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彼岸幻夢

031

彼岸幻夢 瑜楠 2037 2019-09-04 22:05:00

  我們走進雅西的臥室,門是開著的,房間里沒有人,衛(wèi)生間的玻璃上蘊著一層厚厚的霧氣,葉莎握住門把手,輕輕的轉了一下,然后她回頭和我彼此對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很痛苦,以我們倆這么多年的默契,我猜她一定是想說:“我想去死,誰和我一起”,然后我會識趣的挽起她的手:“我也想去死,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這時,李媛狠狠的推了我一把,“進啊,你倆演什么悲情劇呢,要演也是進去演”,

  我一個沒站穩(wěn)撞到葉莎身上,我們倆就連滾帶爬的摔了進去,然后我們就看到偌大的浴缸里漂著的一個面膜。

  我和葉莎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最后還是李媛先開口,“雅西,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她的嘴被面膜蓋著,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顏浩啊,你說,你是想卸了他條胳膊還是斷了他的腿?”李媛雙手插著腰,那氣勢好像只要雅西一句話,她就立馬會拿著菜刀沖向顏浩家一樣。可是千百次的事實證明,她會把刀拿到我面前,然后跟我說,雅西的幸福就交給你了。所以我聽到她這話的時候,我痛苦的已經連腸子都攪在一起了。

  “顏浩可是黑帶,而且他們家住18層,到時候咱們可能連林菲的尸骨都找不到?!彼磺宓穆曇簦犐先ゾ拖褡≡谒锏乃?,冰冷而詭異。

  我們一起鉆進浴缸里,依偎在一起,溫暖而安全。在曾經無數(shù)個我們被傷得千瘡百孔的日子里,只要我們像現(xiàn)在這樣依偎在一起,就能感覺到那些血腥模糊的傷口開始結痂、愈合,從我們上大學時候一百多平米的公寓到現(xiàn)在這個豪華的別墅,這一點從來都沒改變過。

  在溫熱的池水里,我感受不到雅西的手是溫暖還是冰涼,我也看不到她躲在那張厚厚的面膜后面的臉,但是我依舊知道她沒有被打倒,長在她大腦里那塊強大的CPU還在有條不絮的運轉著。

  風停了一夜,我看著窗外灰白的世界,我想不到還有什么能比北方的冬天更加蒼涼,偌大的一個城市到處都是冰冷的灰色,獵獵的冷風里仿佛只剩下鋼筋水泥的味道。那些送入云端的高樓大廈被那層冰冷的玻璃包裹得更加寂寥,偶爾反射出從厚厚的云層擠出的一點陽光,晃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鄰近的歲末的BJ城也同樣上演著游子歸鄉(xiāng)的熱潮,街上的車輛、地鐵里的人流比平時少了很多,那些人們口中的“北漂族”瘋狂的涌進了火車站、飛機場,這些一切可以讓他們回家的地方,無論是扛著編織袋的農民工還是拎著小皮箱的白領階層,無一臉上不是一副歸心似箭的表情。

  當然也有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和那些正八百兒的BJ人,守候著這座此刻空空如也的帝都,見證它的歲月交替,辭舊迎新。

  這是我兩年第一次跟她們團聚在一起過年,我們雞飛狗跳的吃完晚飯已經是8點多了,我們照例圍坐在沙發(fā)上喝著各色的飲品。

  這幾天是讓我覺得最溫馨最舒適的日子,我們這些孤家寡人每天都能混在一起,只有景軒,他陪著他父母穿梭在各種氣氛詭異的家庭宴會上,但只要他有時間就會和我們呆在一起。

  由于我們最近連門都很少出,三餐基本在家里解決,所以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Lisa變的跟一頭牛一樣,最后還是David看不下去了,他把自己家的非傭也叫過來幫Lisa的忙。David說他不想看著自己的臥房跟豬窩一樣,而且每次他看到Lisa兩個鼻孔喘出的粗氣,他都會擔心下一秒Lisa會舉著菜刀從廚房里沖出來,拿客廳里那個幾十萬的沙發(fā)給我們當棺材。

  我看著他們彼此扭打在一起,互相尖酸刻薄的往彼此身上噴毒液,還是特別的幸福,因為每次這樣的時刻都會讓我有一種家的錯覺。

  而這樣的日子我們僅僅過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因為在我們四個同居一個屋檐下,像現(xiàn)在這樣光明、圓滿、美輪美奐的情景,連上帝都看不過去,我們的生活里必須爆發(fā)著像電視劇一樣的各種狗血劇情,我們必須要被從陽光明媚、笑容燦爛的美好里,生生拖進長滿鋼刺的黑洞里,然后在我們被分離的血肉模糊的時候,掉進漆黑、腥臭的泥藻里,被無數(shù)條饑餓、兇狠的毒蛇纏滿全身,和那些縈繞在我們周圍不明的爬行物。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完了話,那么你就太低估我們生活的創(chuàng)造力了,你會看見懸掛在我們頭上那口搖搖欲墜的大鍋,那些翻滾著火舌的滾油隨時都會把我們的生活炸的支離破碎,而更讓你窒息的是,你根本無法預計它什么時候會徹底把我們的生活變成一片廢墟,荒蕪一片、尸骨遍野。

  就像現(xiàn)在一樣,兩個小時前我們還窩在沙發(fā)里,強迫雅西和我們看一個超級狗血的肥皂劇,而現(xiàn)在我坐在公安局里,手里端著一杯騰著熱氣的白開水,看陸楓怎么讓把葉莎的生活推向地獄。

  我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陸楓,滿臉的傷口和腫起的淤青已經讓我有些認不出他本來的摸樣了,額頭上貼著一塊紗布,胡亂掩蓋著那道最深的傷口,傷口還在一點一點的冒著血,好像要把整個生命都從這道撕裂的口子里抽離出去一樣,血漬從紗布里面慢慢的滲出來,讓他已經走形的臉顯得更加污濁不堪,更讓我觸目驚心的是他手上那副冰涼的手銬,銀晃晃的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你們是他什么人?”坐在我對面的警察扳著一張臉,好像審問犯人一樣,不耐煩的拿手里的筆敲著桌子。

  葉莎抬起她蒼白的臉看著我,她那一頭漆黑的長發(fā)垂在臉前,如果把她的眼睛挖下去,整個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貞子。

  我握著她冰涼的手,用一種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朋友,我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