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金卓瑪?shù)氖?,蘇夢寒親手把金卓瑪喜愛的物件都擺了進去,又把棺木合上了,她總覺得母親不會就這樣死去,總覺得母親還有希望救活。
“小姐,夫人出事了你可是疑心了蘇府的人?梨婧已經(jīng)把夫人身邊的人都帶下去細細盤問了,不過也沒有問出什么來,即使是貼身伺候的也沒有見過夫人有何異樣的東西外露過?!背鍪潞罄骀旱谝粫r間就把金卓瑪身邊的人都圈禁了,可惜這些人都說沒有見過金卓瑪平日有何異常,更別提出賣了。
金卓瑪不是件件衣物都有血月標志的,只有一些她自己縫制的衣物會有,她縫制衣物時多是獨處,小心翼翼根本不可能會有外人看到。
“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信任了,我覺得自己就像墜入了云層里,迷迷糊糊地被濃霧遮蓋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了?!碧K夢寒依舊守著靈堂與棺木不肯離去。
“小姐,要不要通知王少爺,我總覺得他能幫到你?!背噼蚝苄奶厶K夢寒的轉(zhuǎn)變,以為會過得更好,哪知道卻落得個這樣的結(jié)局。
“他不在金陵,明月樓光是傳信給我,卻幫不了我?!碧K夢寒有些后悔氣走了王望舒。
“小姐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聯(lián)絡(luò)到王公子嗎?我總覺得王公子待你不似旁人,若是知道你有難必定會趕回金陵的。”赤栩當然很想王望舒回來幫蘇夢寒。
“明日我便要扶靈回蜀,來不及了,只能見步走步了,我已經(jīng)害死了母親,我,我實在是不敢再害他?!碧K夢寒重生回來改變了許多的事情,或許把王望舒的人生也改變了,她止不住會想,若是王望舒也因她而死,她又該如何?
“小姐,您怎么會這樣想呢,夫人的死明明與你無關(guān),小姐別胡思亂想了?!背噼虮еK夢寒小聲地安慰她。
“赤栩,你可愿與我一同回去?”蘇夢寒不想身邊之人再為她以身犯險。
“小姐,赤栩誓死跟隨小姐?!?p> “赤栩,我知道你的忠心,可是這是一條必死的路,我與慶雨不死,皇帝是不會罷休的,往后就算躲過一劫,也要隱姓埋名了?!碧K夢寒的淚已經(jīng)流干了,母親之死讓她不知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小姐活,赤栩活,小姐死,赤栩也會跟隨?!背噼驁远俗约旱男囊猓K夢寒沒法阻攔。
“我不會讓你死的,絕不會,必要時候你一定要留下性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活著才能為我報仇雪恨知道嗎。”蘇夢寒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有我在,小姐必然無事的?!?p> “你去幫我收拾幾件衣物吧,我隨身帶的衣物就好,金陵的產(chǎn)業(yè)你藏好,若是你還能回來,這些東西你就拿著安身立命知道嗎?!碧K夢寒現(xiàn)如今只能為赤栩安排好,其他人她是管不了了。
“是,小姐,明岳少爺與明嫣小姐已經(jīng)在外面跪了很久,小姐真的不見他們嗎?!背噼蛴行┢婀痔K夢寒只為自己打算,卻對一向疼愛的庶弟妹無視。
“他們自有自己去去處,已經(jīng)不是我能管的了,你去做好你的事情吧,我再陪母親一段。”蘇夢寒說完便跪在棺木旁邊又開始誦經(jīng)。
赤栩只能領(lǐng)命而去,出去時還見蘇明岳與蘇明嫣在院外跪著。
“姐姐還是不肯見我們嗎?”蘇明岳跪在地上問赤栩。
“少爺還是回去吧,小姐說了,你們有你們的去處,與小姐已經(jīng)不是同路?!背噼蛘f完便走了。
“今日發(fā)生的種種,到底為何。”蘇明岳問的是一旁的蘇明嫣。
“我不知道,姐姐說我們會有去處,我們就會有我們的去處。”蘇明嫣從事情發(fā)生之后就異常的冷靜。
蘇明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把。”起身便走了。
蘇明嫣對著緊閉的院門磕了三個響頭,算是還了金卓瑪?shù)酿B(yǎng)育之恩。
蘇夢寒就這樣跪著誦經(jīng)到黎明時分,她知道自己該上路了。禁軍進門把金卓瑪?shù)墓啄咎У搅送饷娴鸟R車上,馬車都裹上了白色的絹布,皇帝到底還是不敢做的太難看。
蘇夢寒一身白衣不緊不慢地出了門,蘇鼎方、蘇明岳蘇明嫣還有那許久未見的妾室馮婉如都出來送主母最后一程。
“女兒今日拜別父親,愿父親長壽安康。”蘇夢寒母親剛死卻祝父親長壽,心中還是有氣。
蘇鼎方親自把跪在地上的女兒牽了起來,小聲在她耳旁說“我已經(jīng)命令林都尉暗中保護你?!?p> “你此去,一路平安?!碧K鼎方?jīng)]有再多說話。蘇明岳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蘇夢寒卻不肯看他一眼。
她決絕地走出了蘇家大門,這地方她恐怕永遠都進不來了。
“蘇縣主,已經(jīng)整待好一切,馬上就能出發(fā)了?!苯娕闪硕嗳藛萄b護送,實則監(jiān)視。
“走吧?!苯鹱楷?shù)墓啄景才旁诹撕竺骜R車,蘇夢寒與赤栩一輛馬車,這次回蜀她誰也沒有帶,什么東西也都沒有帶,輕身上陣。
馬車緩緩地使出了金陵,從昨日的突發(fā)疾病到今日的馬上扶靈回蜀,這位皇帝還真是安耐不住,也是,若是讓蘇鼎方有過多時間反應(yīng),聯(lián)系了蜀州的世子,情況又會大不相同,所以蘇夢寒回蜀世家還沒有收到什么消息。
世家沒有收到消息,可是有人卻收到了消息。這不,金陵的官道外停了一輛不算華麗的馬車已經(jīng)在等候。禁軍看到馬車很有默契地停了下來。那馬車上下來一穿著便裝的女子,不是蘇媚兒又是誰。
“縣主,可敢出來與我一見啊。”蘇媚兒此時已經(jīng)貴為柔妃,特意來送蘇夢寒這個根本沒說過話的縣主,就知道來者不善了。
“你別下車,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別下車?!碧K夢寒吩咐好赤栩便下車了。
“縣主好大的架子啊,可還記得這是哪里?我來幫縣主回憶一下,這可不就是去年百花園詩會的官道嗎。”蘇媚兒得意洋洋地看著蘇夢寒,兩人如今已是云泥之別。
“縣主好手段啊,一直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間,若不是義父告知我還蒙在鼓里呢,好在日子都好過了,不過縣主好似不太好過呀,路途遙遠,縣主千萬要保重身體?!碧K媚兒正笑著與她說話,突然間就出手打了蘇夢寒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多謝你官道上的算計?!碧K媚兒恨恨地看著蘇夢寒,蘇夢寒武功不低本可以躲開,她卻不能躲,禁軍還在旁邊,金陵剛出,她不敢躲。
蘇媚兒又一巴掌打過來,“這一巴掌是多謝縣主詩會的引路?!?p> 蘇夢寒默默承受也不看蘇媚兒,也不做辯解。
蘇媚兒又一巴掌打過來,“這一巴掌,我也不知道為何而打,可能是因為,你不敢還手吧,哈哈哈?!?p> 蘇夢寒依舊不言語。
“縣主此去長路漫漫,我也吩咐了禁軍兄弟好好招呼你,可千萬別輕易丟了性命,不然我會失望的?!碧K媚兒解完氣便上馬車走了。
“有你祝愿,我必不會早死的?!碧K夢寒兩頰都被打得通紅,臉上的指印清晰可見。
“縣主請上馬車,莫要再耽誤時辰了?!苯姽皇潜淮蜻^招呼的。
“統(tǒng)領(lǐng)莫急,長路漫漫,我們有的是時間?!碧K夢寒看著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陰陰測測地笑了。
禁軍不敢再輕視于她,普通世家女子被打成這樣,卻沒人能有這般心性,一言不發(fā),不像是個受了欺辱卻無力還手之人。雖然被收買了路途不能善待于她,可畢竟蘇家還未倒臺,倒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蘇夢寒上了馬車之后,赤栩看到果然想去殺了蘇媚兒。
“小姐如何能忍這般屈辱,待我去砍下她的雙手,看她還能不能在皇帝面前耀武揚威?!背噼蛞贿厧椭纤幰贿厬嵑薜卦谛睦戆涯翘K媚兒大卸八塊。
“這一路上,日子還長著呢,我猜皇上會在我與慶雨匯合之后再動手,一鍋端比較好交待些嘛?!碧K夢寒并不太在意今日被辱,蘇媚兒根本不足為患。
赤栩只能默默地給蘇夢寒上藥“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真的要束手就擒嗎?!?p> “一切等安葬了母親再說吧?!碧K夢寒看著金陵的城墻離她越來越遠,這個地方或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