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徹查金陵的外邦人士,一時之間金陵以內(nèi)人人自危,有許多官員的后院就養(yǎng)著外邦的舞妓寵妾,多來自西域與波斯。
禁軍們街上看到行跡可疑的統(tǒng)統(tǒng)抓進去審問一番再說,底下的官員摸不準皇帝的圣意,沒幾個敢去撈人的。
禁軍就更加放肆了,以徹查西域刺客為名,竟然到官員的后院抓人,絲毫不給面子,也讓許多官員暗暗地恨上了蘇鼎方家。
此事自然也是多方勢力暗暗周旋下的結(jié)果,后來風向就轉(zhuǎn)變了,金陵的百姓在這種風氣的唆擺下就紛紛議論蘇家居功自傲,竟然為了自家的子女搞得金陵滿城風雨,竟有老百姓聚集在蘇府門前仍菜葉子。
由于人數(shù)眾多,府兵也不敢隨意驅(qū)逐,只能去向蘇夢寒回稟。
“小姐,府門前聚集了一百多號人,因為你搞得滿城風雨,要你給個說法?!崩骀哼^來回稟,這些人有組織有紀律,只鬧喊沒有暴沖,怕是有人指使。
“天子腳下他們不敢動手,只怕本意是想搞臭我們蘇府罷了,禁軍徹查的旨意是皇帝下的,卻都來我家門口聚集,傻子都看的出是怎么回事?!碧K夢寒也料定有人指使。
“可是他們聚集已久,京兆府尹與禁軍應(yīng)該收到消息了,可是現(xiàn)在都還沒有官府的人來處理,怕是有人想看我們蘇家的笑話?!惫俑欢ㄊ鞘盏较⒘耍蕦m肯定也是知道了的,但是他們卻什么也不做。
“我猜皇帝也是假裝不知道,看看我們會怎么處理,若是府兵去驅(qū)趕這些人又不小心有民眾受傷了,必然又會有人上奏說父親縱下行兇,參父親一本,禁軍沒來我們自行處置了,說不定要給父親安個藐視皇恩的罪名。是進不得,又退不得啊?!碧K夢寒修剪著花枝,她如今越發(fā)喜愛園藝與看書,能讓她靜心。
“那小姐打算怎么辦?”梨婧有點摸不準蘇夢寒的想法。
“你覺得該如何?”蘇夢寒反問她。
“我覺得應(yīng)該主動去報官,逼他們處理?!崩骀旱南敕ㄊ亲钪苯佑行У?。
“可是那些人并沒有沖進來,也沒有人受傷,報了官,你猜官府會主動驅(qū)趕嗎?那些人沒有旨意怕是來都不會來?!碧K夢寒知道就算主動報了官,你又有什么理由呢,進出府都是自由的,府里也沒有人受傷,她有什么理由驅(qū)趕這些人。
“那小姐已經(jīng)有想法了嗎?”梨婧看到蘇夢寒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辦法。
“快午時了吧,也該吃午飯了,廚房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現(xiàn)在可以抬出去了。”赤栩一早就得到命令準備了大量的饅頭、綠豆湯、還有粥水。
“小姐是打算給這些分發(fā)吃食?”梨婧有些不解蘇夢寒的舉動。
“走吧,去外面分一下?!碧K夢寒帶著梨婧與赤栩就出門了。
外面的人排的很好,大家手里都拿著菜葉子,時不時就放些冷槍??吹教K府有位小姐打扮的人走出來,人群馬上就躁動了起來。
“各位午安,我是蘇鼎方之女蘇夢寒。各位站了這么久,渴了吧,現(xiàn)在已到了午時,想必大家伙也餓了,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些白面饅頭還有粥水綠豆湯給大家解暑,希望大家不要嫌棄。”蘇夢寒先發(fā)制人,說出了這些話,一旁的奴婢與小廝已經(jīng)提著許多的木桶走了出來,綠豆湯的甜香已經(jīng)飄滿了府前。
“別聽她的,這都是有毒的,他們就是想我們走?!比巳褐泄挥腥顺雎曋浦埂LK夢寒暗暗地記住了這個人的相貌。
“大家伙別誤會,大家聚集來到蘇府,想必是為近日金陵之事討個交待,然而家父不在金陵,小女不知如何給各位交待,各位都是善良的人,想必不會為難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夢寒無以為報,只能準備些吃食給各位,好讓各位有氣力繼續(xù)站下去。”
“至于剛剛這位公子說的吃食有毒,夢寒自己愿與下人們先為各位試毒,各位若是口渴了,就過來自行拿走,不過我只準備了這一些吃食,過路的人也可以停下來解解渴,也算夢寒回報佛祖的恩德?!碧K夢寒說完就從桶里舀了一晚綠豆湯出來飲下,那綠豆湯香香甜甜,細看還有些冰涼的氣冒出來。
“大家伙別吃啊,他們這是在賄賂我們,想我們盡早離開,金陵到處在亂抓人,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們啊?!蹦莻€男子怕是個領(lǐng)頭,他一直在慫恿著這些人,本來已經(jīng)動搖的眾人又紛紛開始鬧鬧哄哄。
“這位大哥此言可太讓夢寒傷心了,夢寒何時說過讓你們離開呢。金陵之事因夢寒而起,夢寒愧疚難耐這才為大家準備這些吃食。至于案件何時能落幕,夢寒一介女流,父母又不在府中,便是想求助也無門,夢寒愧對大家的信任,這些只是聊表心意,大家若是想吃想拿都自便,夢寒絕不勉強?!碧K夢寒眼眶含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眾人又紛紛開口討論,人家確實沒讓自己走。她一介女流之輩,家中沒有高堂在,就算想為大家伙出頭,也是沒有門路啊。
人家還準備了富貴人家才能吃到的綠豆湯,那看起來香甜不似自己家中做的那般粗糙,肯定是冰涼的美味。何況還有那白面饅頭,雖說金陵繁華,可白面饅頭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蘇夢寒看到人群中已經(jīng)動搖了,已經(jīng)有人去拿吃食了,她的計劃剛剛成功了一半。聚集在府門前的都是些被慫恿的窮人,肯定有人以重利誘惑,組織他們,他們才敢如此大膽,背后之人可能還跟他們說只要不傷人不暴沖,官府想抓他們也沒有理由,最重要的是背后有人撐腰。
蘇夢寒的下一半計劃,就是讓他們的無理由,變成有理由。很快隊伍排了起來,果然是秩序嚴明,還有一些人不敢來拿的,都以剛剛那個帶頭的為首,可能是忠心之人。
街上的人看到也過來排隊領(lǐng)吃食,白拿的誰不拿,這些大戶人家經(jīng)常拿東西出來救濟百姓,說要還愿佛祖觀音。隊伍因為這些人的加入變得有些亂糟糟的,竟然還有人插隊,然后就演變成了斗毆。
帶頭的人一看不好,要是打起來了今天就會被抓進大牢,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呢。
蘇夢寒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看著被翻到的桌子木桶,人群中還有人亮了匕首,直奔蘇夢寒而去。
其實這些人都是蘇夢寒安排的,她負傷,然后逼禁軍與京兆府尹介入,眼看著匕首近在眼前了,蘇夢寒裝作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顆石子擊中了那人的手肘,他頓時痛苦地大叫,手上鮮血淋漓。蘇夢寒睜開眼就看到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赤栩忙使眼色讓幾個人把他抬走,他可不能落入禁軍手里。
“喂,你個丑八怪,原來是在演戲啊....”原來那顆石子正是王望舒發(fā)出的,他聽聞蘇府聚集了不少人,來看看熱鬧。
沒想到就看到蘇夢寒遇刺,他來不及細看就出手斷了那個人的經(jīng)脈。
蘇夢寒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他要壞事了,情急之下忙捂住了他的嘴。
“王公子,你來看我啊,我已經(jīng)沒事了,公子快進府里坐吧?!碧K夢寒接觸了幾次王望舒,知道了他的性子,所以才敢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然后趁亂把他扯進了府里。
“你可真行,來看我熱鬧的吧,又壞了我的事,你說你救我干嘛呀,我需要你救嗎,多管閑事?!碧K夢寒對著王望舒總是有止不住的怒氣,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王望舒經(jīng)常罵她丑八怪,她心理舒服,就總是懟他。
“你這個丑八怪真不知好歹,本少爺可是不輕易出手,誰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啊,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待著嫁人,非要攪進這趟渾水來,我看以后誰敢娶你啊?!蓖跬婧貌蝗菀讙觊_了蘇夢寒的手,他沒有想到蘇夢寒這么不客氣,果然上次都是裝模作樣的,她還是跟蜀州時一樣惡劣。
“我需要你救嗎,還不輕易出手呢,你都差點要那個人的性命了,還壞了我的事,你要賠我。”蘇夢寒打定主意賴上王望舒,他有錢有情報,賴上他可不得了。
“還要我賠你,我呸,你可別想賴上我啊,我可不是好惹的。”王望舒雖然嘴上惡狠狠的,可是王莽看著他的神情卻是沒有一點怒意,少爺這是怎么了。
蘇夢寒見他想撇清關(guān)系,開始嚎啕大哭,“你壞了我的事還想跑,我要被你害死了,我父母親又不在,我看我趁早去投河算了,免得被人天天算計?!?p> 王望舒沒有想到蘇夢寒說變就變,雖然知道蘇夢寒肯定是裝的,可是看到她哭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別哭了,別哭了,閉嘴,好了好了你要我做什么,說好了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我可是不干的?!?p> 蘇夢寒眼見耍賴成功,這是她在蜀州慣用的伎倆,加上前一世,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用過了,還有點生疏。
“你去散播消息說我在府門前遇刺,有西域高手混進了聚集的人群里面,想再次刺殺我,禁軍與巡城營還有京兆府尹都對此事不聞不問,金陵要大亂了?!碧K夢寒本來被刺殺成功的話,這些話自有百姓口耳相傳,但是她沒有受傷,自然要用點手段才能傳播出去這些消息。
“你這個女人彎彎曲曲真多,想動誰我?guī)湍銡⒘瞬痪秃昧?,麻煩死了?!蓖跬孀孕【晚橈L順水,他是首富之子,在李周商人的地位很高,巴結(jié)他的人多不勝數(shù),皇帝都要尊他們家?guī)追?,沒有人敢違逆他,他自然對金陵的局勢不用太了解。
“你怎么就知道殺人啊,你動動腦子不行嗎,次次都要講打講殺的嗎,你殺人成性啊?!碧K夢寒實在無法理解王望舒這樣的性子居然能創(chuàng)建望舒門這樣的組織,太不可思議了。
“你居然說我沒有腦子,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丑八怪?!蓖跬婷棵靠吹教K夢寒就想起在蜀州的陵漢江,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你殺吧,你殺吧,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我打不過你,動手啊你,來啊來啊?!碧K夢寒又開始裝可憐博同情,開始演苦命的戲碼。
不出所料,王望舒又被她氣走了,她知道王望舒一定會幫她的,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