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怪我。”顏浩滿臉的自責(zé)。
“你還是不能接受她么?”雅西冷冷的目光落到了顏浩拽著自己的手上。
顏浩也意識到了什么,不得不松開不舍的手,他沒有回答雅西的話,只是站在那里沉默著。
憑借雅西對他的了解,又怎么會不知道顏浩此刻的沉默代表什么,“她畢竟是席塵的妹妹,你也別太過分?!?p> 就在我因為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的小伙伴腰折而傷心不已的時候,我接到另一份更讓我悲痛欲絕的任務(wù)。
當(dāng)席塵把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交給我,并說出江羽臣的名字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臨走的時候,席塵瞇著他狹長的眼眸一臉嚴(yán)肅得叮囑道,“這份文件很重要,務(wù)必要親手交給江羽臣?!?p> 剛走出公司,我就碰到同樣和我心情凝重的雅西,“席塵讓我去找江羽臣,芭比喊得全公司都知道我們分手了,難道席塵還會沒聽到風(fēng)聲么?”
“他讓你去就去吧,舊情人見個面又不會死?!?p>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難道你還指望席塵每天想著你和哪個男人分手了,你和哪個同事吵架了,巧妙安排、合理布局讓你們避免碰面么?林菲要是你換成我,前男友跟你一個公司,還同樣身為部門主管,每天開會、吃飯、上電梯全部都會碰面,有時候在衛(wèi)生間都會相遇,你是拿把刀殺了他還是捅死你自己?分手只是把現(xiàn)男友變成前男友,一字之差而已。”
我看著雅西踩著腳下的錐子,翻著白眼在大廳里留下一串氣宇軒昂的嘎嘎聲,我又一次因為我的矯情被她狠狠的鄙視了一把。
然而有些人是永遠(yuǎn)都無法把理論在現(xiàn)實里合理運(yùn)用的,我就是這類人群最合適的代言人,我站在江瀾的前臺已經(jīng)足足有十分鐘了。
“對不起,江總的助理Seven現(xiàn)在不在?!?p> “對不起,沒有得到Seven助理的授權(quán)許可,我們不可以擅自收取您的東西。”
“對不起,Seven助理說他沒有親自看過的東西他不會收取。”
“對不起,我們有規(guī)定呈遞江總的任何文件都不可以由前臺轉(zhuǎn)交。”
“對不起小姐,江總說留在前臺的文件我們可以按照廣告件處理,是不用成交給他的?!?p> “對不起小姐,江總正在開會,您需要等一會。
……
那位前臺服務(wù)員一直保持著耐心十足的專業(yè)水準(zhǔn)和我說了差不多十個“對不起”之后,我向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一點指望的癱軟到大廳的沙發(fā)里。
半個小時后我起來上衛(wèi)生間,我滿心想著見到江羽臣以后我該怎么辦,暈頭轉(zhuǎn)向得繞過在走廊里的一個男人,就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
等我出來的時候,剛才站在走廊里的那個男人居然慢慢悠悠的向我這邊走了進(jìn)來,我正準(zhǔn)備沖上去大罵“流氓”之類的話的時候,恍然看到了那一排潔白锃亮的男性便池,我整個人頓時蒙在了那里,急中生智后我唯一的逃生路線就是在重新躲回到剛才的隔間里。
第一個男人:“媽的,這樓里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就不能換個地方說?!?p> 另一個男人:“行了,后天就是招標(biāo),我馬上還要上去參加籌備會,你這個時候找我你想我陪你去哪說?你看好了?這里邊沒人?”
第一個男人:“看好了,就剛才進(jìn)去個女的,她也不能跑男廁所來?!钡谝粋€男人的聲音明顯軟了下來。
我無奈的看著天花板的頂子,蒼天啊大地啊,你姑奶奶我就是這種人,你們什么軍國機(jī)密啊,非得在廁所商量。
另一個男人:“行行,我們說正事吧。這次9個點,一分不能少。”
第一個男人:“什么?9個點?你這是明搶啊?!”
另一個男人:“這次項目開工急,工程又大,難度都是我的,利潤都是你們的,我還不該多拿點么?”
第一個男人:“姓王的,你他媽別太過分!走你這座橋就是個慣例,憑借我們和江瀾這么多年的合作,你以為沒了你我們還拿不下這個項目么?”
另一個男人:“那你可以試一試,還有兩天開始投標(biāo),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底下耍的那些小把戲么?要不是走投無路你們也不會回過頭來吃這口回頭草吧?!甭曇羯硢〉哪腥寺曇舻统恋糜行┛植?。
第一個男人:“但是9個點,我們真的承受不起?!?p> “那是你們的事,各負(fù)其責(zé)才能把事辦好?!?p> “要不,要不這樣,我看過圖紙,有一棟樓帶副樓,我們把副樓的鋼材換小號,這樣能節(jié)約不少成本?!?p> “江瀾的工程價格上可是從未虧待過你們,所以你們也要對得起我們的價格,工程上的事我不懂,我要的就是最后的結(jié)果?!?p> 我躲在廁所的隔間里,恨得牙根都癢癢,什么對得起價格,工程又不懂,這不明明就是在暗示偷工減料么。我不禁想起上一次,江瀾因為工程質(zhì)量問題被曝光,那一段時間無論江瀾幾近破產(chǎn)的傳言是不是真的,江羽臣的承受了什么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看在眼里的。股票的大幅震蕩,一連幾天的跌停板,董事會里的暗流洶涌,外界媒體瘋狂追逐、大肆渲染,拿著合同在售樓部嚷著退款、瘋狂至極的群眾,就算江羽臣裝得再堅強(qiáng),難道這些真的是那么好應(yīng)付的么。
我真想沖出去來個捉奸捉雙、捉賊捉贓,可是我手里根本沒有贓物證據(jù)啊,甚至連拿手機(jī)錄音都是剛剛才想到,我就這么惶惶然的沖出去,人家兩人來個死不認(rèn)賬……我躲在男廁所,加上現(xiàn)在和江羽臣的關(guān)系……這個人能決定競標(biāo)結(jié)果,畢竟是江瀾的上層,我這么口無遮攔的“冤枉”,搞不好人家真的會把我當(dāng)神經(jīng)病抓起來,再嚴(yán)重點會不會再告我一個誹謗之類的罪名啊。我越想越絕望,連那兩個聲音什么時候消失的都全然不知。
我把臉貼著門聽了聽外面沒聲音,才捏手捏腳的推開門溜了出去。我剛打開門就碰見保潔的大爺,我氣定神閑的假裝這是女洗手間。把腳下高跟鞋踩的無比響亮,我試著從這種排山倒海的氣勢里尋找雅西那種天不怕地不怕、臨危不懼的自信,然而我依舊沒有雅西那樣氣定神閑的功力,我腳下急切泄漏了我內(nèi)心的慌亂,我像一只偷吃糧食的倉鼠,噠噠得一路小跑著逃離現(xiàn)場。更可悲的是在我倉皇而逃的時候,伴隨著“咔嚓”的一聲,我扭斷了我的高跟鞋,我拍著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臟,樂觀得慶幸我扭斷的不是自己的腳脖子,我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情報,僅僅是以我的高跟鞋作為代價真得是太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