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送了那條信息之后,我整個人像是無望的癌癥晚期患者一樣倒在椅子里聽天由命。我不知道接下來我還會聽到什么噩耗,我不知道我所盼的那些好消息會不會奇跡般的降臨。我找出江羽臣會平安的一千條一萬條理由來安慰自己,可是我的眼前還是不斷涌現(xiàn)出那些企業(yè)倒閉、負債累累、被債主圍追甚至家破人亡的畫面。
我手中的杯子的溫熱完全無法溫暖我越來越冰涼的心,只是平靜的杯面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不斷的蕩漾開。
就在我為江羽臣寢食難安的擔憂時,另一個房間卻開始為勝利的慶祝。
在舉辦麟鼎的那艘巨大游輪上,一個小型聚會廳門禁森嚴,兩名保安把守著大門,嚴格進入的每一個人。里面一些幾乎從來不會出席這樣缺乏養(yǎng)分的聚會的人和一些即便到此也從未露過面的人在這里歡聚一堂。
“如果讓記者拍到你躲在這里消遣,會是多大的新聞?!弊笮奕逝牧伺慕鸪嫉募绨颉?p> “那你要不要來點獨家,出去賣個好價錢?”江羽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我和你合作才是好價錢?!?p> 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碰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以示合作愉快。
“林菲知道么?”左修仁生澀的咽下一口紅酒。
江羽臣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
“也是,她越是緊張、著急,霍振東才越能相信?!弊笮奕实哪樕戏鲆唤z苦味。
“霍振東沒那么好對付,還好順著我們的線挖下來的是霍雯雁,如果是他霍振東我不敢保證……包括現(xiàn)在的狀況,這最后一步他到底會不會跳……我也沒有把握?!苯鸪驾p輕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想過,你利用林菲去做這個誘餌,反倒是林菲牽制了霍振東?!弊笮奕实哪樕弦蓱]越來越重。
“哦?”江羽臣抬起眼角,漆黑的眸子略過一道精光。
“霍振東對林菲……我相信你這個當局人比我看得更清楚?!弊笮奕士粗鸪?,俊逸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玩味。
江羽臣并未搭理他話中的玩笑,他眼前浮現(xiàn)出的一些畫面反倒讓他不展的眉頭更加緊鎖。他當然清楚,無數(shù)次黑暗里那個男人詭秘而壓抑的愛,那些被壓制到極限的愛已經變成熊熊烈火,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那顆每時每刻都飽受煎熬,幾乎被烈火燒焦的心。
只是……男人的征服欲不是更應該讓他想踩下去這個對手么?
“今日的霍振東已非往昔,沒了為所欲為的自由身,愛而不得也只能盡力讓她幸福?!弊笮奕实脑捪袷墙o將羽臣的答案,更像是對自己的悲憫。
江羽臣抬起深邃的眼眸看著左修仁,是這樣么,他愛她,他不確定林菲能不能原諒他,即便林菲不去計較,霍家也不會放縱他對自己的婚姻為所欲為。所以他愛而不得,只希望她幸福,為了她能好好呆在她愛的人身邊,他就連復仇都可以放棄么?
“或許林菲沒那么愛你,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了?!弊笮奕事柫寺柤??!斑€有,就算他想復仇,他想讓你一敗涂地,可是林菲就什么都不會做么?你是躲在這里玩失蹤,林菲和霍振東還在外面呢?!?p> 兩聲手機的消息提醒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江羽臣拿出手機,他怔怔的看了看屏幕上的字,然后把它舉給左修仁看。
左修仁抬了抬眉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有人怕是要坐不住嘍?!?p> 江羽臣剛要回復,左修仁的手按在了他的手機上,“靜觀其變并非是壞事,你別忘了還有霍雯雁,她現(xiàn)在對讓你江羽臣一敗涂地好像也很感興趣,她把自己摻和進TL,又費了那么大的勁去挖那些內幕,不會半途而廢吧?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人,江月華,她才是恨江瀾最入骨的人,霍振東顧忌林菲,她可不會那么輕易罷手。也許林菲的舉動、霍振東的顧及會刺激到這兩個人,狗急跳墻。”
江羽臣抬起眼皮,“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深思熟慮?”
左修仁無奈一樂,“兄弟,不是我心思縝密,善于算計,是你當局者迷,總是看不清形勢。自從林菲涉及其中,你有時候總是做一些特別奇怪的事情,還好不影響大局,現(xiàn)在可是關鍵時刻啊。羽臣,你對林菲……”左修仁遲疑了一下,還是咬著牙開口問,“不會認真了吧?”
“你對蕭雅西和葉莎認真么?”江羽臣漆黑的眸子盯著他,很認真的問。
“我對葉莎是同情,我承認在她身上我也恍惚過,可是因此讓我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雅西,對雅西……”左修仁又是一陣沉默,然后狠狠吸了一口氣,“我愛她,可是愛而不得,我們……嗨,怎么扯起我了,我對雅西從來沒有目的性啊,我更不是有什么企圖才和她開始的?!?p> 江羽臣的眸子里掠起一絲疑云,“你答應了和Celine的訂婚?!?p> 左修仁苦笑著,“不然能怎么樣?左家要借助陳家,陳家更想依靠左家,我只能是當這座橋了?!?p> 江羽臣垂下眼眸,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狠狠的咬緊了牙齒。
“雅西要的我給不了,不能在一起,我只希望她幸福?!弊笮奕食槠鹱旖强嗫嘈χ?,那種錐心的笑在那張陽光燦爛的臉上看著讓人揪心得痛。
江羽臣收斂起所有的表情,抿緊了嘴唇,拍了拍左修仁的肩“你我兄弟還真是同病相憐?!?p> “什么同病相憐?”左修仁斜睨著他,脫口問?
江羽臣的嘴角也抽起一個苦澀的笑,他搖了搖頭,轉著手中的杯子,然后將它狠狠的撞了一下左修仁手中的杯子,一仰脖將杯中液體盡數(shù)灌進口中。
左修仁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伯母……”
江羽臣吞下口中液體,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霍家恐怕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伯母這一步棋?!?p> 江羽臣看著眼前的燈火迷亂,那些明亮的燈光印在他的瞳孔上,變成無數(shù)個模糊的光暈,光霧里一張張因為成功慶賀的笑臉每一張都是那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