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真會開玩笑,這個是限量版,預(yù)定都定不著呢,怎么可能會有折扣呢?!?p> “那如果我明天過來買,能幫我預(yù)留么?!?p> “可以,但是預(yù)留必須交百分之七十的定金?!?p> “可是……我現(xiàn)在現(xiàn)金不夠啊”。七十?她說百分之十我都得傾家蕩產(chǎn)。
“如果不交定金我們沒辦法幫您預(yù)留,這款我們現(xiàn)在賣得非常好,我不保證明天還有貨,而且剛才跟您說了,只有這兩條了?!蹦莻€服務(wù)生臉上漸漸露出鄙夷的神色,“如果小姐喜歡我們家的東西,那邊有普通款,價格相對便宜一些。”
我站在那一張張擦的閃亮的柜臺前,我的心仿佛被包了一層綠色的美元揉了又揉,那些皺起的尖尖的紙角一下一下的刺著我的心臟。雖然我從來不層企及這些跟我的收入根本不相符的奢侈品牌,但每次跟著雅西和席塵雄赳赳氣昂昂的從這些人跡稀少的精品店里拎出大包小包,他們的光芒也會灑在我的身上。偶爾我和芭比也會偷穿那些拿來拍照的經(jīng)典款,我們小心的折起后背的標簽,去享受那短暫的回頭率,這好像是我們身為席塵助理的唯一特權(quán)。我們和這個世界上最知名的設(shè)計師們微笑握手,我們站在席塵的身后挑剔著那些讓很多人都無法直視的名品。那些時候我會恍惚得覺得自己離那些掛著孤傲的數(shù)字的華衣美服,離那些望塵莫及的生活那樣近,近得咫尺,近得身在其中。
而這一刻,我獨自一個人站在這里,沒有了雅西,沒有了席塵黑色的信用卡,我再也沒有任性得去刷卡,然后給那個服務(wù)生一個大大的白眼的資格,因為我的信用卡里根本刷不出一個這樣的數(shù)字。
正在我窘迫難耐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信用卡片,“這兩條我都要了。”
我的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我剛還想著是這個服務(wù)生夸大其詞呢,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來買了,我的危機感更是油然而生。
“那個先生對不起,您只能買一條了,因為另外一條我……”沒辦法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先把貨保住了,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我沒買到David那個小崽子又會出什么幺蛾子。
我轉(zhuǎn)過頭卻看到了江羽臣的臉。
他淡淡的笑了笑,“可以,我讓你先付款?!?p> 我所有的怒火、委屈全部都涌上來,“江總您是故意的吧?剛才的事情你應(yīng)該也都看到了吧?”
江羽臣一臉的茫然,“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么?”
我恨不得沖上去掐死他,“你明明……”
“我明明就是剛進來,你到底買不買???”
我看著江羽臣一臉的得瑟,又看看那個服務(wù)生對我不抱任何希望的俾倪,我甩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你買吧!”
“那個這位先生您確定這兩條您都要了么?”那個服務(wù)生興奮的捏著那張信用卡。
“你不是能聽懂中文么?”江羽臣冷冷的瞥了那個服務(wù)生一眼?!鞍ィ纫淮蜗?,把其中一條換成這個?!?p>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款比這位小姐看上的款式數(shù)量還要少,是我們今年最經(jīng)典的款式,全美只有兩條了,一條在紐約,另一條在洛杉磯?!蹦莻€服務(wù)生一邊忙著包裝、刷卡,一邊笑顏如花的恭維著。
江羽臣轉(zhuǎn)身一把拽住正要出門的我,“這么大個美國我們都能碰上,這叫什么?”
“叫什么?”我沒好氣的回答。
“叫緣份啊,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啊?!?p> “江總,我還要回酒店,我還有工作,我們不順路?!蔽遗ぶ觳才Φ脪觊_他的鉗制。
這個時候那個服務(wù)生微笑著把一個淡藍色的袋子和那張卡片交到江羽臣手上,江羽臣隨即把一個袋子遞給我,在我的耳邊低聲說,“誰讓你買的記得還錢給我!”
然后他把另一個盒子打開,正是那條全紐約只有一條的經(jīng)典限量款,他拿出項鏈,繞道我身后。
我木然的看著鏡子里,那條項鏈明晃晃的掛在我脖頸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我女朋友美麗么?”他站在我的身后,下巴墊在我一邊的肩膀上笑著問。
“非常適合這位小姐的氣質(zhì)?!蹦莻€服務(wù)還是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微笑,可是目光里卻生出狠意來,如果她的目光能殺人,我一定血流成河了。
我坐進車里,迅速得摘下那條項鏈還給江羽臣,“謝謝江總剛才幫我找回面子,不過在一個服務(wù)生面前逞強實在沒必要。”
他并沒有接我捧在手里的項鏈,“你不是來了美國水土不服吧?你覺得我江羽臣做什么事情需要逞強么?”
“你當然不需要了,是我需要,勞您這么破費。我這條是David買給他女朋友的,我回去讓那個小崽子把錢還給你,至于這個么……”我看著那條項鏈,它的確非常非常的美麗,可是我卻沒有任何留戀,我掰開江羽臣的手,“我只能物歸原主了”。
他迅速把手抽回去,“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p> 對于我這樣的工薪族來說開在這條街的精品店里任何一件標著全球限量版的物件都是完完全全、無法企及的奢侈品。可是對于江羽臣,連一個模特都可以拿來哄女朋友的禮物,他又怎么會小氣吧啦再把它收回去呢,沒有和名貴、奢侈掛邊的東西又怎么配得上他。
我沒有再推脫,我身邊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你覺得價值連城的東西對于他們就是信手捏來的玩物。如果我再拒絕,我相信他一定拉開車窗把這條響項鏈像丟垃圾一樣丟在街上,而且他也不會因此就覺得我矜持、高貴,在江羽臣面前,我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沒見過世面。
“那我就謝謝江總嘍,今天的人情算我欠您的?!毕啾攘粩?shù)的大洋和江羽臣親臨搭救的恩德,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他的東西名貴,情就更貴了。
江羽臣笑了笑,“欠我的,可是要還的?!彼麘?yīng)該是滿意我的表現(xiàn)吧,因為席塵、因為雅西我對他們這個圈子的規(guī)則也并不是完全陌生。錢他們不在乎,情卻是買不到的。
“江總準備要什么?”我打趣的回到。
他抿起薄薄的嘴唇,“讓我想一想?!?p> “我怕江總費了半天心思想要什么,到頭來我卻給不起。”我的話里帶了些許賭氣,我沒辦法承受他一下子像一個溫暖的戀人,一轉(zhuǎn)臉又視我為陌生人。我到底算他的什么,我想問,卻又問不出口,我問什么呢?對于江羽臣這樣的人,一個擁抱、一個吻、幾句傷感時隨性的話就妄想跟他攀上什么關(guān)系么。我沒有那樣癡心的妄想,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樣才能配合他演好一出又一出沒有劇本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