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沒法選擇。
人生,沒法選擇。
雙腿,沒法選擇。
甚至,因為自卑于自己的殘缺,白糖連向最喜歡的那個人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說是內(nèi)心沒有怨恨是沒有的,但是白糖恨更多的卻是自己,沒有生出一雙好的腿。
于是,白糖的精神寄托就是彈琴和設(shè)計。
將所有的感情想法都發(fā)泄在鋼琴與畫圖當(dāng)中,而她唯一的聽眾就是偶然會出現(xiàn)一會兒的白靈靈。
對于這個白家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姐姐,白糖是羨慕又喜歡的。
羨慕白靈靈的優(yōu)秀鮮活,喜歡白靈靈對她點點的關(guān)懷,哪怕只是一點點,對于在白家就像是野草一樣沒有人理睬的白糖來說卻是最溫暖的存在。
于是,在白靈靈說喜歡《相思鳥》的時候,白糖教她了。
貪戀著白靈靈給予的一丁點溫情的白糖。
只要白靈靈開口,沒有不應(yīng)的。
學(xué)她的原創(chuàng)曲子,教。
讓她幫忙設(shè)計,廢寢忘食,交出嘴暢銷的設(shè)計圖。
白糖不是傻子,看得出白靈靈眼底的那點利用。
但,不過是渴望那一點點的溫暖,因而,心甘情愿被利用罷了。
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默默潛匿在白靈靈的背后,幫她走向完美女神的神壇。
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下場!
“為什么?”
白糖露出薄涼的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白靈靈。
白靈靈微微一笑,眼底的諷刺全部暴露,“想問朗哥哥嗎?不是很簡單的問題嗎?是個傻子都知道不會選你這個癱子??!”
說罷,白靈靈抬腳踢了一下白糖功能早就退化了的丑陋的雙腿。
白糖眼里的寒意一動。
她第一恨人碰她的腿。
第二恨人侮辱她的腿。
壓抑著內(nèi)心的憤怒,白糖繼續(xù)問:
“不,我問的是,你是我的親姐姐,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白糖不明白。
白靈靈要什么,她都給。
白靈靈為什么這樣子對她?!
白靈靈聞言,愣了一下,繼而露出一個艷麗中帶著幾分陰沉的笑。
“哈哈哈!白糖!你真是太天真!你還真以為你是我白靈靈的雙胞胎妹妹嗎?!你真以為你是天生瘸子嗎?!”
白靈靈張狂的笑著,眼睛用力的看著白糖,用力得溜圓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你不過是,一個野種!一個為我造血的下賤野種罷了!你算個狗屁白家千金!你就是個野種!”
殘忍的從牙齒里吐出這句話,白靈靈的手機恰好響起,白靈靈收起臉上的猙獰,在目光呆愣的白靈靈面前晃了晃“秦書朗”三個字,然后拿著手機噠噠的走出黑暗發(fā)霉的地下室,然后,將地下室鎖死,按下一個生銹的開關(guān)。
咔嗒咔嗒——
吱呀吱呀——
生銹的機關(guān)聲音啟動,地下室開始漸漸的下沉,那是白糖在那個世界聽到的最后的聲音。
從此,那一扇地下室的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
“野種嗎?”
空蕩的室內(nèi),幽幽響起一聲自問。
白糖睜開眼睛,目光所及,皆是一室的白
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床單,還有熟悉的消毒水兒味。這一切,告訴白糖,這里是醫(yī)院,是她除了琴房以外,最熟悉的地方。
她除了腿不行以外,身體也不太行。經(jīng)常進(jìn)醫(yī)院。
想到死之前,白靈靈說的“造血”的野種,白糖的眸光一冷,立刻掀起自己的袖子。
細(xì)白的手臂上,布滿了一顆顆小小的淤青。
白糖再仔細(xì)看。
分明就是針孔!
抽血的針孔!