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江羽臣的蹤影,手機里全是那三個妖孽的信息,光看見她們的名字我就能想見她們一臉諂媚滴著口水的八卦樣了。
我走進衛(wèi)生間,全套的洗漱用品都沒有動過,洗手臺上整齊的放著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和一套掛著標簽的內(nèi)衣,我拿起標簽看著上面的型號不禁全身發(fā)抖。
正在這時芭比的電話響了起來,“江羽臣下午要過來和席塵開個碰頭會,很多資料我不了解,你趕緊來公司?!?p>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往公司跑。
其實我去的根本不算晚,公司附近的星巴克才剛剛開門,可是等我端著兩杯咖啡把它們放在席塵辦公桌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另一個星巴克的紙杯。
我收拾起兩杯涼掉一半的咖啡,雅西顯然也已經(jīng)過來一段時間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微笑了一下。
“你怎么做到的?樓下的咖啡店才剛剛開門?”雖然我知道這對無敵女超人芭比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我還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
“前面那家店開得比較早?!卑疟鹊恼f。
“???那要兩站地呢?”
芭比平靜的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她在電腦上點了幾下,幽幽的說,“席塵下午需要的文件,明細我發(fā)到你郵箱里了。”
說完她抱著一疊厚厚的樣刊出去了,她細細的鞋跟有力得敲擊著大理石的地面。
我漠然的升起一陣難過,不一會兒,南宇站在門口,他輕輕的敲了敲玻璃門。
我抬起頭,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走到我辦公桌前,把一個小包遞給我,“雅西給你的?!闭f完他扭頭了。
他的背影筆直,他身上的襯衫不像席塵那樣面料高級、設計考究但是一樣干凈、沒有一條褶皺。
我打開那個小包,里面是雅西的化妝品。
我拿出那盒香奈兒的眼影,小小的鏡子里印著我素顏,蠟黃的臉。
整個一個上午我忙得不可開交,我從電腦里個文件柜里找出各種文件歸類、打印、裝訂,然后把它們整齊的排放在會議室里。等我把咖啡、紙巾所有東西都就位之后,氣喘噓噓的從會議室里出來,正好碰到迎面走過來的江羽臣和席塵。
江羽臣走在前面,他只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席塵走過我身邊的時候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我要和江總出去聊聊,會議室不需要了。”
走在最后的Seven盯著我的胸部看了看,笑容詭異的說:“你說如果我有些東西我沒準備,你今天會怎么樣?”
“大恩不言謝。”我很大度的回了一句。
他們從我的身邊走過,我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會議室,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我感覺鼻子酸酸的,我使勁了抽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那點淡淡的香水味鉆進我的鼻子里。但即便在如此混亂的香氣里我好像還是可以分辨出那種我熟悉的氣味,可是這個人現(xiàn)在卻不能帶給我那種熟悉帶氣息,無論我們之間有著何種程度的親密,我好像都走不進他。他可以幾個前擁著我入睡,現(xiàn)在又像完全不認識我這個人一樣,我知道我要的愛情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幼稚到了極點??墒菍τ趷矍槲易霾坏侥欠N連一個表情都不會擺錯的理智,如果一切都是可以操控的,那我們?yōu)槭裁匆獝勰亍?p> 記得以前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就連來大姨媽不想去上體育課這樣的事情我都會哭哭啼啼的求助邱澤,尋求他的安慰,可是現(xiàn)在,我只能站在這里獨自忍受一切。
我抬起頭看見雅西正在她的辦公室給幾個總監(jiān)開會,我不知道在這間雜志社她有沒有一次,哪怕一瞬間這樣的失落。
晚上回到家,諾大的房間只有我和Lisa兩個人,我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Lisa從廚房把頭伸出來問我:“我煮了燕窩銀耳你要喝一碗么?”
雖然Lisa是保姆,我們在家的時候她會順便準備我們的早餐、晚餐,洗全家的碗、煮好咖啡,可是在這間房子里除了雅西沒人會使喚她,雅西不在家的時候她也不用準備晚飯。
“哦,雅西不是不回來么?”我走進廚房拿了碗。
“我剛剛接到電話,可是這個湯是她早晨走的時候說要回來喝的,我已經(jīng)燉了一個下午了。” Lisa一邊洗咖啡機一邊說?!袄铈乱彩桥R時說不回來的,所以我準備多了,銀耳不可以過夜的,你多喝點吧?!?p> 我看著Lisa忙碌的樣子,她輕哼著曲子,為這個家的人準備晚飯?zhí)y了,一會兒這個不回來,一會兒那個又突然來了,但我們從來沒遇到過沒飯吃的時候。像這樣白白準備了一個下午絕對不是少數(shù),而Lisa好像從來沒有任何怨言。
我呢僅僅是因為白準備了一上午文件,白倒了幾杯咖啡,江羽臣沒有上來擁抱我就委屈成那樣,我感到自己的人生如此失敗,自從進了《魅》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現(xiàn)在連雅西家的保姆都能讓我深深的體會到羞愧感。
就在我羞恨交加得差點把自己的頭杵到碗里,淹死在這碗燕窩湯里的時候,李媛挽救了我。
她站在門口,眼角還掛著沒擦干凈的淚水。
Lisa低著頭沒看到她的表情,邊哼著曲兒邊問:“鍋里還有燕窩湯,你要不要也來一碗?!?p> 過了幾秒鐘,她發(fā)覺沒人回答她,她回過頭,然后安靜了下來。
我放下碗,拉著她走到客廳,八月的天氣里,她的手是冰涼的。
“林菲,我和景軒完了?!彼磺宄慕谐隽宋颐?,后半句話幾乎淹沒在她的哽咽中。
但是憑借我對漢語的熟悉程度,還是聽了出來。而憑借他們兩個的了解程度,我覺得這就是扯淡,她和景軒鬧分手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每次把我們攪和得雞犬不寧、茶飯不思的時候,然后他們兩個又開始惡心的互相喂飯。
“為什么?。磕銈冇衷趺戳??”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問。
“到底怎么了?別光哭啊?”我著急的問,如果是葉莎這樣,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和景軒吵架分手的原因,這么多年層次不窮,以我的智商根本猜不出來。
“別哭了,過兩天他就來哄你了,你在收拾他,嗯?”我輕輕的拍著李媛的后背,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知道結果。
“不會了,林菲,你不懂……不會了,這一次不會了。如果可能,他為什么不和邱澤一樣去死呢,林菲,那樣至少我和你一樣,只會記得我們在一起快樂的時候,林菲你不知道你有多幸福,你所有有關邱澤的記憶都是幸福的?!?p> 我沒再說話,我在心里隱隱的恨著李媛這樣沒心沒肺的一次又一次無所謂的揭開我的傷疤,可是這句話很多年以后我也真正的體會到了,當你記得一個人,那些擦不掉抹不去的記憶里如果全部只有幸福該是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