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莎向后一個踉蹌,正好跌進左修仁的懷里。
葉舒敏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神經(jīng)病,死什么死?老娘真想讓你死,你二十幾年前就死了,何必費勁讓你活到今天!”
正在這時,左修仁的手機響起來,來電的是David。左修仁接起電話,簡單說了幾句,臉上的陰霾有所好轉(zhuǎn)。
“你誤會阿姨了,警方已經(jīng)確認,盒子里的東西并非毒品,李媛已經(jīng)沒事了?!弊笮奕逝牧伺娜~莎的肩頭,自己也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葉莎轉(zhuǎn)過臉,空洞的目光望著眼前英俊的男人,這糟糕的一天總是也有了一件好的事情,相比這個其他的是不是也不算什么了。葉莎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縮成一團把頭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臂彎里。沒什么關(guān)系的吧,比起她生命里無數(shù)個噩耗,這一回的有驚無險是不是還要感謝老天爺?shù)母裢忾_恩。至于左修仁,至于自己在他面前變成什么樣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之間不來也是不可能的啊??墒撬男木褪悄敲赐矗瑳]有理由更沒有指望。
左修仁只是耐心的輕拍著葉莎不停抽搐的后背,葉舒敏不知從哪里翻出一把瓜子,往床角一縮,像欣賞一臺話劇一般饒有興致的邊嗑邊看。
半晌,葉莎抬起頭,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我們走吧?!?p> 葉舒敏見葉莎要走,從床上跳下來連鞋都顧不上穿,一把拽住她,“白來一趟就這么走了,老娘真是白……”
“白養(yǎng)我了對么?”葉莎轉(zhuǎn)過身,腫脹的眼睛盡是痛恨的狠戾,“如果可以,我寧可你沒養(yǎng)過我!”
葉舒敏眨了兩下眼睛,這顯然已經(jīng)是她們母女之間經(jīng)常上演的仇恨戲了,當然不會被震懾到?!澳氵@么看著我干嘛啊,唉,你說的都是廢話知道么?我要有辦法把你打回原形,我早就不用在這里受罪了。不過話說回來,全世界也沒人有這個本事吧?就……今天的晚飯錢吧,一天沒吃東西,餓都餓死了。你早回來點啊,說不定還能幫我抓住那個死鬼,脫了褲子讓他喊奶奶都行,完了事拔腿就跑,褲子都顧不上提?!比~舒敏想到之前被白白占的便宜,就是一陣憤恨,狠狠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也算是個男人!什么東西!”
看著葉舒敏理直氣壯葉莎胃里翻騰起一陣惡心,“你先走吧,我還有話和她說?!比~莎回頭看著左修仁,她已經(jīng)徹底有沒有臉再在這個男人面前立足了。
左修仁倒是很平和的點了點頭,他并么有因為葉舒敏的墮落、下賤而動容。
左修仁剛出門,葉舒敏一把拽過葉莎,“你新釣的男人???成色真不錯,就知道你有兩下?!彼野椎拿嫒菖で鹨粋€猙獰的笑,“沒想到這也遺傳?!彼f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得意,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卻聚不起一個焦點,往事的瘡痍又悄悄的爬了回來。
“你別癡心妄想了,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讓我們這樣的蛆蟲爬到他身上?!比~莎也無力再和葉舒敏爭執(zhí),她坐在床沿,這句話是說給葉舒敏聽,更是說給自己。
“那他跟著你來做什么?”那些不堪的回憶在葉舒敏的臉上轉(zhuǎn)瞬即逝,她笑得意洋洋、意味深長。
“你覺得人人都是傻子么,就算我徒有幾分長相,可是誰看到你這幅德行不是躲得遠遠的,你吸毒就算了,現(xiàn)在還當著人家的面說你……說你……你還真是不害臊啊,你怎么不掛個牌子站到街上去?。恐竿胰メ灲瘕斝?,讓你榮華富貴,你就別做夢了好么?”葉莎無力的說,平和的口吻滿是嘲諷。
“哼,這樣的男人是爭搶的人多了些,可是他們這種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啊,尋求的就是一個刺激?!比~舒敏得意洋洋的說。
“刺激?這叫丟人好吧,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呆著,我或許也還有一線生機,你也能有口飯吃,可是現(xiàn)在呢,我可能連工作都……”葉莎苦笑。
“你別自己不爭氣就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你以為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太平啊,要不是老娘幫你,你就栽進去了?!闭f著葉舒敏又將幾粒瓜子皮不屑的吐到地上。
葉莎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沒去搭理葉舒敏沒著沒調(diào)的跑火車,還有什么卑鄙齷齪的事情是自己的這個媽干不出來的。至于左修仁,在他心中自己已經(jīng)是這樣的不堪,還怕再多狼狽一些么。
葉莎從自己的包里翻出僅有的現(xiàn)金,扔在了床上,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個地方如果可以她您寧可一輩子都不要回來,可是這里卻是她的根,她生在這里長在這里,里面的那個女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里是她永遠也逃不出的夢魘。
她走出胡同,左修仁從車上下來迎上她,“現(xiàn)在總算是有驚無險,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p> 葉莎抬起頭,印近她眼簾的除了英俊面容還有夕陽刺眼的余暉,是啊,一天了,時間過的真快,一天就天上地下了。
她想拒絕左修仁,應(yīng)該就這樣識趣的淡出他的視線吧,難道還等著看他厭棄的目光,等著他別人異樣的目光中尷尬、難處么。
可是她開口說的卻是,“好啊,一天每吃東西了,有驚無險也應(yīng)該慶祝一下吧?!彼哪樕暇尤贿€綻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其實一切被看穿了也沒有什么不好,她終于也可以釋然了。她就是這樣,淤泥里的一根雜草,雜草也可以迎風不到,也可以欣欣向榮。但是對于這個男人,她不是泰然處之,她只是留戀,只想在他身邊多一些時間。
左修仁也笑著,替她拉開了車門。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兩張年輕、漂亮的面容上,他們好似最登對的金童玉女??蛇@個世界怎么可能簡單到只論相貌就說般配,門當戶對才是人們心中那條最基本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