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崔顥失蹤了。
崔家的人來報,崔二公子只在房中留下了一封信,說為了能與杜云娘長相廝守他愿意離開崔家放棄清河崔氏二公子的身份,他不愿意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為妻而看著喜歡的女子另嫁他人,所以他和杜云娘一起走了。
簡而言之,就是崔顥和杜云娘私奔了。
私奔也是需要勇氣的,如果被抓到他們兩個都完了,若傳揚(yáng)出去清河崔氏的百年清譽(yù)也完了。
現(xiàn)在大婚在即,崔家根本不敢作絲毫隱瞞,太子妃一問他們就什么都抖出來了。
“所以你們崔家,準(zhǔn)備怎么辦?”太子妃正襟危坐面無表情,一副你們自己看著辦的表情,“我女兒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本是看著你們崔家身家清白才將姑娘許配給你們??墒悄銈兇藜覅s教子無方做出這種敗壞道德之事,這可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家的德行?!?p> 太子妃直接給崔家戴上了一頂摘不下的帽子,這就逼得崔家為了自證德行無失而必須對崔顥私奔一事有一個交代。
崔顥與杜云娘私奔一事,其實(shí)對誰都沒有好處,傳揚(yáng)出去別人只會說清河崔氏教子無方、杜家女不守婦道、東宮郡主是沒人要的女人;人言可畏,到時候多么難聽的話都能傳出來。
崔夫人從初知這件事始就慌亂了,她現(xiàn)在還在東宮,沒有給出一個交代她都懷疑太子妃不會放她回去了:“太子妃娘娘你放心,我們崔家一定會給郡主一個交代的。”
“崔夫人是準(zhǔn)備給本郡主什么交代?”渝清突然拉開門從外面進(jìn)來,面色冷清語氣不悅,她走到太子妃面前微微矮身行禮后就在太子妃下首坐下。
崔夫人低著頭長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太子妃,郡主,臣婦雖是清河崔氏的主母,但兩位公子的事并不是臣婦說了算的?!彼粋€后娘無論做什么在別人眼里都是錯的,所以她敢多說多做嗎?萬一做錯了什么莫說是旁人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不定就連家主都覺得她有什么壞心思了。
“崔夫人若問心無愧,又何懼人言可畏?”太子妃出言即不留情面,渝清連忙斟了一杯清茶遞給太子妃:“母親喝口茶吧,您可別因此氣壞了身子;別的都是小事,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弟弟最重要?!?p> 聯(lián)想到后果的嚴(yán)重性,崔夫人乖乖閉上了嘴。
渝清一邊輕輕撫著太子妃的后背一邊招來侍在一側(cè)的女侍:“母親忙了一天也累了,你先進(jìn)去休息吧,這里我來處理就行了?!?p> “清兒,不要答案他們的任何妥協(xié)的條件,必須要退婚?!碧渝兆∮迩宓氖侄诘?。
“母親,我曉得的?!庇迩妩c(diǎn)點(diǎn)頭。
這些年渝清也自己做過不少的事,太子妃自然相信她能夠自行處理,而且以后姑娘嫁出去了總要學(xué)會獨(dú)當(dāng)一面,總不能一遇到什么事情就跑回家尋找?guī)椭T谥疤渝€教過渝清一個本事,要是真遇上難題就仗勢欺人唄,堂堂郡主還讓人欺負(fù)了傳出去可不是要淪為笑料的。
太子妃走了之后,渝清屏退了左右侍仆,只與崔夫人單獨(dú)相談。
崔夫人也不知渝清這是何意,心中惶惶不安。之前在她印象中這位小郡主都是溫溫柔柔和和善善的模樣,但剛才渝清的語氣姿態(tài)卻完全顛覆了她的記憶;她雖是繼夫人不是出身在名門望族卻也閱人無數(shù),那一刻始她就知道這位小郡主很不簡單。
“崔夫人坐吧。”渝清指了指對面的坐墊示意,自顧自的又斟了一杯茶。
崔夫人有些拘謹(jǐn)?shù)淖?,心里默念她是來結(jié)親的不是來結(jié)仇的。
“我母親有孕在身,崔夫人在我母親面前說話時還是注意些?!庇迩宀焕洳粺岬恼f道。
崔夫人連忙點(diǎn)頭:“郡主所言極是,臣婦記下了。”
渝清又說:“想來崔夫人會覺得我一個女兒家與夫人相述不合規(guī)矩,但母親身子不適本郡主作為家中長女自然是要為母分憂。崔夫人有一個好女兒,崔姑娘年紀(jì)小小就聰明伶俐端正知禮,想來也是崔夫人教女有方?!?p> 崔夫人一臉茫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郡主的話題怎么轉(zhuǎn)得這么快?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質(zhì)問崔家子為何悔婚嗎?再不濟(jì)也是怒斥崔氏教資無方。而這一切,又與寕兒何關(guān)?
“別人都知道東宮與清河崔氏結(jié)為兒女姻親,現(xiàn)在崔二公子卻失蹤了......本郡主淪為旁人茶余飯后的笑料倒不要緊,要緊的可是你們清河崔氏該作何解釋?我皇祖父對本郡主的婚事很是看重,在納征禮過后皇祖父就會親自為本郡主賜婚;如今你們崔家公子悔婚,皇祖父為本郡主準(zhǔn)備的嫁妝也不能如期送嫁,崔夫人你說這可該怎么辦?”渝清終于語氣慢悠悠的進(jìn)入正題。
“還請郡主明示?!贝薹蛉丝s了縮頭說。
本來她是想說清河崔氏一定會盡快將崔顥尋回來,絕對不會耽誤婚期;但在話語出口的前一刻她覺得這樣說并不對,剛才太子妃就已經(jīng)明言了必須要退了渝清和崔顥的婚事,而且看著郡主的意思也并不似要與二公子繼續(xù)完成婚約。
但是除此之外,她就真的不明白還能怎么辦了。
“崔夫人,明人不說暗話,你該知道本郡主和崔家二公子的這樁婚事無論是對于東宮或者是對于你們清河崔氏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可是現(xiàn)在這結(jié)親之事作罷了,歡喜的可從來都是旁觀者。我乃堂堂郡主,就算克一百次夫也是不愁嫁的,可是你們崔氏就算是世族之首但讓這樣的事傳揚(yáng)出去了可討不到多少好處,只會得來一番白眼。即使本郡主做不成你們清河崔氏的兒媳婦,但這份情誼,東宮還是很珍惜的?!庇迩逅菩Ψ切Φ恼f著,卻聽得崔夫人滿頭大汗:“郡主,臣婦,臣婦愚昧,還請郡主明示。”
“崔夫人何必自謙呢?就算夫人聽不懂,但本郡主素聞崔家主是聰明人;還勞請夫人回去以后將本郡主的話一字不漏的轉(zhuǎn)告給崔家主,本郡主可等著夫人的好消息呢?!?p>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崔夫人不敢多問,就唯唯諾諾又忙不迭的出去了。
一個小小的男孩子牽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小女孩子用手捂住臉:“小哥哥,郡主好兇哦!”
小男孩一本正經(jīng):“哪里有?我長姐可溫柔了?!?p> 小女孩很好奇:“你怎么胡說八道的時候都這么一本正經(jīng)呢?”
小男孩依然很正經(jīng):“沒有啊,我沒有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