?zhí)谜衣闊?p> 朱雷自己還自己發(fā)明了一種火藥,其名曰——擒龍雷。
此雷一出,先是一股濃煙飄出,如龍一般將那人團團包裹,隨后起火,便如一條火龍般將那人圍住,直到烈火焚身而亡。
如此大的來頭,我想一個正常的人都會考慮考慮因果在做決斷。可偏偏,沈傾風他不。
或者說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害怕這兩字。
看見沈傾風一臉不懼的樣子,老人這回慌了,連忙勸道:“年紀輕輕,可別做傻事啊。這個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沈傾風沒有將老人的話聽進去,只是笑一笑道:“老伯,你大可不必擔心,這些人我是一定會去救的。”
“這可如何是好啊?!崩先思钡貌粩嘈跽Z。可是當他一抬頭,便發(fā)現(xiàn)沈傾風此時以沒了蹤影。
三十里外的龍虎山,朱雷挺著大肚子,坐在正廳上,兩邊的人將他圍住,不知在談論些什么。
一邊談還一邊發(fā)出陣陣笑聲,讓人十分不解。只能依依聽到朱雷說:“官府都不敢拿我們怎么樣,跟何況其他江湖人。”
就在這是,只聽見堂外的一個下人突然沖了進來,身上還帶著血跡。
朱雷一看,大為惱火,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那個下人目中帶著恐懼,道:“堂。。。。堂主,外面那個小廝太厲害了,我們擋都擋不住?!?p> “什么?”朱雷大為震驚,道。
“那人還說,只有把抓來的壯丁放掉,才會收手?!闭f完這話,那人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時,朱雷暴跳如雷,一把抓起座位邊上的大環(huán)刀,系著幾顆火雷,便走了出去。
他一出堂,便看到一位青衣少年,提著劍,向他走來。面若寒霜,眼如星辰。此人,便是沈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