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尾?!
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第一時間反應給大腦的直覺都是剛才在街上的那輛布加迪,然后我的第二反應是極力說服自己,沒關系,沒那么巧,BJ好幾百萬輛車擠在這片巴掌大小的地方,同一個上午發(fā)生幾件追尾事件沒什么好奇,何況像江羽臣這樣的人,雖然說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可也不是那種有錢無腦,有大把時間在街上顯富的那種人。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怪胎,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實在想不出能請這樣一個怪胎的老板能好到哪去。同時我的腦海里劃過還清晰的留在我大腦里那些關于江羽臣令人咋舌、匪夷所思的業(yè)績,我不屑的撇撇嘴,哪個富二代的資料里沒有幾個自吹自擂、夸大事實的案例呢,別說人家這么大一個董事長,就算是一個部門小經(jīng)理寫匯報的時候也不免會把一單高中生都能簽下來的狗屁合同吹得跟歷險記一樣。
我的大腦就這樣反應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后跟在那個麻桿妖物的身后,等著出了車禍的江羽臣大駕光臨,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懷里的藍色文件袋已經(jīng)悄悄得變成了綠色。
就在我大腦里勾畫著江羽臣開著那輛前保險扛和車大燈被撞得稀碎的布加迪嗡嗡得開到我面前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駛進我的視線,那群人就像迎接皇上一樣,抱著手里的奏本,呼啦一下全部沖上去,而此時我的心臟也呼啦一下又掉進它原來的位置。
然后就像所有電視劇里的俗套劇情一樣,后門拉開,主角西裝筆挺得出場。還沒看清這個皇上的樣子,就他被舉在耳邊的那個東西晃得睜不開眼。
“修仁,你放心,別說它是陶瓷車身,就是玻璃的我也能讓他恢復它的原貌,再說了沒有它也不影響你什么。好了,什么?賽車?你都什么年紀了,還玩這種東西,沒空跟你說了,我正忙著呢,你再矯情我會懷疑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偷偷去了趟泰國。”
說完這些他沉穩(wěn)的合上手里那個明晃晃的東西,平靜的接過右手邊的那個厚厚的文件夾,然后遞文件的那個人就像背佛經(jīng)一樣,開始嘰里呱啦起來。
我眼前一陣眩暈,還能讓我繼續(xù)站在原地的,就是發(fā)揮我的自信極度的進行自我安慰,沒關系,他一定不會知道是我讓他的愛車稀里嘩啦得粉身碎骨的,我又沒拉開車窗跟他打招呼……
“唉,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們江總么?如果他進去了,你就準備在這兒站上一天吧?!甭闂U妖物拿指尖狠狠的搓了我一下,搓得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我這一栽,徹底栽進殘忍的現(xiàn)實里,我追上那只龐大的黑衣隊伍,把自己50公斤的身軀奮力擠進人群里。
“江總,這是席總編給您的,我想是有關我們之前和《魅》雜志洽談的那個方案?!蹦莻€不男不女的麻桿妖物攔在我前面,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東西。
我不屑的翻了一個雅西式十足的白眼,這個江羽臣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剛才電話里說他的朋友去了泰國,自己的助理又是這幅德行?!芭?,,是,我是席總編的助理,這個總編說非常重要,要親自交給您。”
怪癖皇帝凌厲的目光從文件上掠過,然后落在我的身上,我?guī)е艔埖难凵衽錾纤哪抗?,我可以明顯得感覺他整個人滯了一下,而我卻不自主的掉進他那對漆黑的深淵里,那一刻我甚至心甘情愿溺死在那一對深潭里。昨天在整理江瀾集團資料的時候,我翻過那些雜志上江羽臣的照片,他的精致的五官隱隱得透著似曾相識,當時我只覺得那又是思念邱澤的條件反射??墒墙裉欤遗龅竭@對眸子,是那種讓我震驚的相似。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我們初次見面的樣子,我才知道那種我一直自欺的眾里尋他千百度的凄美,是一場多么華麗的笑話。所有的一切,從這一刻開始。
“好,我會另外安排時間見席塵?!苯鸪及阉抗鈴奈业陌V迷里抽離出來,重新豎起那道冰冷的高不可攀的無形的墻。
“席總編想和您確定一個具體時間?”我不罷休得說。
江羽臣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團重重的冰霧,從最深處透著不抗拒的僵硬和寒冷,他冷冷的看著我,薄而鋒利的唇帶著點邪氣。
我很知趣得閉上了嘴,畢竟和江瀾比一個時尚雜志真的算不上什么上得了臺面得公司,畢竟是席塵爽約在前,“那我們等您的消息?!蔽矣悬c怯怯的說。
兩個小時之后,我站在席塵灑滿陽光的的辦公室里。席塵在回來的第一時間接見我,我本以為他會給他的第二助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或許贊賞一下我上任以來的表現(xiàn),畢竟除了無人知曉的撞車事件之外,我的工作都還算挺完滿的。
但在我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看了十分鐘席塵的背影后,我莫名的覺得從他身體里竄出來一個幽靈,我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恐懼。
忽然他轉過身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怪物,不,更像是一白癡一樣的表情,然后他淡淡的說,“你能解釋一下今天早晨發(fā)生的事兒么?”
我一陣眩暈,我的心臟就像墊在踩了急剎車的輪胎底下一樣,然后這輛車又呼嘯著在我的腦子里面撞來撞去,我根本無法思考江羽臣是怎么認出我來的,也無法想象一個堂堂江瀾集團的總裁是以一副怎樣的嘴臉向一個總編打一個小助理的報告的。
“那個,我……是因為……當時車太多了”我根本搞不清該說些什么。如果我是雅西,還可以咬咬牙,大大方方得拍著席塵的桌子說,怎么了,就是老娘撞得,老娘就是看不慣他招搖過市的樣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不就一輛破車么,還至于親自告狀,是不是把錢砸到他臉上,他就能閉嘴了。
可惜就算是雅西也不敢挺直腰板拍席塵的桌子。
“車太多你就可以把一堆減肥資料當成《魅》的方案,送給一個瘦得都快沒了的江羽臣,還是你準備把《魅》轉型成一個健康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